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夜谈话

入夜。

        裴旭坐在房顶上看星星，这座宅子第二进的倒座有个露台，站在这里，他可以看到汴梁河。

        他喝了一口赵盼儿调的果子露，咂了咂舌，一点酒味都没有。

        他突然有点想前世的伏特加和马爹利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收尸。

        耳边响起了琵琶声，是宋引章在弹孤月。

        裴旭闭着眼睛听了一段儿，叹了口气，这江南第一琵琶手，果然不同凡响，和他那个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堂妹有的一拼。

        突然感觉眼前有一黑影儿，裴旭本能反应睁开了眼，“你怎么上来了？”

        赵盼儿挨着他坐下，“那是汴梁河？”、

        “是汴梁河。”

        “钱塘的茶坊前面也有这样一条河。”

        “。。。。”裴旭没出声。

        “你是不是后悔了？”

        “啊？？？什么后悔？”裴旭有点摸不着头脑。

        “婚约，你后悔了吗？你如今是翰林编修，未来有大好前程，如果你有一个贱籍出身的家眷，未免遭天下人耻笑，士大夫清流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了……”

        裴旭心里一松，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女子，他有些动容。

        初次相见，她是绝色佳人，说实话，赵盼儿的长相是他的理想型。只是一直觉得那是女主，女主是男主的，不是他这个反派的，他一直有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但是随着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越来越感觉她聪慧果敢，听林兴说他们上京一路上发生的事，他真的心悦诚服。

        她出身贱籍，但从不自甘堕落；她偏爱钱财，但取之有道；她坦率纯真，这样又美又飒又聪慧贤惠的女子，他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在他眼里，这是一支破土而出的铿锵玫瑰，是一只破茧而飞的蝴蝶，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现在听到心中的女神这样说，他还犹豫什么啊，女主又怎么样？他愿意做女主背后的男人。

        “身份名声什么的，我其实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身边的人都平安快乐。

        至于你说的后悔，更是没有，盼儿你很好，得汝佳人，夫复何求。

        只是觉得匆忙成亲太过草率，对你不公平，你若是着急，我明日便找恩师向你提亲，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做我的正头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盼儿听到这些话便笑了，“我哪里着急了！”

        “好好好，是我着急了！”

        “旭郎。”

        裴旭听到这声旭郎，心里那个爽，他低声的笑了，凑近赵盼儿，“再叫两声听听。”

        赵盼儿轻轻给他了一拳，“欧阳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以前看走眼了。”

        “我什么样的人？”

        “轻浮！”

        赵盼儿轻哼，“这次见面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裴旭看着她不说话，她继续说道，“你以前虽然嘴上不说，但多多少少还是介意我的身份，以前的你把读书人的名声看得重，万万不会说让我们开酒楼的话，而且行径也不会如此……”

        “如此什么？”

        “如此孟浪！”

        裴旭忍俊不禁笑了出声，随即又正色道，“人都是会变的，往日我自诩是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清高，来到这东京之后，东京真是富贵迷人眼啊，宰相门前三品官，我再清高又如何，谁人不是先敬罗裳敬人，最后才发现，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来到了一个□□上国，那里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女子如同男子一般，可上学堂，上战场，入朝堂。那里律法森严，百姓安居乐业。如此盛世，当是我辈之愿，是我辈为官之道。。”

        赵盼儿盯着他目不转睛，眼眶微红，“当真有如此盛世，当真人人平等？”

        裴旭点了点头。

        赵盼儿带着鼻音，“旭郎，你会是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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