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美术馆事件
一般情况下，考虑到禅院柚等人还是学生，“窗”发布任务时会让他们两两一组，避免意外。
但是，刚刚也说了，那是“一般情况下”。
……
“出事的地方原来是美术馆。三年前美术馆举办了一场展览，但是出了事。一名参展者不慎在高空坠落，当场死亡。”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家属在多家媒体面前明确表态会追究美术馆的责任。舆论压力下，美术馆最后关停了。”
“一段时间后，有人买下美术馆，说是要动工改造成大型超市，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工，因此荒废至今。附近的人都说这家美术馆里有不详的存在，会夺人性命。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咒灵。”
辅助监督仔细地和禅院柚讲任务细节。监督是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忧虑。
他看了眼禅院柚稚嫩的面孔，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这次任务的咒灵是二级咒灵，本不应该让禅院柚一个还处于学生时期的三级咒术师来解决。
但夏季咒灵喷涌，咒术师忙得不可开交。如今有空闲的、三级及以上的咒术师也仅有禅院柚一人罢了。
然而，若是仅仅如此就罢了，不需要禅院柚冒险进入。只要疏散人群设好“帐”，等其他高级咒术师解决完手头任务后赶来就行。
关键是，三十个小时前，一群贵族学校小学生社团组织探险，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件事闹得很大，上层命令必须立刻解决，于是只好让禅院柚先顶上。
“没必要和二级咒灵硬碰硬，确认孩子们的生死就可以。如果还活着，尽量带出来。”辅助监督反复嘱托。
他这话已经非常委婉了，上面的原话听得让他都想打人。
禅院柚点头。
“禅院小姐！”
禅院柚疑惑地停住脚步。
辅助监督看着她笔挺的身姿，脸上出现禅院柚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我有一个因为见义勇为成为植物人的女儿，和你也差不多大……”男人低声道，“总之，请千万注意保护自己，禅院小姐。要活着回来。”
他微哑的嗓音似乎有种金属般的锋利，割裂了四周过于沉闷的气氛。
禅院柚莫名懂得了对方未尽的话语：为他人的咒术师往往短命。
“……当然。”
真奇怪，为什么监督会觉得她是个会为他人拼命的人？
禅院柚觉得好笑。
她只是一个玩家而已。
怎么会为了游戏里的npc不惜一切呢。
系统冷不丁开口：【柚子啊，我得和你说一件事情。】
禅院柚：【？】
系统：【你看看这则通知。】
禅院柚找了个比较安全的视觉死角，打量眼前的透明面板。
【通知：检测到符合载入标准，正在检测隐藏属性“战斗直觉”：36点】
【自动生成特殊技能“数字分析”，开始载入……】
【5……19……33……67……100】
【载入成功】
【特殊技能：中级刀术lv10，动态视力lv10，数字分析（品质：良）】
禅院柚：【？？】
她忍不住：【为什么快要打架了才给新武器？不熟悉感会让失败概率up的。】
系统沧桑地点了口烟：【这事儿有点复杂，我从头和你解释起吧。】
【数字分析】是个战斗时才会开启的被动特殊技能。顾名思义，是通过处理各个器官捕获信息，通过大量计算，分析敌人弱点，选择出最合适的战斗策略。
类似于低配版本的“六眼”。不同的是，六眼带来的巨额信息需要六眼持有者自己处理，而玩家【数字分析】的计算量是由系统承担的。
玩家的战斗直觉点数直接决定了战斗时有意无意收集的信息量多少，也决定了系统承担的计算量额度解锁程度。
这么多年游戏下来，系统只是出来颁布任务，或者偶尔冒个泡和禅院柚聊天，安静得仿佛没有这个统。
据说是高自由度游戏世界的共同特征，系统不会干涉过多，存在感也低。
今天禅院柚还是第一次听说系统也会参加战斗。
禅院柚：【听起来像是个好事。】
系统摇头：【并不是好事，我给你看“数字分析”解锁条件就知道了。】
【“数字分析”生成规则】如下：
1时空访客lv15
2触发特殊事件，玩家生存率＜10
ps达成任意一个条件，将会自动生成“数字分析”。
条件1中的lv15是系统设计的。
目前，禅院柚一共经历了237周目。为了保证玩家安全与游戏体验，每次一新周目开启之前，系统会抽离玩家前周目的情绪，并对记忆进行压缩删减。
但系统那里是储存着237周目全部记忆的。系统经过计算，确认lv15是最合适的开启等级。
已知禅院柚的时空访客等级是11，那么……
禅院柚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了：【我刚刚还在辅助监督面前夸下海口。】
一人一系统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或许还能写个遗书什么的……”禅院柚玩笑了一句，握着刀走进美术馆。
一走进，就能感觉到周围浓郁到化不开的诅咒，几乎遮盖了所有光线。明明外面是阳光正好的下午，里面却黑黢黢一片。
耳边是系统轻声细语的安慰：【据统计，11级掌握“数字分析”的平均生存时长仅仅比15级短两年。柚子是总会化险为夷的类型呢。】
仅仅，两年。
禅院柚：“……”
她无奈笑了一声：【所以，你和我一样，都是不太会安慰人的类型嘛。】
不，不是不会安慰人。
她是最巧舌如簧不过的，非常善于使用话术牵动对话者的情绪。
但若对话者不幸是她最重要的人……那么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禅院柚深吸一口气。
她的夜视能力一般，在黑暗中获得的信息十分有限。
但中级刀术里有“盲打”这一项，用于锻炼除视力外其他感官的敏锐程度。禅院柚“盲打”的熟练度推了一小半，属于勉强入门的程度。
已进入战斗状态。
【动态视力】lv10→【动态视力】lv20
【时空访客】开启
【数字分析】开启
蓝色的数字0和数字1从他人看不见的维度划过，一条条信息被整合进中央处理器，屏幕上闪动着各种情况的可能性。
觉察到禅院柚的闯入，两面墙壁中钻出各式各样的咒灵，尖叫着向禅院柚扑了过来。
处于围攻中心的少女冷静拔刀。冷冽的寒光一闪而过，冲在最前面的三级咒灵被一刀砍下脑袋。
她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住。
若是有人看到禅院柚此时的战斗，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比起刀刀见血的锐利和心跳加速的刺激，她的战斗更像是舞蹈。
不再是往常那样依靠经验和直觉做出快速反应，而是按照预言进行行动。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恰到好处，仿佛战斗不过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目。
在【数字分析】的辅助下，禅院柚很快祓除了八只三四级的咒灵。
对于全新的战斗方式，禅院柚适应得非常迅速，就像她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做的一样——这无疑是不正常的，但此时禅院柚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些。
她自己感受了一下，发现周围诅咒的强烈程度几乎没有因为这几只咒灵死亡而削弱，忍不住皱眉。
往前走了几步，脚尖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禅院柚捡起来，借助极其微弱的灯光看了看。
“手电筒？”
应该是失踪的那帮孩子丢下的。
打开开关，手电筒前端亮了起来，照亮了前方的空间。禅院柚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不安。
若手电筒是孩子们逃跑途中意外掉落的，那怎么也不应该是开关关闭的状态。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特殊情况的可能。
借着手电筒，禅院柚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她处于长走廊里，两侧墙上挂着各种绘画作品。奇怪的是，画中只有背景，没有主人公。
禅院柚数了数，一共有10副画。
这么说起来……刚刚的咒灵该不会是从画里跑出来的吧？那另外两只去哪儿了？
难道是被祓除了？毕竟生命危急时刻，普通人也有可能看到咒灵。如果不见了的那两只都是四级咒灵，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对。
禅院柚蹲下身，打量地上的痕迹。
美术馆常年废弃，地上有很厚一层灰尘。虽然刚刚经过战斗，但依旧可以从地面上清晰看到有一群人曾经从这里经过的痕迹。脚印大多混乱，很可能是在逃跑。
“……”
禅院柚有了心理准备，继续往前探寻。
穿过长廊，眼前豁然开朗。
糟糕的是，与开阔空间相对应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禅院柚拿着手电照了一圈，看见一地断臂残肢。
孩子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头颅飞离身体，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洁白的墙面上涂抹着发黑的血迹，玻璃罩上沾了碎肉，一块一块的，远远看去像是肉虫。
禅院柚强行压下反胃的感觉，目光冷静地扫过现场的尸体。
——五具，三男两女。
资料里说失踪的有十个孩子。
禅院柚轻咬下唇，感到了棘手。
按照长走廊里的咒灵数，孩子们不可能安全穿过。但长走廊里没有血迹，反而是接着的开阔展厅中一下死了五个人，怎么说都很奇怪。
不……倒是有一种可能。
长走廊里的咒灵，是后来才生成的。
而这个展厅里，曾经蜗居着什么不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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