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登顶春深世少情
见秦岭虎跃过高墙,自天而降,长獠犀第一个站出来,喊道:“师叔,便是它当日将追云弓弃之于地,还乱踢乱踩。”秦岭虎笑道:“不错不错,是我所做,你能奈我何?”副巨犀道:“秦岭虎,当日帝王猛犸是你所救,你一定知道它去了哪里,聪明的就告诉我们,不然,你休想踏出庄门半步。”秦岭虎学着它的口气,道:“帝王猛犸学会了我的棍法,已成为新的天玄棍主,聪明的就不要去找它晦气,不然小心一败涂地。”
副巨犀上次险些输在帝王猛犸手中,被它引为奇耻大辱,之后细细研究其棍术和剑招,自信有能力破解,今被秦岭虎一激,更加恼怒:“我不信!你叫它出来,让我们比比!”脊棱象忽道:“秦岭虎,天玄棍易主,自然就不在你手里了对不对?”秦岭虎道:“正是。”脊棱象道:“世人皆知你虎族以天玄棍法称雄于世,如今你没了天玄棍,就如同失去了就尖牙利齿,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帝王猛犸躲在墙角,将院中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秦岭虎武艺不弱,但还未到古飙所说的手中无兵、心中有兵的境界,没有宝棍,便少了一份胜算,不由心中大急。秦岭虎又道:“你以为我只会棍法么?”副巨犀冷冷地道:“不管你会什么,尽管亮出来罢,我会用上犀族的始王三绝,你死定了。”
恐猫忽道:“莫说大话。千年以前,古飙祖先以剑齿拳法大破始王犀兽的三绝式,由此可见,你犀族武艺不过如此。”秦岭虎道:“师父,可这剑齿拳法,你们未曾授予徒弟。”假猫道:“也怪你三个师傅有私心,猫教老虎,留一手儿。今日趁这机会,教你学了去。”副巨犀冷笑道:“你让徒弟临阵学武,未免太迟了罢?”
秦岭虎正色道:“不迟。”上前拜三位师父,道:“请师父教我。”恐猫喝道:“给我们松绑!”脊棱象道:“你们想逃走?犀牛师兄,在下建议,立即将秦岭虎抓住,引帝王猛犸前来,再一并处死,不要让它学什么拳法。”
恐猫道:“也好,即使不学这套功夫,我徒儿的品阶也在你们之上,它若是学会了,副巨犀,你会输得更惨。”副巨犀又受一激,怒道:“岂有此理,我怎地会输?秦岭虎你尽管去学,但是只能给假猫松绑,它刚刚中我一掌,无力再战。”当下给长獠犀使个眼色,长獠犀会意,把假猫带到院落中央,与恐猫、后猫离得较远,才解开绳子。脊棱象道:“你们不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半个时辰后,不管学的怎样,秦岭虎都得出战。”
秦岭虎笑道:“半个时辰足矣。”再次上前,给假猫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道:“请师父教我。”假猫道:“起来。徒儿,你有天玄棍法和玉兔剑法做基础,就好像有天下武功的总纲,不论学什么都特别快,这套剑齿拳法注重真气的导引,招式为末,你只消记住口诀,就可学个七八成了。”当下将口诀一句句析解,功法一招一式演练,它受伤后真气不纯,每一招该出多大的力都讲得清楚,副巨犀远远站开避嫌,省的被指偷听。
帝王猛犸站在墙外,无法走远,假猫的讲解一字一句传到它耳中,细细思考之下,觉得这心法的导气之术匪夷所思,似乎能够自行打通奇经八脉,八脉一通,功力便能恢复旧貌。想至此处,体内真气竟不由自主跟着心法运行起来,那晚恐猫三老为它疗伤时的清爽之感像春风一样将它包围,逐渐渗入皮肤,直达丹田气海。
用功良久,帝王猛犸额头见汗,已恢复两成内力。自受伤以来,它从未体会过真气从之的快感,现若非强敌在侧,真想大呼痛快。再听院中动静,此刻秦岭虎已学成剑齿拳,与副巨犀战在一处。帝王猛犸不敢向院中张望,用耳朵细听,二兽功夫均高它甚多,难以闻听明白,只能大致猜测其所用招式。
只听秦岭虎大吼一声:“你的始王三绝呢,莫非犀牛老兄舍不得用?”副巨犀不答,一招“气冲斗牛”打向秦岭虎脊背,秦岭虎翻身闪开,见对方又一掌紧随其后,避无可避,挥拳迎上,自信一拳之下必令它退避三舍。剑齿拳法的运劲之道与世间任何拳法都不一样,讲究一拳之中外劲、内劲、刚劲、柔劲无所不包,敌人抵得了刚劲,挡不住柔力,反之亦然,而且当年古飙只是入化初级的武品,对战入化终极的始王犀兽尚且不走下风,今自己等级还高过它,岂有败阵之理?不想碰到对方掌心之后,才发觉犀族将武学中的一力降百巧运用到极致。副巨犀身高五米,重十四五吨,一掌打下,即使无甚内涵,也必摧枯拉朽,虎族武艺实不能当,只有以拳中的柔劲卸去力道,再以刚猛力量反击。副巨犀一掌打在秦岭虎拳头上,发现并无甚阻滞,紧接着忽然打滑,站将不稳,掌力全失,心中暗叫不好,正要守住回护,可惜迟了片刻,剑齿拳的后劲已反激上来,当下退出三步。秦岭虎方才一拳拼尽力量,双臂脱力,兀自发颤。
二兽在江湖上皆是成名已久,然到昨日未有一次比武,当日在犀门驻地,双方仅互拼一掌,秦岭虎无心恋战,副巨犀略占上风。时至今日,二兽才算正式较量,一战之下,相互钦服。
副巨犀道:“你这么年轻,功夫却很好。”秦岭虎道:“你的武艺也不错,但运气更佳。”副巨犀大怒,又打出一招“气冲斗牛”,秦岭虎一怔,不知是何道理,只好依着刚刚的破解之法行事。副巨犀招式被破,竟没有换招,而是故技重施,来来回回斗了七八个回合。当日猛犸四秀截杀恐狼时,恐狼只是用重了一招,即被真猛犸象看出胜机,虽然始王三绝毫不取巧,难以破解,打来打去就是这一招,也容易被敌人看出漏洞,秦岭虎这时拆解起来已不像第一次那样艰难,同时心中大奇,这么做岂能取胜?
又拆了几个回合,秦岭虎猛然醒悟,心中暗骂自己太蠢:“以始王犀兽的功力,才刚刚能将这三招练得炉火纯青,副巨犀差的太远,仅得一招。嘿嘿,那我还怕它个鬼?”当即反守为攻,左掌撩它右胁,右手做拳袭对方面门。它的剑齿拳法已经学的全了,攻守兼备,副巨犀却只学了三分之一,有攻无守,低昂立判。副巨犀伸臂格挡,已落得下乘,秦岭虎仗着内功深厚,断其臂骨,拳头打在它肋下,一幢庞然巨兽登时倒地。
恐猫赞道:“打得好!”假猫也不住点头。蓦地,后猫大叫一声:“当心!”秦岭虎听得掌风声响,侧身一看,脊棱象已携风而至。它刚刚战败副巨犀,已成强弩之末,饶是武功比对方高出一截,仍是无力抵挡。脊棱象狞笑道:“秦岭虎,明年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秦岭虎当下护住要害,只求不死,忽然手中硬硬的似乎多了一物,轻轻一握便知是和自己朝夕相伴近十年的天玄棍,定睛观瞧,原来是帝王猛犸递来。只见它运起神力,气场立时不一样了,掌中真气如一条条蛟龙般直击脊棱象头颅、心口、下腹等要害。脊棱象惊叫道:“这是象牙之塔!”慌忙闪开。其实它只要接下这一掌,便知道帝王猛犸功力不复,招式徒具其形,然而它仅在传说中得知大致气象,从未真正见识过“象牙之塔”,乍一见登时被唬住。
长獠犀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帝王猛犸,你的武功?”帝王猛犸怒道:“你想试试么?”长獠犀目视副巨犀,叫了声师叔。副巨犀骂道:“没用的东西。帝王猛犸我来接你的高招!”牵动伤臂,痛得龇牙咧嘴,青筋暴起。秦岭虎给几位师父松了绑,握紧手中的天玄棍,道:“你只剩下一条膀子,还是留些力气为好。古剑齿象、脊棱象、古乳齿象,你们三个一起上罢,当年在犀族山门,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古乳齿象长鼻一甩,矮身进步,正要开打,脊棱象拦道:“你不是它们的对手。”朗声又道:“秦岭虎、帝王猛犸、恐猫尔等听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食肉一族灰飞烟灭。”秦岭虎道:“食肉一族绵延至今,自有存在的道理,不是谁想灭就能灭的。”副巨犀按着断臂,道:“今日算尔等走运,我们走!”院中群兽顷刻间走的一干二净。
此时的院落,显出格外的寂静。冬日的傍晚,夕阳挂在数枝云上,将西方染成一片金色。
假猫在院中打坐疗伤。后猫道:“应离开此地。”恐猫点头道:“不错,食草一族亡我之心不死,这回离开一定会广邀好手,我们待在这,处境将相当危险。”秦岭虎道:“我们向西走,一直走到大荒之外。”恐猫道:“你是说西极的昆仑山么?”秦岭虎道:“不错。多年以前,弟子游昆仑之时,与那里的宫主有过一段交往,相信它可以治好帝王贤弟的伤。”
恐猫道:“帝王小友,我看你刚刚出手,比昨日迅猛了许多,且行功之法与剑齿拳颇为类似,莫非你……”帝王猛犸笑道:“前辈明鉴,晚辈在院外偷听来着。”恐猫道:“你学一学也好,对你或有帮助。然而剑齿拳法不能尽除你患,你要学更精深的心法才能化去铁掌邪气。”
帝王猛犸点头。后猫道:“我们护卫二哥,你们走。”见秦岭虎再露犹豫之色,恐猫道:“三师父说得对,你二师父行动不便,无法远行。我们会躲到静谧之处为它疗伤,稍后与你们会合。”秦岭虎道:“这样也好。三位师父,弟子告辞。”恐猫和后猫送它们出了院门。
帝王猛犸迎着太阳向前,直到月光照在它的背后。二兽坐在火堆旁,海阔天空地闲谈,累了便躺下睡眠。次晨继续西行,饿了渴了便摘果充饥,秦岭虎下河捕鱼,担心帝王猛犸闻不得鱼腥,躲到很远的地方去吃,帝王猛犸却不介意。二兽途经一座村庄,感觉这里民风淳朴,保留着黄金时代的传统,食草一族和食肉一族和睦比邻,生活在一起,帝王猛犸在一户农家借宿,盘桓数日,心情甚是舒畅,后来在秦岭虎的催促下,才离开小村。
其时惊蛰已过,又在南方,天气本应越来越暖,可是帝王猛犸却觉得愈发寒冷。直到第十日上,帝王猛犸抬眼看去,不由讶然一惊,但见一座雪山直插天际,山腰间无数白云在嬉闹玩耍,其气势高于长白山远矣。它幼时在长白山上游乐,常常跑到山顶,觉得世上之山无不可攀,今日见此高峰,叹为观止,方知山外有山。
帝王猛犸问道:“我们要去的大荒昆仑便是这里了罢?此处究竟是什么所在,怎么我从没有听说过?”秦岭虎道:“上古时期,中原地区的兽族认为,这山海之外,乃大荒之地,昆仑山便是其中一部分。此地已处大荒,你抬头见到的,便是高耸入云的昆仑山脉。”帝王猛犸问:“那里有个公主么?有没有君王?”秦岭虎笑道:“是宫殿之主,不是王孙公主。这座宫殿,是昆仑山上的一座迷宫,这迷宫和山体完美地融合在一体,或者说,整个昆仑山就是一座迷宫。如果你想走进迷宫,进入中心,每遇分岔路口,就走右侧的路;如果你想出迷宫,就走左侧的路下山。”
帝王猛犸道:“那位宫主,你和它是怎么认识的?”秦岭虎眼中透出少有的、思念的光,道:“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九年前我初涉江湖,来到大荒之地,与它相识。它是这里的珍兽,名叫雪豹,属于驺虞一派。驺虞派就住在迷宫中,它们主要干两件事情,第一是修缮迷宫,第二是修炼永生。”帝王猛犸惊呼:“永生?长生不老?”秦岭虎点头道:“驺虞一派继承了魔法时代的精华,传有修仙秘籍。我所以带你去,是想看看它们的秘法能否疗你之患。”帝王猛犸笑道:“它们这一派肯定十分兴旺繁盛,只生不死,才能辈出。”秦岭虎道:“恰恰相反,据我所知,长生之术至今无人练成。当日我离开时,驺虞派只有雪豹和它七十五岁的师父,如今也不知老者是否还在世。后来南非祖狮也来此求长生秘籍,却连迷宫都没有找到,之后不了了之。”
帝王猛犸唏嘘一声,心想整个兽族,怕是只有白象大神才练成了永存之术。
说话间已上得雪山。帝王猛犸见此处寸草不生,除了石头便是冰雪,苦寒至深,远非外界春暖花开的景象,心中暗暗诧异。行出数里,岩石后面兽影一闪,一名豹族女子款款走出,通身毛色雪白,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身形婀娜,处于风刀霜剑之地,面容竟如同春水一般,仿佛污泥中长出的白莲,又像战火旁娇艳的黄花。帝王猛犸心道:“这大概就是雪豹了。”
果然,秦岭虎见到来者,登时大喜,上前轻声道:“雪儿,多年没见,你还是这般明媚。”雪豹真情流露,脸上透着欢喜,却只是一瞬之事,转眼间愁容满面,低声道:“快走,这里有埋伏。”秦岭虎一怔,拉着它的手,对帝王猛犸喊道:“快跑!”帝王猛犸不明所以,但还是按原路逃走。
刚跑出两丈,身后一兽按住了它的肩膀,借力飞身,已站到它的面前。帝王猛犸定睛一看,来者须发花白,目光阴鸷,正是南非祖狮。帝王猛犸想到自己今时苦难大半拜此君所赐,心头怒起,施展天玄棍法直取祖狮要害。当日秦岭虎将天玄棍赠与帝王猛犸,虽然半日之后又重新拿在手中御敌,但毕竟是送出之物,二兽离开岁寒山庄以后,天玄棍又回到帝王猛犸手中。南非祖狮一怔,在自己眼中,它原本如待宰羔羊一般,如今竟敢奋起反抗,而且招式老练,不似毫无内劲,当下后跃丈余,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棍子。帝王猛犸用力回夺,这棍子就像铸在它手指头上一样,纹丝不动,登时又惊又怒,左手握着棍子,右手则拍出一掌“象牙之塔”。南非祖狮见它势若拼命,厉声道:“你还是省点力气,难道我看不出你的功力只恢复了一点点么?”掌中真力一吐,帝王猛犸跌倒在地,天玄棍落于狮手。
南非祖狮道:“秦岭虎,你与老夫不久前刚在华北见过,现在又同时到这蛮荒之处,可说是缘分使然。”秦岭虎道:“缘分?哈哈。狮兄来此荒原,事先埋伏,如此大费周章,想来是有所求。”南非祖狮道:“够爽快。只要答应老夫的条件,天玄棍双手奉上。”秦岭虎道:“不妨直说。”南非祖狮道:“第一,交出长生秘要,第二,将帝王猛犸交与食草联盟处理。”
秦岭虎奇道:“狮兄怎么管起食草联盟的事了?”南非祖狮道:“这你不必管,答不答应?”秦岭虎道:“长生秘要是驺虞派镇派之宝,非我所有,我无法给你。至于第二条,请恕我不能答应。天玄棍我已传给帝王猛犸,你若拿走,眼下你武艺高强,它自然无能为力,不过日后待它武艺大成之时,定会找你讨回。”
南非祖狮冷冷地道:“你说的很对。长生之法,该去问驺虞派弟子要!”一言未毕,挥拳直取雪豹。秦岭虎护在雪豹身前,怒道:“你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南非祖狮将天玄棍抛出,喝道:“这劳什子你还是自己留着罢。”秦岭虎见棍未近前,一阵罡风袭来,心道它好强的腕力,手上使了个圆转,握住棍身,猛地砸中祖狮心口,却觉得手上有异,像一棍打在钢铁上。却听南非祖狮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变形的铁板,道:“早就防着你的棍子。”
话音未落矮身欺近,出手奇快,一招“敲山震虎”打在秦岭虎左肩,再使一个“曳象拖犀”将它扳倒,秦岭虎认得这是狮族绝技“伏龙胜象功”,几乎毫无破绽,可说是不败的武技,心中暗暗叫苦。南非祖狮并不恋战,一招得胜,即刻绕道,上前抓住雪豹肩头,展开轻功向前奔去。秦岭虎本想发足疾追,又怕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敢将帝王猛犸单独留下,就这么少一耽搁,南非祖狮已在数丈之外,它身后远远传来一句话:“秦岭虎,再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来前方乱石堆,老夫恭候大驾!”
南非祖狮轻功已臻化境,提着百余斤的重物,转眼间不见踪影。帝王猛犸愣在原地,心中没了计较,问道:“虎兄,现在该怎么办?”秦岭虎面色铁青,已没了往日的潇洒神色:“也许是这次见到内子我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察觉到埋伏。而且刚刚南非祖狮抓它的时候,我才看出来,它的经脉已被封住,根本无力抵抗。唉,这头狮子的武艺智谋均在我之上,我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输得这般惨。”
帝王猛犸道:“南非祖狮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秦岭虎道:“知道我们行踪的,只有我三个师父,它们却不会泄密。而且它现在干涉食草联盟的事,这说明食草联盟内部,有兽与它沆瀣一气。”帝王猛犸道:“是谁?”秦岭虎道:“是谁最想杀你,不惜千里追击?”帝王猛犸恍然道:“是副巨犀。”秦岭虎道:“恐怕不止。副巨犀只是执行者,它的背后是巨犀,它们想整垮猛犸宗。”帝王猛犸道:“巨犀为了对付我们,联合了南非祖狮?”秦岭虎道:“而且当天副巨犀离开岁寒山庄后,很有可能去而复返,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将行踪透露给南非祖狮。”
帝王猛犸道:“没有证据,终是猜测。虎兄,我们现在应该想怎么救雪豹宫主。”秦岭虎关心则乱,哪里还想得出主意:“等三位师父来了之后,合力去救。”帝王猛犸道:“你三位师父不知何时会来,我们应早做打算才是。”秦岭虎久历风浪,经此提点,片刻间心神凝定,点头道:“不错,我早该想到。南非祖狮对这里不熟,藏身之处不会太隐秘,只要我请几位村民帮忙,相信定会查到它把雪豹掳到何处去了。”
帝王猛犸见天色渐暗,道:“不如我们先去驺虞派的迷宫中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再战祖狮。”秦岭虎摇头苦笑,道:“驺虞派一向十分神秘,我与雪豹相交至今,依然不知道这迷宫的确切位置。偌大一座昆仑山,好像从来没有人真的修过迷宫。”帝王猛犸见雪峰立在天边,澄澈的蓝天下仙霞缥缈,忽然有了一种虚无之感,就像轻飘飘的云彩。
轻飘飘的云彩遮住日头,为擂台上的勇士带去一丝清凉。站在巨猿面前,始王犀兽想到了妻子兕的话:“巨猿是高手中的高手,始王哥哥,你想打赢它,就要联合莫湖兽,尽量与之周旋。”
巨猿望向犀兽与莫湖兽,微笑道:“早闻二位的盖世艺业,今日对战二位联手,幸甚幸甚。”始王犀兽见它已有六七十岁,依旧精神矍铄,声若洪钟,心道不可易与。互报武品之后,巨猿采取守势,示意对方出手。莫湖兽年纪已长,不能像后辈一般承巨猿之让,始王犀兽较为年轻,亮出大力角法,挺角疾刺。巨猿双手扳住犀牛巨角,这轻轻一扳便是数千斤的大力,始王犀兽立时被扛起,巨猿将犀牛抛向莫湖兽。始王犀兽身躯壮硕,加上巨猿这一抛,犀身砸将过来,实已有几万斤的力道,莫湖兽自忖抵挡不住,当下在它身上轻轻一拨,犀身倒转,头上脚下,始王犀兽足踏青石,在石头上踩出几个深度盈尺的脚印,稳稳站住,道:“多谢了。”
巨猿见它把力道卸在石头上,免去身躯负荷,赞道:“好一个移花接木。”莫湖兽见巨猿出招刚猛,凭大力制胜,心想麒麟脚法乃天下至刚之术,未必就比不它,当下伸左脚踢巨猿迎面骨。巨猿抬腿当下,却不想这一式是虚招,莫湖兽左脚甫一落地,右腿便飞了起来,直取巨猿头颅。这招出自“狮象搏龙腿”,莫湖兽把它融入到自己的麒麟脚中,无数武学名家都败在了这一招上。巨猿也是一怔,此招实是匪夷所思,低头绝难避开,后退已然来不及,伸臂格挡怕是臂骨立折,在这片刻之中,巨猿已经想到了六七种方法,皆不能破解,对方这一脚距离左耳已不足三指之距,呼呼风声宛如万马奔腾。巨猿注意到,它左脚落地之后,将力量从地面传到腰间,叠加上腰劲,再传过抬起的右腿,至脚面发力,如此层层叠加,其力量便能摧枯拉朽。但发力点却在脚踝,这里控制发力方向,也是力道最薄弱的地方,轻轻一点此招即破。当下伸出手指,横在左耳处,待它脚踝自己撞上,莫湖兽暗叫不好,无奈为时过晚,只觉得踝骨一痛,便使不出劲了,方才由地及腰及腿蓄成的大力反激上来,它只左脚着地如何抵受得住,登时失了平衡,摔倒在地。
巨猿伸手拉它起来,莫湖兽道:“阁下刚刚所使,莫不是犀族的灵犀一点?”巨猿道:“正是。”始王犀兽道:“风传巨猿精通天下武学,传言可谓不假。不过你今日若是胜得了我们两个联手,我们才算真服了你。”巨猿道:“那就请赐教罢。”
始王犀兽看看莫湖兽,莫湖兽点点头,“象牙之塔”喷薄而出。始王犀兽使出“气冲斗牛”从旁辅助。巨猿见二兽出招凌厉、气势磅礴,一时间想不出破解方法,只好气凝双掌,硬接下来,真气纵横,风声呼呼,好像整个中原大地在三大高手的掌下瑟瑟发抖。巨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凝聚周身力量防护,一拒象功,二抗犀法,当真是固若金汤。象、犀二兽与它对掌,感觉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咚咚咚连退数步。“始王三绝”和“象牙之塔”可称得上兽族最强武技,且二兽均练至炉火纯青,单独一个已是绝顶高手,更何况以二对一?故二兽初时极有信心战胜巨猿,这一回合落败以后,始有惧意。
莫湖兽抬头,见巨猿脸色发暗,显出不支之象,叫道:“再来一次。”始王犀兽一招“霄汉排云”,再度冲上去,莫湖兽以“象牙之塔”从旁佐使。巨猿急道:“刀!”狻猊从台下抛上一杆长柄大刀,背厚刃薄,在太阳下明晃晃的。巨猿握住刀柄的同时,见二兽攻击已近,抬刀便斩。始王犀兽心道:“我等这般真气,刀剑不可破之。”攻势不停。莫湖兽远为老成持重,见宝刀在它手中明显一沉,叫道:“快快闪开!”果然巨猿一刀划破始王犀兽的气浪,朝它腹下疾刺。始王犀兽使个侧旋堪堪闪过,巨猿刀锋游走,又破解象牙之塔,象、犀二兽败势初现。
莫湖兽问:“这是什么刀?”巨猿道:“我年轻之时,在亚洲中心的蛮荒沙漠中,偶得天外陨石,提炼异质金属,锻造成这把日光刀。”其实,日光宝刀一直传诸后世,白象曾持它与青狮鏖战,帝王猛犸也将会见到。
始王犀兽愣住了。最终这场比武,仍然以巨猿的胜利告终。回去之后,始王犀兽告诉它的妻子:“没有神兵,终是无法在中原兽族中立足。”兕看着丈夫抚摸着长如象牙的大角,想到传说中最好的弓是用犀角制成的,两行泪水流了下来,问道:“你真的要舍身铸弓么?”始王犀兽道:“是。巨猿的宝刀着实厉害,你知道今天我们是怎么输的吗?”兕望着丈夫。始王犀兽续道:“自从巨猿拿到刀之后,它的气就成了一团火,我们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武艺全被刀锋压制。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一张弓的话,就能远距离攻击,不至于无还手之力。”
兕接着望着丈夫,眼波流转。始王犀兽又道:“比至最后,巨猿一刀将花岗岩擂台劈成两半,削面平整光滑,有这等神器在,犀族不可能战胜它。”兕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真的很在乎战胜巨猿吗?你这么做是为了犀族还是为了你自己?”
月光暗淡,夜凉如水,兕的一双眼睛却如同两颗烈日一样,炙烤着它的身子,也将它心里的每一个角落照得一览无余。始王犀兽道:“都有吧。我已至天命之年,仍是一事无成,在世上走一遭,总要做些什么。”兕道:“那我呢?”始王犀兽道:“这一生,我只能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兕心中有千万句抱怨,却一句也说不出,刚才那声对不起,像刀一样切断了夫妻间的眷眷情思。兕道:“太晚了,你回去睡罢。”始王犀兽道:“不,我想再看你一眼,过了今日,就看不到了。”兕不敢看它的眼睛,道:“睡觉去,有什么可看的。”始王犀兽回房。兕静静坐在原地,直到天上的月亮变成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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