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复仇
“公子,四皇子似乎不太稳妥……”
“修竹,有些事情,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南宫坼拿毛笔的手一顿,而后接道:
“你先去睡罢。”
“公子,属下知错。”
“……我要歇息了。”
“是。”
修竹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南宫坼,才走出门。
待修竹出了门之后,南宫坼才蘸了墨在宣纸间细细勾出那人双眸来。
是刘子婴。
刘子婴的性格和他的长相一点都不符合,他性格成熟稳重多算计,然而却又偏偏生得一副极具欺骗性的俊俏少年郎模样。倘若卸下那身帝王装束,活脱脱一个天真富家公子的形象。
画到嘴唇了。
南宫坼想起那人对他笑起来的模样,不含半分算计。他刚想提笔绘下,不知又是想起了什么,停住了笔。
南宫坼苦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
夜深了,他房中的灯也熄了。
·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刘子婴从梦中惊醒。
凉风从窗口吹来,这时刘子婴才发觉自己背上竟全部是冷汗。
“南宫坼……”
刘子婴失神地看向窗外,喃喃道:
“你当真……”
没有心吗。
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刘子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卯时过半,刘子婴只身一人出宫进了天机阁。
·
“你可知……我要什么?”
屏风后那人将茶盏轻扣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
“难不成是半个天下?”
刘子婴拿起茶盖轻扫着茶面,却并不喝它。反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屏风,似是要透过屏风把那人看穿似的。
谁知那人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应和,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
“半个天下?我对这天下可不感兴趣。”
那人挥手,屏风便被撤了下去。
没了遮挡,那人的容颜便暴露在了刘子婴视线中。
如若未曾谋面,刘子婴也会认为天机阁阁主是在而立之年。可屏风撤去,刘子婴看到的天机阁阁主,看起来竟是未及冠。
要是换成上辈子,刘子婴可能会象征性地惊讶一下。
可是毕竟不是上辈子。
“你不惊讶?”
刘子婴扫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
“没什么可惊讶的。”
“……”
那人好奇地看了刘子婴一眼,道:
“那你想要什么?”
“天下。”
刘子婴放下茶盏,直直地看向那人。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阁主想要什么?”
天机阁阁主低下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
“先欠着吧。”
“可别是我的命。”
刘子婴状若无意地开了口,天机阁阁主却意味深长道:
“说不定呢。”
刘子婴勾起嘴角,却是没再说话。
·
丞相府。
挺拔的竹枝被落雪压得全部垮了下来,南宫坼看了半晌,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黯然垂下了双眸。
“公子,外头冷,进屋吧?”
南宫坼转身进了屋。
“父亲可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
修竹刚说完,下人就来了。
“公子,老爷唤您到书房呢。”
南宫坼点了点头,转身又出了门。
到了书房前,雪突然下得大了些。南宫寒没关门,把门敞开等着南宫坼的到来,看到南宫坼全身上下全是落雪,他不禁责备道:
“怎么修竹没有跟来?”
“爹,先说正事吧。”
南宫坼拂去身上落雪,轻轻咳嗽了几声。南宫寒将房门关上,
“你坐下。”
待门关上后,南宫寒先将手炉放在南宫坼怀中,才坐了下来。
“坼儿与四皇子在何处相识?”
“恰好一遇罢了。”
南宫寒思索了半晌,道:
“但太子倒也还……”
“太子才学不浅,但在治国之道上还是欠缺了。”
南宫坼盯着南宫寒的眼睛,坚定道:
“父亲,这个位置,只有四皇子能坐。”
“坼儿一向眼光毒辣,但这件事,为父还得多多考虑啊……”
南宫寒叹了口气,听到窗外逐渐变大的落雪声,楠楠道:
“雪下大了。”
皇宫之中,刘偃重重地咳了几声,竟咳出来一大片血。
“陛下!陛下!传太医!传太医!”
雪越下越大,盖住了皇宫的富丽堂皇。
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皇宫,在刘偃病重后渐渐泛起了水波。
几天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深夜,寂静的皇宫逐渐喧闹起来。
刘子婴攥紧手中虎符,走到了养心殿门前。
太监把门打开之后,刘子婴径直走到了刘偃床前。看着刘偃震惊的眼神,刘子婴勾起嘴角,道:
“父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我吧。”
“你……你……!”
刘“你”了个半天,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刘子婴挥了挥手,二皇子和太子就被带了上来。
“你以为,会是二皇子?”
刘子婴捏着刘偃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是我,你最瞧不起的儿子,他人口中的宫婢之子来篡位了。”
刘子婴嘴角笑意更甚,他故作亲昵道:
“父皇,您失望了吗?”
“刘子婴……朕……咳……咳咳……你这个逆子……逆……”
刘偃还没说完,便又咳出一大口血来。刘子婴将他推回床铺,吩咐道:
“父皇病了,应当好生休息。来人,把养心殿守好,不准一个人进来,也不准一个人出去!”
“是!”
养心殿外。
二皇子和太子被绑着跪在雪地之中。
“皇兄们,对我有印象吗?”
“刘子婴……你竟如此大逆不道!篡位,可是要遭天谴的!”
“遭天谴?”
刘子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该遭天谴的应该是你们,还有殿中的那个老东西!”
刘子婴俯下身看着二皇子,掸去了他肩上落雪:
“八岁那时的除夕,二皇兄可还记得?”
“要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二皇兄回忆一下。”
刘子婴停下动作,眼中尽是冷意:
“除夕夜,二皇兄与我母亲相撞,不小心擦破了膝盖的皮,我母亲便被琳贵妃罚跪在御花园。那日的雪,下得很大。你们在宫宴上吃喝玩乐,我母亲,受了一夜的寒,病了几日便去世了。二皇兄,可还记得?”
“况且,那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是吗?我可不记得了,没想到你这贱人生的儿子,竟然能打乱我的计划。”
“闭嘴。”
刘子婴听到“贱人”两个字,目光逐渐阴冷起来。他拿出匕首,只听见一阵惨叫,二皇子的舌头,便落在地上,将洁白的雪地染得刺目无比。二皇子的嘴涌出了许多鲜血,刘子婴却没再看他,将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太子。
“大皇兄,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刘子婴一步一步走向太子。
“我母亲病重时,你却是故意下令将所有太医都留在太医院。”
“明明,她是可以活下来的。”
“四皇弟,我那时候,还小……”
“小?”
刘子婴冷笑了一声,蹲下身来和他直视。
“那我呢?”
“我八岁丧母,时常被你们耻笑,就连寻常宫婢也敢随意辱骂我,当时的大皇兄,可是比我足足大了六岁有余。”
“四皇弟,你就原谅我吧……我……我可以改……”
“来不及了。”
刘子婴眯眼笑着摇了摇头。
刀剑无眼。
太子瞪大双眼倒在了雪地上。
鲜血染到了些许到刘子婴脸上,他随意地拿衣袖蹭了蹭,转头看向二皇子。
“你……”
“二皇兄,该上路了。”
刘子婴刚想杀了二皇子,就被一把折扇挡住了匕首。
“手下留人。”
是天机阁阁主。
“你拦着我?”
“倒也不是。四皇子还欠我一个条件,那我便用这个条件换他一条命吧。”
“……”
刘子婴扫了二皇子一眼,收回了剑。
“我总会有办法杀了他。”
“我只救他一命,不护他。”
见刘子婴不再答话,天机阁阁主提起二皇子出了宫。
洁白的雪地被二皇子流出的鲜血染出一道血路,刘子婴打了个冷颤。
好冷。
刘子婴将匕首攥在手中,顺着月光,他在血匕首上看清了自己的脸。
那张脸布满鲜血,眼中尽是疯狂与狠厉,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疯了,他当真是疯了。他这样的人,死后必定下地狱。
既然如此,便多拉一个人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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