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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讲昔追忆荒冥


长獠犀大骇,额头渗出汗珠,对秦岭虎怒目而视。秦岭虎冷冷地道:“你瞪着我干么,觉得我说的不对?”长獠犀道:“要、要杀便杀,勿需废话。”秦岭虎道:“我念你尚有一丝骨气,今天不开杀戒。留下你手中的弓,滚蛋。”长獠犀道:“此弓是我族至宝,不可给你食肉一族。”秦岭虎眉毛一扬,道:“那你把命留下。”长獠犀目光愤然,放下弓转身离开。

        秦岭虎上前,低头看看追云弓,见此弓极是巨大,弓身雕刻花纹,盎有古意,且坚实粗壮,非万斤神力不可开,道:“弓是好弓,但我秦岭虎何等身份,岂会贪图你犀族之物?还你!”一脚把弓踢出去,正好套在长獠犀的犀角上,大声喊道:“回去告诉巨犀,就说你们奉为至宝的追云弓,在秦岭虎眼里一钱不值,只配做练脚的蹴鞠。哈哈哈哈……”长獠犀哪里敢再停留,逃之夭夭。

        帝王猛犸拱手道:“虎兄数次相救,帝王猛犸感激不尽。”秦岭虎道:“我有心与你结交。再说你因为我才落的今日这般狼狈,我尽些绵薄之力原也应该。”帝王猛犸道:“当初在犀族驻地,虎兄中了副巨犀一掌,不久前又与南非祖狮一战,不知可有大碍?”秦岭虎摆手道:“我这小伤不劳老弟挂怀。倒是你的疾患,好不令人伤脑筋。”帝王猛犸道:“追云弓力道甚强,我肩膀之伤,需静静调理。”

        秦岭虎道:“不,是你中的化象铁掌。”帝王猛犸心道:“纵使治好了身上疾患,心里的病却永远难愈。”苦笑一声,道:“我这病啊治不好了,连师父也没办法,过一天算一天。如今我浪荡江湖,无牵无挂,倒落得自在。”秦岭虎细细询问了它的病因之后,不由分说,拉着帝王猛犸南下,道:“走,大哥带你治病去。”

        帝王猛犸道:“虎兄,虎兄,你要带我去哪?”秦岭虎道:“去见我的师父们。你的伤多少因我而起,不给你治好,我就不叫秦岭虎!”帝王猛犸道:“我这病不急于一时,须得从长计议。要见令师,更不必非得今日。”秦岭虎一拍脑门,道:“我险些忘记你有伤在身,步行不快。这样,你我沿途欣赏名山大川,过些时日,就到我师父家里了。兄弟你意下如何?”帝王猛犸心道:“反正我已成弃徒,食草联盟的条条框框,再不能约束于我。”近半个月来,帝王猛犸不容于宗派,与伴侣永隔,遭同门追杀,可以说受尽委屈苦难,今日秦岭虎真心相待,令它大为感动,而且它原本对秦岭虎十分敬仰,经此一问,自是满口答应。

        冬日天黑甚早,望着夕阳西下,帝王猛犸努力向远处眺望,却只看见地平线,心中想到玉象的话:“地球是圆的,像个橙子。”秦岭虎忽道:“今晚若是找不到山洞,兄弟你就要挨冻了。”帝王猛犸毛皮甚厚,笑道:“无妨,多点几堆篝火便是。”

        当下取出火刀火石,敲石打火。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帝王猛犸冰冷的心似乎也有了一丝暖意,道:“虎兄,长獠犀拿着的弓究竟是何来历?能得你一赞,相信不会简单。”秦岭虎道:“这追云弓与我虎族的天玄棍一样,都是黄金时代传下来的。兄弟,你听说过始王犀兽么?”帝王猛犸道:“它是犀族的祖先。”秦岭虎道:“不错,始王犀兽是犀族始祖,武功更是远在你我之上,相传它临死之时,教它的妻子,犀族圣母兕将其犀角锯下,制成了这样一柄追云弓。”

        帝王猛犸奇道:“始王犀兽为什么宁肯死无全尸,也要留下宝弓?”秦岭虎道:“这上古时期的铸器大师,往往视兵器如生命,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得留下惊世神器。始王犀兽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这还与上古时期一件重要的事情,巨猿会有关。”

        帝王猛犸道:“我听师父提起过,巨猿是兽族史上的圣贤,一千五百年前,它引领兽族走出蒙昧,迎来了黄金时代。”秦岭虎道:“巨猿是兽族武功的集大成者。晚年时邀请当时中原大地上各个部落的首领,讲武论道,记录招式,将天下武学汇总成集。这场聚会名字就叫‘巨猿会’。”

        帝王猛犸道:“原来如此。不知这巨猿会究竟情况如何?”秦岭虎道:“当时天下万国,部落酋长多如牛毛,但能入巨猿法眼的,屈指可数。在受邀之列的有狼族祖先上犬,豹族祖先巨猎豹,我们虎族的老祖宗古中华虎,狮族祖先原始狮,剑齿一族的祖先古飙,熊族的祖先罴,你们象族的祖先……”帝王猛犸道:“是始祖象。我还读到始祖象前辈拿着白银盾前去朝会。”秦岭虎道:“没错,不过当时尚处黄金时代,这盾牌的名字,叫勇者盾。白银二字,乃后世所加。”

        帝王猛犸道:“虎兄刚刚说道,这弓与你的棍,都是那时铸造的,难不成古中华虎带着天玄棍去的,始王犀兽带着追云……”它一开口便知不对,忙改道:“追云弓是它死后所铸,一定是兕代替丈夫前往巨猿会,”

        秦岭虎道:“兄弟,你猜的一点都不错。豹族的祖先带着黄铜戟,狮族祖先带着回日鞭,熊族祖先带着开山巨斧,各族皆携神兵朝会。本来凭始王犀兽的功夫,完全可与象狮虎豹各族首领争锋,令犀族一战成名。只可惜它总觉得自己所铸之器,没法与诸多神兵相比,敌不过各路英雄,于是舍身铸弓,令其妻犀族圣母代而前往。风闻兕当时伤心欲绝,却不忘完成丈夫的遗志,在巨猿会上力压各路豪杰,杀得各族首领心悦诚服。”

        帝王猛犸心道:“始王犀兽与兕虽然阴阳永隔,但起码真心相爱。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知道有谁会为我落下一滴眼泪。”想到白天与乳齿象的相见,心中寒意又起,用木棒轻轻搅动火堆,添了一点柴。

        始祖象坐在火堆旁边,用手轻轻拂拭着盾牌,想到即将到来的巨猿会,不由皱起眉头。是时兽族百种,聚居于东亚大地,尤以象狮虎豹四族最为昌盛,率先进入农耕文明。但当时距离象族的辉煌还有数百年的光阴,始祖象的身材、武功难与熊、犀、剑齿虎等八方蛮族比肩。而且象族的强盛,是倚靠与狮、虎、豹三族的结盟,若凭自身实力,绝非异族对手。

        始祖象正自发愁,忽听耳畔风声骤起,紧接着一兽大喊:“大哥接招!”始祖象举起盾牌,又是“铮”的一声响,那兽的兵器击在盾上。始祖象奋力把它推出,定睛一瞧,原来是古中华虎。古中华虎将天玄棍背到背上,道:“你何故发愁?巨猿之会,吾等尽力而为便是。纵使一对一非其敌手,咱们联手,并不惧之。”

        “哈哈,三哥你好兴致,深夜还在比试么?不妨带上小弟如何?”二兽循声望去,一头大豹挥舞着黄铜戟,飞也似地冲过来,不是巨猎豹又会是哪一个?古中华虎朗声道:“四弟,让我的天玄棍,碰一碰你的黄铜戟!”始祖象道:“二位贤弟不要胡闹,商讨正事要紧。”然而二兽皆已气运丹田,正是不得不发的时候,就在棍、戟相撞之际,一根黑鞭如同窜起攻击的蟒蛇,登时缠住二器。古中华虎与巨猎豹觉得手上一沉,紧跟着腕子一痛,兵器已然脱手,巨猎豹道:“是谁,快站出来,正大光明地过过招!”

        古中华虎略一思忖,道:“是回日鞭法,可是狮二哥到了?”密林中缓步走出一头狮子,三十六七岁年纪,体长两米又四,比普通雄狮更加壮硕,正是原始狮。原始狮把棍、戟解下,还与二兽,道:“这神器乃稀罕之物,若有毁伤,我们便少了一件御敌的宝物。”

        始祖象道:“二弟所言甚是。咱们比不上熊犀诸族,只能凭利器斗之。”二兽乃止,席地而坐。原始狮续道:“距离巨猿会尚有月余时光,我意先去比武地点查探环境,同时也能摸一摸巨猿的本领。”杂然许之。

        次晨四兽前往巨猿居住的部落,到达时已过正午。始祖象朗声道:“象族、狮族、虎族、豹族四族首领拜见巨猿前辈。”不多时柴扉开启,一头猫科巨兽站在面前。此兽似狮,然更为高大,身有黄斑,不生鬃鬣。原始狮眉头微蹙,断定它并不属于自己部落。

        始祖象道:“我们是收到邀请,参加巨猿会的。提前打扰,还请行个方便。”那兽道:“真不凑巧,家师在闭关练功,巨猿会召开之日自会与四位相见。”始祖象道:“我们远道而来,特地求见尊师,还请通融。”那兽道:“几位可是来找家师比武的?”巨猎豹道:“正是请巨猿前辈指点。”那兽道:“你们是想一对一比试,还是四个一齐上?”四兽一怔,它们四个可算是兽族中的一流高手,自信对手再强,两三个足以应付,倘若四兄弟联袂出手,当所向披靡。今日听到四个一齐上云云,不由暗暗吃惊,莫非巨猿真的有恃无恐不成?

        古中华虎道:“自是一对一较量。”原始狮忽道:“三弟胡说,巨猿是武林前辈,一对一是大不敬,由我和大哥出战。”那兽道:“非是我小瞧四位,家师纵使以一敌四,也未必会输。”古中华虎双目圆睁,叫道:“我不信,请前辈现身。”

        那兽道:“几位若不信,便请赐教,战胜了我,我自会求家师出关。”原始狮道:“阁下此话当真?”那兽道:“决不食言。只可惜这两个多月来,我历经大小四十余战,那些所谓的高手没有给我一次机会兑现若言。”

        古中华虎心道:“能参加巨猿会的,必是好手。此兽说未逢一败,不知是真是假。”当即取下天玄棍,眉头扬起,自报家门:“古中华虎,武品出神高级。”原始狮道:“在下出神高级。”巨猎豹忙道:“我是出神中级。”始祖象抱拳,缓缓地道:“在下武品出神特级。”那兽道:“在下狻猊,武品入化特级。”

        始祖象又一怔,见它年纪与己相若,甚至尚小几岁,竟有这般等级,道:“不愧是巨猿的高足,请指教。”做了个请的姿势,本来己方以一敌四,且欺它无有兵刃,须得让先,不得再占便宜。狻猊却道:“不必,你们先出手。”古中华虎自视甚高,收起天玄棍,挥拳打它左肩。狻猊见它出手毫无朕兆,全凭意动,迅捷无比,不由暗暗喝了声彩,眼见躲闪不及,一掌按下拳头,挥手一勾,锁住古中华虎喉咙。原始狮一招“敲山震虎”击在狻猊背部,登觉一股大力反将上来,连连后退。此刻,狻猊手上的力道稍松,古中华虎奋力挣脱,施展“风驰虎啸掌”功夫,一时间斗了个难分难舍。

        巨猎豹挺戟疾刺,狻猊挥手拨开,黄铜戟的弯钩钩下它额前一撮毛。狻猊大怒,双掌夹住,巨猎豹回夺,奈何戟头如同铸在它双手上,无论怎样用力,黄铜戟纹丝不动。狻猊心想对方四兽中,以此豹功夫最低,若能先将它打败,再以一敌三,胜算更大;而且狮、虎二兽已将兵刃收起,始祖象的盾牌终是防御之物,唯独黄铜戟锋利无匹,须凝神应对。它掌中加劲,只用两条腿对付始祖象与古中华虎。蓦地,双手奋力后甩,巨猎豹兵器脱手,见狻猊一掌按向自己心口,想也未想,出拳抵之。原始狮叫道:“四弟不可!”登时又解下长鞭,卷住豹身后拉,巨猎豹堪堪躲过,对方的掌风兀自压得它喘不过气来。

        狻猊一掌打空,感觉颜面稍损,道:“久闻足下回日鞭法天下无敌,今日一见,倒要请教。”一语甫毕,飞身抢上。原始狮长鞭挥动,像一团黑气将狻猊罩住,狻猊见这鞭子末梢装满倒刺,加上鞭法通神,稍不留神就会被刮得鲜血淋漓,心中暗暗叫苦,大骂自己不察,应战之时只看了内力修为,忽略招式兵革巧妙。见原始狮运鞭成棍,朝自己面门猛砸,当即侧身闪开,欲欺近攻击,令它长鞭回护不及,不想始祖象又发拳而至。

        始祖象此刻左手持盾,右手出拳,显示的功夫只有半边身子,狻猊原本不惧,可左边被盾牌防护,破绽也小了许多。狻猊急于应对回日鞭法,对始祖象没有放在眼里,奋起周身神力,聚于右手,打在盾牌之上,自信凭那开山一掌,铁石也会裂开,没想到一股大力反涌,狻猊血灌额头,眼睛一花,古中华虎近身上前,在它下腹打了一记重掌,狻猊呕了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巨猎豹当即上前,用长戟指向它脖颈。

        狻猊一愣,不想偶一疏神,竟令它抓住自己要害部位。巨猎豹道:“多多得罪,还请尊师现身。”狻猊道:“真以为自己赢了?你只管刺刺看。”巨猎豹失了计较,道:“我与你素无冤仇,今日前来拜访,怎可取你性命?”狻猊冷笑道:“凭你还杀不了我,你刺便是。”巨猎豹挺戟一刺,本想在狻猊的毛皮上划开一个小口,令其知难而退。它戟法精熟,这一划虽然需要极高的精度,却难不倒它。

        谁知狻猊脖颈一歪,巨猎豹一戟刺到地上,不由得目瞪舌挢。原来狻猊最擅长的武功是锁喉擒拿技法,深知喉部脆弱,一旦被拿,纵有天大本领也使不出了,故曾苦练脖颈部位,琢磨躲闪方法。它内力已臻化境,操纵周身肌肉自是毫不费力,况且巨猎豹并无伤它之心,狻猊脱困实是易如反掌。

        狻猊微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这份心意,狻猊谢过。”巨猎豹眼光也甚老练,知道自己刺不死它,道:“这一回合就算平局,咱们再行比过。”狻猊站在原地,仍是示意它们先出手。

        古中华虎又是一马当先,实不相信对方中了自己一掌之后,还能这般好整以暇,自己二十多年的苦练,都到哪里去了?狻猊见它气势强大,掌风凌厉,不与硬拼,使出最拿手的锁喉技法,仅一招便拿住古中华虎喉结。原始狮叫道:“休要伤它!”古中华虎大骇,脑袋一偏,稍稍卸掉对方臂膊力量,后挺起双臂朝外猛扳。狻猊只觉它力道大的异乎寻常,知它求生心切,道:“令弟无杀我之意,我岂能生出害你之心?”双手一松,飘然后退。

        始祖象道:“蒙足下留情不杀,今日我等为见巨猿,多多得罪,就此别过。”巨猎豹道:“大哥,这就走?”狻猊道:“比武尚未结束,便要离开么?”始祖象道:“吾兄弟四个学艺不精,斗胆来战令方家见笑,惭愧惭愧。”狻猊道:“你们未必学艺不精,只要这位虎兄再沉稳些,也许胜得了我。”

        本来以古中华虎的性子,斗至此时应罢手认输,不可死皮赖脸纠缠下去,但今日面对的是前所未遇的劲敌,心动手痒,非拼个痛痛快快不可,当下猱身又上,这次它听了狻猊规劝,招式中的破绽小了许多。余下三兽欺上前来,登打得难解难分。

        眼看日薄西山,五兽已拆解了近千招。始祖象等固然苦苦坚持,狻猊亦自大展雄风,不敢怠慢。便在此刻,一兽闯入战局,分开它们,在狻猊左胁轻击一掌,狻猊立时连连后退。那兽再出一掌,狻猊有了准备,迎将上去,却发现对方掌力如同始祖象的盾牌一般坚硬,自己打出的力量越大,反弹回来的力量也就越大,心中纳罕,站稳后定睛观瞧,来者六七十岁年纪,身形相貌与始祖象甚似,道:“老先生可是象族的前任首领,莫湖兽?”

        那兽苍然道:“正是。”原始狮、古中华虎、巨猎豹齐声道:“参见师父。”始祖象道:“父亲,你怎么来了?”莫湖兽道:“巨猿会非同小可,怕你们应付不来。”转头对狻猊道:“巨猿的高徒果真名不虚传,老夫也想领教领教。”

        狻猊的掌心逐渐渗出汗水,就刚刚对方那一掌来看,武品至少是入化特级,自己久战之下,还能否抵得生力之兽?正犹豫间,吱呀一声,右首茅屋敞开柴门,一头黑牛走出,道:“我师弟已然疲累,这一仗由我代劳。”莫湖兽问:“你又是谁?”黑牛道:“在下巨猿首徒囚牛。”莫湖兽道:“不知巨猿还有多少位弟子,倘若一个个地出来,我们岂不是永远见不到巨猿?”囚牛微笑道:“家师共收徒九名,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在。刚刚令郎与三位高徒和敝师弟有约,它们胜了敝师弟,我们就去请师父。不过刚才那一局是平局,老先生既然出手,在下只能襄助敝师弟一把,重新再比,得罪之处请见谅。”

        莫湖兽道:“我若是赢了你,巨猿会不会现身?”囚牛道:“这是自然。”莫湖兽道:“但若像刚才一样,不分胜负又该如何?”囚牛道:“不分胜负,就算在下输了,师父定出来相见。”莫湖兽道:“好,报上品阶。”囚牛道:“穷武初级。”

        武道一途,本无止境,入化之上,品阶名为穷武,但练到这重境界,几乎千年不遇,以致被认为只存在于神话里。莫湖兽乍闻之,目光变得更加凝重,重新打量了它一番,从始祖象手中接过盾牌,道:“我的武品,入化终级。是始终之终,非中间之中。”在入化与穷武之间的段位,被称作入化终极,意为无限接近穷武,同样被兽族认为只存在于传说中。

        囚牛道:“请老先生出招。”莫湖兽道:“你是后生,怎可让先?”囚牛一生之中,除了师父和一位巨猿门下武功最厉害的弟子外,从未见过这种等级的武者,心中实无把握取胜,只好道:“得罪了。”亮出犄角斜斜刺来。莫湖兽抬起盾牌阻挡,囚牛对勇者盾之威早有耳闻,不等这招使老,低头避过,道:“侧耳听闻,象族的掌法、脚法、拳法皆有独到之处,请老先生显示神通,令我一开眼界。”

        莫湖兽不语,一记麒麟脚蹬出。麒麟脚法共分十三重,一重比一重艰难,帝王猛犸只练至第五重,受伤以前已经在食草联盟年青一代中排名第一,莫湖兽练到十二重,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数百年后猛犸一族出了一位高手叫冰河象,练到了第十重,除此之外再无高手精于此道,其时莫湖兽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二兽翻番滚滚斗了近二百招,莫湖兽的麒麟脚法堪堪使完。囚牛一招“气冲斗牛”袭来,劲风袭面,好不疼痛。莫湖兽一惊,这招原本是始王犀兽的“始王三绝”之一,不知怎么被它学去,想也未想使出“象牙之塔”,只听呼的一声,落叶纷起,气象陡变。囚牛大惊,掌上加力,二兽功力悉敌,武技相若,这一下大力拼大力,居然谁也未占上风。

        莫湖兽道:“我好友始王犀兽的武功,怎么被你学去的?”囚牛道:“家师精通天下武学,我会又有何稀奇?”又是一招“霄汉排云”,莫湖兽放下盾牌,再使一招“象牙之塔”。始祖象等远远观战,气象之变令其改色。斗到此时,招式巧妙已不能衡量出二兽优劣,“始王三绝”与“象牙之塔”俱是大巧若拙、以硬碰硬的技法,来不得半点虚假,第二回合拼罢,双方都有些气力不足了。

        囚牛道:“老先生好内力,再接我第三招。”莫湖兽却开不了口。囚牛一招“心有灵犀”急冲而至,莫湖兽举起盾牌扛之,觉得一股大力透过盾牌,自手及肩,直至脏腑,心中暗自惊异。囚牛喝道:“撒手!”猛地向上一挑,莫湖兽盾牌脱手,囚牛兀自不停,击在莫湖兽心口,却见对方微微一笑,感觉像拍到一座大山,登时大呼不妙。莫湖兽一生有两大绝技,其一是“象牙之塔”,其二便是固若金汤的“金刚不坏神功”,莫湖兽内功外法俱臻大成,已练得铜皮铁骨,加上“象牙之塔”一攻一守配合无间,即使是囚牛这样百世难遇的大高手,竟也难以占得半点优势。

        囚牛一掌未成,穷武高手的自尊不允许它服输,当下凝聚毕生功力再度猛推,终于莫湖兽也承受不住这般雄浑的真气,退了半步。囚牛方才气脉用尽,无力内守,也退了半步。

        隔了良久,莫湖兽归元,连呼痛快,大笑道:“自从与始王犀兽一战之后,在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快了。”囚牛脸上古井无波,道:“前辈武功惊人,在下难以取胜。”莫湖兽道:“那你就该遵守约定,请巨猿先生一见。”

        囚牛道:“家师已在老先生背后。”莫湖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同烈焰上被泼了一盆冷水。回头看去,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正立在月光之下,如同巍峨屹立的铁塔,又像顶天立地的巨柱;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背后,修为实是远胜于己。莫湖兽面如死灰,太息道:“巨猿先生果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愧是兽族第一。莫湖兽服气。”巨猿笑道:“莫湖先生老而弥坚,我也很是钦佩。”

        囚牛、狻猊上前道:“弟子拜见师父。”

        秦岭虎带着帝王猛犸来到一座山庄前面,扣开庄门,道:“弟子拜见师父。”帝王猛犸见打开庄门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属猫科,通体黄色,具体哪一族还看不出来,身形比豹稍小,见到秦岭虎时虽满脸堆笑,高兴出自真心,但难掩多年江湖生活在眼神中留下的腾腾杀气。

        那老者鹰一样的目光扫过帝王猛犸,道:“食草一族来我庄上作甚?”秦岭虎道:“我来介绍,这是帝王猛犸。这位是我大师父,恐猫。”恐猫听到它的名字,眼神缓和许多,微笑道:“幸会。”帝王猛犸对食肉一族表现出友善之意,使它近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恐猫早有耳闻,本想借猛犸四秀之威名客套几句,想到它刚刚被逐出师门,只说了句“幸会”。

        帝王猛犸抱拳行礼。走入庄内,见园中一株苍劲的老松树,正在风雪中傲然挺立,驻足观看,但见雪枝怒展,白甲披身,宛然持枪杀敌的武将,飒爽英姿,不由赞道:“好松,好松。”恐猫回首望着它,道:“不知好在哪里?”帝王猛犸道:“晚辈似乎从这一棵松树上,悟到一套枪法。”这话倒并非信口胡说,这松树姿势确与枪术相似,它自从学习天玄棍法以来,对十八般兵刃的领悟大有精进,加上一路上秦岭虎又不断传授,棍术基本已成。秦岭虎听到此话,点头暗许,心道:“大师父一生好枪,这回可算遇到知己。”果听恐猫赞道:“好眼力,我的苍松枪法正是从这株苍松上悟得。”

        秦岭虎道:“大师父,弟子此次前来,是想请几位师父给这位小兄弟治病,它中了南非祖狮的铁掌,丹田被封,内力全失。”恐猫道:“竟有此事?小友莫慌,待老夫为你医治。”拉过帝王猛犸手臂,拿住脉搏,蹙眉道:“奇怪奇怪,小兄弟你体内除了狮族内力外,似乎还有少量猛犸宗的异股真气。”帝王猛犸道:“前辈明鉴,我两位师弟在我受伤之后给我运功疗伤。后来我师父说这种做法不过是饮鸩止渴。”

        恐猫道:“长毛象说的很对,要根除你的苦难,需要聚齐至少三名高手,共同发力将你体内的异股真气拔出。”秦岭虎喜道:“不知其它两位师父现在哪里,可否同时发功祛患?”恐猫道:“你二师父和三师父在别院,去请它们过来。帝王小友,请与我先到厢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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