第一章 投宿的书生
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镇,总数算算,也就百口人丁。
说它是一个镇子,不如说是一个村子,之所以说它是一个小镇,是因为它是进山的最后一站,进了山再出山,整整两百里之遥,所以此地竟然有家客栈。
客栈,绝不是村子有的东西,所以我们就说它是个镇子。
这个镇子,也有个名字,就叫进山口。客栈就没有名字了,只在房头竖起一块白木牌子,上写两个黑字:客栈。
只要是生意,就会有一个老板,这个客栈也有一个老板,其实他连老板带伙计带杂工活都是自己干,因为他的老板娘除了收钱什么也不干。
除了有一个老板娘之外,这位老板还有一条狗,这狗也不是真狗,其实是一个人,可这个人活的还真不如一条狗。
这个人瞎了一只眼,缺了半边脸,整个左脸的皮不知道为什么被剥掉了,没有脸皮嘴唇护着的牙齿呲在外边,右手没有了,齐腕不见,左手也只剩了三个手指,右腿没有了,齐膝不见,左脚虽在,却是天然的残疾,小腿和脚像婴儿一样的小,还奇怪地扭曲。
自从三年前老板带着漂亮的老板娘在这里开了个客栈不久,某日的清晨,他就蜷缩在客栈门口,客栈老板沉吟了一个时辰以后,决定不赶走他,于是他就留下来了,终日蜷缩在客站门口,白日晚上瞪着独眼对着天空发呆,老板给他一口吃的,他就吃,不给,也绝不讨要,冬天竟然也没冻死。
所以,他也算老板养的一条狗,其实,它和狗也有区别,他不会叫。
清晨,老板打开闸板,顺手扔给他的狗一点他昨天吃剩的夜宵,然后伸个懒腰,眯着肿胀的眼睛,让阳光洒在他肥嘟嘟的既胖又蠢的脸上,然后拖过一个破躺椅,拖着两条短腿把自己扔进躺椅,满足的闭着眼睛,享受初春暖洋洋的阳光。
客栈没什么生意,守着这座山的进山口,却没多少人进山,因为是座穷山,山上野兽都甚少,所以山下镇子里连猎户都没有,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绕山而行是六百里,穿山而行是两百里,贪近路的人就穿山而行,自从两年前山里竟传说有山鬼,已死了好几个人,穿山而过的人越来越少了。
没生意的日子,老板就喜欢躺在门口的躺椅上山太阳发呆,没太阳的日子就躺在屋子里发呆,她那漂亮的老板娘就像不存在一样,老板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老板娘确实漂亮,在整个镇子上没一个女人有她漂亮,所以也偶有农人晚上狠下心来多花几个钱来喝客栈的酒,这时老板娘就坐在柜台里看着外面的客人,每个人都发誓她看自己比看别人多好几眼。
就这样一个小镇,就这样一座客栈,你说能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天清晨,镇子口黄沙路上施施然走来一人,一身青布袍子,头戴学巾,面目竟然十分清秀,背背行囊,手中一把桐油雨伞,看样子是个书生,脚下布鞋沾满黄土,竟然是走了不近的路。
书生径直走到客栈门口,把伞插进包裹和背脊之间,双手一揖,冲老板行礼道:“老板,可有客房?”老板勉强睁开眼,上下打量书生,口中道:“客官可是要过山?”书生又是一揖道“正是。”老板道:“此时正值清晨,客官不赶路却来投宿,不知为何呀?”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头了,有生意上门,你不赶紧笑脸相迎,却去催人赶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书生道:“连日赶路,身子甚是乏累,今日一上路便觉不适,生怕病倒途中,恰遇老板客栈,想歇息一日,明日再赶路。”说罢又是一揖。
老板再打量书生一眼,口中道:“如此客官随我来。”说罢爬下躺椅,站起来向里面走去,这是书生才知这老板身高多说五尺,竟然才到自己肩膀。随着老板进门向后走去,来到一间客房门口,老板推门而入,书生跟进,张目四望,倒也干净。
老板道:“一日二钱银子,饭食另算。”书生道“甚好。清晨已用过干粮,小生现下先歇息一阵,烦劳老板备些午饭。”
老板道:“我去为客官备些洗脸水。”书生又拱手道:“如此多谢。”老板转身便走,书生望了老板背影一眼,刚要关门,眼前一亮,袅袅婷婷走来一人,手端铜盆,面目如画,笑脸含春,竟然是老板娘。
老板娘道:“为相公备了些洗脸水,权且洗洗风尘。”书生忙一揖道:“多谢娘子。”
竟不敢抬头再看老板娘一眼。
老板娘放下洗脸水,却不便去,右手向左手一搭,含笑问道:“相公此行,却是去向哪里?”书生道:“说来惭愧,家道中落,双亲相继故去,此行乃是去舅舅家投亲,打听穿山而过,少行四百里路,想省几个盘缠。”
老板娘笑道:“原来如此,相公稍稍歇息,午间可想用些什么茶饭?”书生道:“行路之人,胡乱一饱便是,无需太过操心。”老板娘道:“如此相公少歇。”福了一福,转身而去。
书生洗了脸,掸了掸床单,合身躺下,默默地背了会书,眼皮渐沉,睡了过去。
外间门口,老板又爬上他的躺椅,双目是闭非闭,养起神来。老板娘走到躺椅后,手扶椅背道:“还真是个书生。”老板嘴角一丝冷笑:“那还用你来说,若是路数不正的,能过的了老木和我的眼?还烦劳你亲自送洗脸水去探查?你想做什么便做,你我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你的事,老子管不着!”老板娘脸色微微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板继续冷笑:“什么意思自己知道,好容易碰上个长相齐整的,你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吧?”
老板娘突然笑道:“你也莫生气,你若是个男人,老娘和你厮守在这里,近水楼台的是你可不是旁人,自己不争气,你怨的谁来?”转身又说道:“也不知帮主怎么想的,竟然配个我这样两个人,一个半人一个半鬼!”说罢咬了一下牙,上楼去了。
老板听了最后一句,脸上竟有一丝苦涩,转脸去看门口那半人半狗的,见他那只独眼木然的望向虚空,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老板苦笑道:“还是你好,少了多少烦恼。”
楼上,老板娘定了定神,铜镜前怔怔的看着自己脸,那已经是不再娇嫩了,要说可喜的只能说多了成熟的风韵,多了成熟的娇媚,定了定神,抽屉中取出眉笔胭脂等物,一张脸细细勾画,弄得停当,下得楼来,进了厨房,却是乱了心思,这是自己第几次进厨房?第四次,三年了,四次,不多吧?该为他弄些什么吃食?
老板听得厨房响动,心中暗骂,这个贱人,平日里什么也不做,镜子前一呆半晌,这是遇上个小白脸,又要亲自下厨了,以前下过三次,三次苟且,呸!想着想着,怒不可遏,一跃而起,一拳砸向地面,这奋力的一拳,地面上竟连一丝土都没有漾起,可是三丈开外,一只正在啄食虫子的母鸡却猛地弹起丈余,落地时,全身骨头已然粉碎!
这个又胖又蠢、一个小镇的一个小客栈的小老板,竟然是能隔物传功的绝顶高手!
转眼至午,老板娘收拾停当,端着托盘来到书生门口,轻轻叩门,咿呀一声,门开了,书生抬头一望,但见老板娘笑靥如花,说不出的好看,刚想转目,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像深潭一般,漆黑一点却觉深不可测,心中想着非礼勿视,眼睛却说什么也转不开,竟然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远处的老板心中大骂:这贱人,这遭天杀的贱人,对一个普通的书生,竟然用起迷魂大法来了,还不是怕书生太迂腐,不肯就范?索性施法来个痛快!这是个贱人,遭天杀的贱人!
老板娘轻巧的一笑:“粗糙备了些酒饭,也不知合不合相公胃口。”说话声中,目光一转。书生这才一怔醒来,心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可如此无礼?口中说道:“太过烦劳娘子了!”再看那几样菜,个个精致,心中胡乱想着这等小店怎会有这般精致的菜肴,却只想再看对方的眼睛。
老板娘笑道:“相公请坐。”书生拱手道:“是!”便去就座。老板娘将四色菜肴放在桌上,玉手轻抬,拿起那个小小酒壶,将一个小酒杯放在书生面前,将酒斟满,劝道:“相公请用!”
书生但见酒色微微发青,酒杯虽说粗糙,却也隐隐透着天清一色,相映之下,竟透着莹莹之意,猛然抬头,望向老板娘的眼睛,再也转不开目光。
老板娘端起酒杯,送至书生唇边“相公请用!”书生就着老板娘的手将这一杯喝了,竟然忍不住想去摸老板娘的手,老板娘眼波一转,笑道:“相公请用菜!”
她这眼波一转,书生离开羁绊的目光,如释重负,心中暗念:我这这这是怎么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你这书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竟然就着人家女眷的手饮了一杯,竟然还想去摸人家的手?!一刹那间,浑身燥热,满面通红。
老板娘嫣然一笑道:“还未请教相公尊姓大名。“书生忙道:”小生秦戈,秦时明月之秦,止戈为武之戈“老板娘道:”小女子吴环。“书生更是一呆,哪有女子初次相见便连名道姓的把自己大名都说出来的?正呆之际,却听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老板,可有客房!“
声音浑厚,语调粗豪,中气充沛,这一声话语,清清淅淅的传到老板娘耳中。
作者闲话:
第一次看我写文的朋友不要着急,我写文就像慢火炖菜,不会有绝世高手立刻出场,但不要失望,很多神奇的武功,很深刻的感情,那些能感动你的东西,我会慢慢为您细细道来。
(https://www.uuubqg.cc/96481_96481872/4114591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