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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弟姜霖2


“……”宁饶难得看见姜霖哑然,顿时心生快意,乘胜追击,“怎么,她不知道你已经五十了啊。”

        “师姐,”姜霖注视着她,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看不出任何被激怒的样子,“年纪而已,很重要么?”

        “自然重要,”宁饶正色,“哪个女人不喜欢年轻貌美的?”

        “我如何就不算年轻貌美——”姜霖气短,正欲发作,看她一眼,又软下来,“师姐莫要拿我玩笑,好不好?”

        这语气倒不像是她哄他,而是他哄她了。

        宁饶正色:“我可没想闹你。说真的,她知道你的底细?”

        “这我倒还未告诉她。”

        “坦诚点,姜霖,你可对得起这洞房花烛?”

        “她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的。”姜霖说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师姐对我这事情如此上心。”

        他一向都很爱笑,是那种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笑。只是这小子颇多心思,有时候笑起来便仿佛一切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宁饶看着他的笑,觉得自己仿佛无意之间被拿捏了几分。

        “搅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但我本来没想这样武断地打扰你的。”她不解释了,便起身告辞,“夜色已深,我就先走了……嗯,良辰美景,需要我祝福你点儿什么吗?”

        姜霖站起来送她,闻言失笑:“师姐想祝福我什么?”

        “你知道……一些客气的套话,比如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之类的,不过我不认为早生是什么祝福,而修道之人的百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宁饶说话方式向来如此,说着说着便拐到不知何处去了,但姜霖也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所以最后她放弃这些套话,淡淡道,“那就希望,她如你所说,是‘正好’的那一个吧。”

        姜霖在门前送她,闻言无声地一笑,身后的红烛光暧昧地跳了跳,罩着他的红衣,艳如霞,殷如血。

        逆光里,宁饶看不清他的笑了。突然觉得不太舒服,又想起来要说:“明天让我见见她吧。”

        姜霖:“好,师姐现如今下榻于何处?”

        她摆摆手:“免了,我明天来看你们,告诉她我挺好说话的,别吓她。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只要是师姐来,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

        诚然他说话周到,又能哄人。好好一句话,教他说的像是她独独有什么特权一般,宁饶讨厌他这种不懂分寸的脾气,即便他已经说了几十年,她还是难应付——因为总是会让她茫茫然生出些错觉,比如在他那种微笑和说辞里面自作多情地听见点儿暧昧的弦外之音。现在仔细想起来,原也不过是他说话时的一个坏习惯罢了。

        宁饶被姜霖送出门外,一转头便看见拐角里各自站着的两人,萧逢奕倚着阑干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他们这边儿,慕寒宵抱臂站着正走神。

        她走过去,先跟慕寒宵说:“传音通知你师叔,就说姜霖找到了,他就别再过来跑一趟了,我们客栈见。”

        慕寒宵道:“弟子以为,即便不用通知,楚师叔也不会白费力气的。”

        “先告诉他。”

        “弟子遵命。”

        慕寒宵又说:“恕弟子多嘴,敢问师尊是何打算?”

        “打算什么?把姜霖带回去吗?”

        “不然呢。”他丝毫不在宁饶面前掩饰他的想要阴阳怪气的叛逆和一腔八卦之心。

        宁饶不假思索:“他自然会回去。”

        慕寒宵一笑:“带着个清倌人回去?”

        姜霖还在里面呢,他们就在外边儿议论,多少有些不厚道,宁饶按了按眉心,隐隐觉得有些头痛。“回去再说。”

        萧逢奕向前一步横在她身前:“宁饶。”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打架吗?”

        “我有新的‘情报’。”他眨了眨眼睛。

        难道是打算拿这个做打架的交易吗?

        “很重要吗?”宁饶神色不变。

        “不重要吗?你可以听到我的情报,还能试试我新研究出来的机关剑。”

        “……好好用你的剑。”说真的,宁饶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能够用灵力驱使的仙剑上添加一些莫名其妙的机关,这在某种程度上叫做画蛇添足。

        “无趣。”他撇了撇嘴。

        他向来这么评价她,尤其是在不如他意的时候。宁饶见怪不怪。

        他又说:“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奇主线剧情进展到哪里了吗?”

        这次宁饶动了动眼睫,瞧他。

        说实在的,她好奇。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慕寒宵,虽然他对此兴致缺缺。但毕竟这里——花楼的一个狭窄的拐角,不算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客栈吧。”

        萧逢奕所说的这个“主线剧情”,说来话长——宁饶的世界观似乎总在一段时间后就能迎来一个奇怪的转折点。

        穿越本来就是个让人不太习惯的事情,而在穿越过来的二十年后,好不容易习惯古人生活的宁饶又知道了,这个世界可以修仙。无独有偶,在修炼了三十多年后,萧逢奕有一天又找到她,说,咱俩都是穿越的,既然算是老乡,我就直接问了。你其实是个小说里的炮灰女配,你知不知道?

        宁饶说,我现在知道了。

        人生处处有惊喜。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算炮灰女配,只是炮灰。

        因为在这个主线剧情里,男主女主男配女配们是另一辈儿的人。仔细算算,是宁饶徒弟那辈的,因为按萧逢奕的话说,慕寒宵是那个反派男配。这小说是个男频爽文,男主是个从草根少年逆袭成为逍遥江湖的霸道仙尊,在他的成长之路上,艰难重重,诱惑重重,有白月光一二三四,有朱砂痣一二三四,有贵人恩师一二三四,有知交战友一二三四,有反派boss一二三四。

        其中一位反派boss就是慕寒宵。

        萧逢奕没讲太清楚,因为宁饶并不怎么好奇这个男主的行为路线。于是他只讲了慕寒宵一部分的剧情。

        慕寒宵这个大boss在文中占比不少,他可以在男主的宿敌中排名第一,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确实实力强悍,而且是个成长型的boss:

        为了得到同一位老师的认可,慕寒宵和男主不打不相识,两人的关系很复杂,情感上惺惺相惜,立场上彼此对立。前期两人还算是良性竞争,只是互相敬佩又不甘落后。不过,在命运的捉弄下,他们若即若离的友谊断裂了——他喜欢的小师妹爱上了男主,而男主的白月光则被逼嫁予他。

        爱人被夺,谁都忍不了。可是慕寒宵由于血脉的原因,格外不能压制自己的极端情绪,所以他暴走了,暴走之后解开封印,像所有反派大boss一样,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反派,与主角完全背离,渐行渐远。

        在慕寒宵这部分剧情里,宁饶可以称得上一个比较重要的影响力,她在前期只算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而在转折点的时候,则是大大助推了他的反派之路。

        三个原因。第一,原著里,慕寒宵本就厌恶宁饶许久,当然,宁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徒弟早已经被她不情不愿地收下,而且慕寒宵对于宁饶的偏见也绝非一日两日就能动摇的——这是外话。

        而慕寒宵对原著宁饶的这种厌恶,在他要和男主争夺成为男主恩师的弟子的机会时爆发。他很努力得到那位仙师的青睐,可是由于“宁饶”的反悔和从中作梗,他的抱负和努力都打了水漂,这时,厌恶升级为仇恨。

        第二三就是,引起他与男主结仇的白月光双向被夺事件,都有原著宁饶推波助澜,甚至说,几乎由她一手促成。

        甚至可以说,棒打鸳鸯这件事,现在的宁饶已经做过一次了。

        慕寒宵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不是她门下弟子,而是她师妹的徒弟。孩子们青梅竹马,慕寒宵动心很正常。可是非要签婚约算什么?十几岁小姑娘爱情观说不定都没长好,你慕寒宵就立字据非她不娶……这在宁饶眼里相当于包办婚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警告慕寒宵之后,分开了他们。

        宁饶其实也不怎么后悔这件事就是了。

        总之,事到如今,覆水难收。她在慕寒宵那里的好感度是补不回来了,只能寄希望于阻止他成为反派boss。不过,萧逢奕只说了她可能是个“下场凄凉”的炮灰,却没告诉她在原著里宁饶究竟是怎么被凄凉的,宁饶对此也无所谓,现如今未至绝路,她尚且乐观。

        宁饶带着他们回到暂住的客栈,发现楚濯尘的房间里正点着灯。她只敲了一下,门便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

        她那位好师弟醉醺醺地瘫在一架藤座圈椅上,一身翡翠绿的好缎子水一般地流下,没醉得太死,看见来人还记得向她打招呼:

        “师姐,你回来了?啊,寒宵也在,你们什么时候遇见的……”

        宁饶让慕寒宵先回去。和楚濯尘出任务,她身边里常备解酒丹。便丢给他两粒。楚濯尘很熟悉流程了,两颗下肚,神智稍微清醒了点儿:“师姐——”

        宁饶先发制人:“你喝了多少酒?我上次不是说少喝吗?”

        “你竟怀疑我!我好冤枉。”楚濯尘狡辩道,“你且信我!就和人过了一回合。喝得真不算多!倒是我要问问大师姐你去哪儿了,找见姜师兄了吗?又怎么和寒宵遇上的?”

        “芙蓉乡。”

        “噫,那不绥玉城里有名的花楼吗?师兄艳福不浅。”

        “艳福不浅?”宁饶按了按眉头,看着他空了的酒壶,语气不悦,“他是运气不错,可惜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酒还没你喝得多。”

        “我哪里喝多——你说什么?”他反驳到一半,意识追上来了,傻张着嘴结结巴巴问她,音调都变了,“他他他,他和人家私定终身了?”

        宁饶睨着他:“你惊讶什么,这种事你不是很熟吗?”

        “我可从未随随便便就跟个花楼里的姑娘私定终身,姜师兄这是怎么?一见钟情了?一见钟情也没这么来势汹汹的吧?”

        “你话好多,醒醒酒先。”宁饶坐一旁,自己也沏了杯茶,喝进去却发现是果酒。酒味不大,但是还是结结实实把她呛了一口。这小子怎么连茶壶里都添酒?

        他灌了自己一杯“茶”,看样子可没清醒多少,问:“那现在师姐如何打算?”

        怎么每个都要问她怎么打算?姜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未来如何打算,还要她宁饶来布置吗?

        他又说:“长老们可是要我们把姜师兄带回潜山的。”

        “带就带,多带回去一个又怎么了。”

        他摇摇头:“长老们怎么能同意他娶一个风尘女子。”

        宁饶冷冷道:“这倒不是你怜惜那些风尘女子的时候了。”

        “师兄是要继承姜家家主的,怎么平白无故……这么想不开。”

        “你还心疼起他了。依我看,既然招惹了人家姑娘,他就早该做好觉悟。”

        “师姐你道理是这么说,不还是会护着他嘛。”楚濯尘笑道。

        “这事轮不到我管,看他自己造化。”宁饶起身要走。

        楚濯尘又凑过来:“且慢师姐,我还没问姜师兄的那位是哪——”

        “芙蓉乡里最负盛名的清倌,鹂歌。”我说,“像你这般赏花无数的,该听说过。”

        他的表情千变万化:“原来那个小白脸是师兄?”

        “‘小白脸?’谁教你这么喊的。”宁饶挑眉。

        “城里人都这么说,我起先还以为是哪个不入流的暴发户,如此看来,噫……都说女人善妒,女人善妒未可知,男人善妒才是真的。”他笑着一叹,话锋又转,“鹂歌姑娘,果真如传言那般貌美吗?”

        “你若是好奇,明日可随我一同去看看。”

        她走出楚濯尘的房间,站在二楼,看见客栈大堂一角坐着一人,姿态孤直挺拔如竹,正是萧逢奕。

        夜已经很深了,潮湿的黑几乎浸没了他的全部身影。他只擎了一盏不算明亮的灯,正仰头观她,如豆的火焰在他眉间跃动着。

        宁饶道:“你站这里做什么,不冷吗?怎么不到我房间里等。”

        萧逢奕一笑:“修道之人以气御寒,已脱凡胎,还有什么冷不冷的。”

        她便走下去,走到他身边:“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

        “哎,我说宁饶,你对我偏见是不是有点儿大,我的消息就这么没用吗?”他撤了灯,两人便一同浸没在夜色里,宁饶感到湿冷的凉意攀上双臂。

        “我只是认为,没必要这么关注那些主角,尤其是男主。”

        “可他是这个小说世界的主角,不是吗?”

        “我理解也暂时接受这一切,但不代表会顾此失彼。”即使是个穿越者,她也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相信这个时空的其他人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他人故事里的角色,就怠慢自己的真实生活的。”

        “而且,”她补充道,“我真的不需要对男主女主们的日常生活看得太紧,你每次这样跟踪打探不怕会被认成跟踪狂吗。”

        “宁饶……我恨你是个木头。”他一掌愤愤拍在自己脑门上,大概恨不得那拍的是她的脑门,“你的好奇心贫瘠到了这种程度吗?”

        “我从不把好奇心用于窥探别人的生活。”

        萧逢奕似乎在劝说她这件事情上放弃了,他嘟嘟囔囔:“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最聪明,可是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你上次说男主跟他白月光邻居姐姐告白,上上次说女主叛逆离家出走。我看你的消息怕是比他们父母都要来得灵通。”

        “我这次说的可要比那些重要得多。”

        “如果真那么重要的话,你应该早就控制不住你的分享欲了。”

        “分享什么肯定是要收取一些报酬的。”

        “报酬,几两?”

        “好久没切磋了,宁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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