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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宫里的人凡事都围绕着皇上的喜恶生存,即使是他的孩子也不例外。

        自从上回皇上来褒奖了苏余,豫思堂里的这些皇子公主们对苏余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唯有一个人始终如一,那个人便是十一殿下,萧祈天。

        苏余看着萧祈天依旧认真学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叹息。

        那日她确实是瞧见了十二殿下把他推到了池子里,可苏余若是真的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又能怎样呢?十二殿下尚且年幼,就算真的追究下来也未必会治重罪,就算治了重罪又如何?玉昭容还有个大皇子,若是较真起来无非就是给萧祈天母子在宫中树敌。

        对于苏余来说,这件事不管对己对人,她说没瞧见都是最好的措辞。

        不过这孩子不管是心性还是定力都比其他皇子好,只不过母妃身份低微所以才导致他平日里低调不宣扬,也没有人过多关注他。

        苏余想着,下回等皇上询问功课的时候苏余可以多说几句萧祈天的好话。

        这日苏余刚下了课带着锦纹准备回去,路上却不小心撞到了两个宫人,那宫人手里还托着东西,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手中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

        苏余人被撞懵了,心中却在暗骂这究竟是哪宫的宫人如此不长眼,横冲直撞。今日苏余被撞估计也就是吃个哑巴亏,若是冲撞了哪个贵人的仪驾,那还不让他们掉脑袋?

        苏余原本好心想着不追究,谁知那领头的宫女竟然先抓住了苏余说:“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竟然敢撞翻启贤宫娘娘的东西,我瞧着是脑袋不想要了。”

        苏余原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听了这宫人的话更加气恼了,只不过不与这些宫人一般见识,拂了衣袖,面色淡然地说道:“你这奴才怎么见人就咬?分明就是你们撞了我,怎么倒还赖上我了?”

        那宫女穿得料子明显比其他宫女好点,说话嗓门也大些,她指了指其他宫人在地上捡起掉落了珠子的头冠,怒不可遏地说:“这可是皇上赏给我家娘娘的珠翠冠,价值连城,原本是要中秋家宴上戴的,眼下被你给摔了,你难逃死罪。”

        苏余看了一眼那珠冠,确实华美,只不过质量不太好,就这么一摔珠宝就掉落一地。确实是个棘手的事,今日分明就是这几个宫女赶路急了撞了苏余,估计怕就这样回去会被自家主子责罚,干脆就拉苏余下水好了。

        苏余看着这宫女盛气凌人的样子,脑海中正想着如何摆脱纠缠却不想一个温柔娴静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既然珠冠已经摔了,倒不如先想法子拿去修补,你们在御花园中吵闹,既解决不了问题还犯了忌。”

        那几个宫人转头一看来人,立马恭敬地跪下:“奴婢拜见瑾妃娘娘。”

        苏余把目光挪向了这个貌美端庄的妇人,内心想道,原来她就是瑾妃,萧祈泽的生身母亲。

        在原著小说中,萧祈泽的母妃可是并没有出场的机会,在开局就已经死了。没想到,萧祈泽的母妃竟然是个如此美人,用那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来形容真是恰到好处。

        在宫中苏余见多了美人,不管是像皇后娘娘那般雍容华贵,还是像赵婕妤那样柔弱梨花带雨,都让苏余惊之叹之。可这瑾妃娘娘却和她们都不同,见了便让人觉得心安。

        苏余一时失神失了礼仪,愣了一会儿才行礼。

        瑾妃娘娘让大家起身,她说话的语气也像她的人一样,像是有皎洁的月光照到了阴暗的小路上。

        苏余还没有说什么,那宫人便先恶人先告状,哭诉起来:“瑾妃娘娘,珠冠是皇上赏的,娘娘一直放在库房里未曾戴过,眼下中秋家宴快到了,娘娘便想着让奴婢取出来清理一番家宴上戴,可是现在摔成这样,若是拿去修补一时半会儿也修补不好呀。”

        苏余真是连个白眼都懒得给这个恶毒的贱婢,明明是她们自己不小心撞了苏余,苏余没去追究,她们反倒先碰瓷起来,真是让人生气。

        她们一口咬定是苏余的过错,若是苏余一味地解释反而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正当苏余想着怎么说的时候,瑾妃娘娘先开口了:“这珠冠确实精致,摔成这样想要修补定要费不少时间。不如这样吧,本宫那儿有一顶相像的,也是刚进宫的时候皇上赏赐的贡品,你们不如去我那儿取了给玉昭容,这样一来你们也可以免于责罚。”

        那宫女面色犹豫,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这恐怕不好吧。”

        瑾妃笑着说:“有何不可,你们把这顶摔烂了的先给我,我命人拿去修补,你们去我那儿取那顶珠冠去玉昭容那儿复命。倘若她发现了珠冠有异,那你们便如实回答,若她没有察觉,那么这件事便就这样过去岂不是皆大欢喜。”

        玉昭容的脾气这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仗着给皇上生下了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长子,这些年在宫中那可是没少骄纵,对宫人们也是极为严苛。若是回去被她知道珠冠摔了,她定是要不问缘由责罚她们。

        那个领头的宫女跪谢了瑾妃,接受了她的这个提议。

        瑾妃命自己的贴身宫女带她去取珠冠,方才还喧闹的地方如今就剩了苏余和瑾妃娘娘两人带的贴身婢女。

        苏余感谢瑾妃娘娘为自己解围,瑾妃娘娘则是淡然一笑:“这宫中的人生存皆是有自己的难处,你也莫要怪她们。”

        这瑾妃话一说苏余就晓得她是个明白人,苏余说:“微臣自幼是个恩怨分明的,嘴上若是说不怪那便是违心了。不过娘娘今日帮我解围恩情我万分感激,那苏余定是听从娘娘的。”

        苏余一直觉得有句话说得特别对,那就是“若是批评不自由,那么赞美便毫无意义”。同样的,苏余也觉得如果一个人都从来不去憎恨和怨怼任何人,那么喜欢也会变得廉价。

        瑾妃咳嗽了两声,嘴角的微笑淡若幽兰,她说:“女傅饱读诗书,定是个明白人,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苏余点点头,再次行了个礼。

        瑾妃也笑着告辞,苏余看她离开的背影若扶风杨柳,婀娜多姿。只不过这入秋风有些大,苏余瞧着她身子单薄被风一吹难免有些孱弱,咳嗽了好几声。

        看着她如此美貌动人,苏余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萧祈泽那小兔崽子会长得如此俊气灵秀了。

        而且像瑾妃久居深宫却依旧有一副菩萨心肠,难怪萧祈泽现在那么根正苗红。

        不过瑾妃为什么会死呢?是被人害死的吗?像她这般在后宫中为人处世,也会得罪人吗?

        苏余不懂,这是她小说里的隐藏剧情。她写故事向来都是只围绕男女主角写的,有些支线被砍了,她自己也不清楚。

        锦纹见苏余愣在原地,忍不住上前叫了两声:“小姐,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苏余回过神,轻叹了声气,说:“知道了。”

        ---

        苏余刚回到家,却发现家中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因竟是苏彻入了狱。

        苏余一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就开始头疼,他不是好端端地在衙门观政吗?怎么就入了狱呢?

        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下了衙门去倚月楼寻欢作乐喝了几杯,原本他是打算叫那倚月楼的头牌啼寒来作陪的,却不想那日礼部侍郎的儿子成枚也在那儿,先叫了啼寒作陪。

        苏彻酒劲上头竟然直接去成枚的包间去拉人,成枚自然不愿意,且不说于情于理都是他先到的,就算是不是他先,如今若是叫苏彻当着众人的面把他叫的人拉走,从今往后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乎两个人便打了起来,苏彻一个酒瓶把成枚的脑袋砸开了花,说还差点把人家眼睛戳瞎。这不,倚月楼的人叫了官府的人来,直接就把苏彻这个肇事者给抓了。

        苏余一回来就听见大夫人哭天喊地,苏鹤扬是个好面子的,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惹出了这档子事,他恨不得不去管他,就当没这个儿子,更不要说扯下老脸去监狱里捞人。

        大夫人见苏余回来差点就跪倒在她面前,哭喊道:“余儿,老爷不管,你可不能不管呀,好歹是你同一血脉的亲哥,不管怎样你都要去救他。”

        苏鹤扬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这种孽障救回来干什么?从今往后大家都知道我苏家出了个喝花酒爱闹事的逆子,我苏家的门楣都要被他给败光了。”

        苏鹤扬向来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可不得把他气死才怪。

        大夫人知道求苏鹤扬没用,便来找苏余。

        虽说她是个女子,但好赖是在宫中当差,总比她们这些久在闺房里的妇道人家有用些。

        倒不是说苏余狠心不想救苏彻,不过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恐怕将来是要捅出更大的篓子。

        这事一出全府上下都跟着着急,就连祖母都叹着气跟苏余说:“余儿,好歹是你大哥,能帮就帮着点。”

        连祖母都发话了,苏余只能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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