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福大命大
作者有话要说：</br>注解1：出自《长安古意》唐朝，卢照邻
（昨天全民核酸，差点累嗝屁了）
豫州建阳城外一处破庙内。
刘绍峰双目空洞地望着庙门前的那片阴沉的天空，他已记不得自己为了躲避追杀在豫州地界迂回兜转了多少时日，暗算他的歹人所持佩剑剑刃都是淬了毒，刘邵峰命大，遇到了苏蕴玉。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今日倒觉得清醒了许多，如果不是在嘉裕城的树林突遭夜袭，他刘绍峰怎会落得如此狼狈下场。
身着一袭荼白色广袖流云长袍的年轻男子信步走来，刘绍峰的视线也习惯性的缓缓转移到那人身上，身负重伤的他记不清这些时日里蔚衍出现过多少次。
刘绍峰从昏迷中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白衣清雅的年轻男子让他错以为是在——城的集市上遇见的萧长兮，衣着极为相似，气质也是大径相同，以至于他意识模糊之中喊出“萧二少爷”几个字，听的当时的蔚衍错愕半晌，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蔚衍下定决心要救活他。
“醒了，现下感觉如何？”蔚衍双手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人胸口和腿上还有些渗血的纱布，撒了药粉换上干净的重新包扎起来。
“蔚公子，这些时日，实在是麻烦你和苏神医了，大恩大德，来日，我刘某人必得结草衔环。”
“事出突然，危机尚未解除，还只得委屈刘总镖头屈居破庙内几日。”蔚衍道。
刘绍峰苦笑：“被神医和居灵散人关门弟子舍命搭救，苟延残喘一条命，在下哪里还讲究那些。”
“刘总镖头，你是否还记得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蔚衍问道。
刘绍峰只觉一阵难以言说的恐惧，浑身发抖，他不敢去回想那晚整个送镖队伍的悲惨遭遇。
“刘总镖头，你若有意瞒着我们，我们也无法帮你。”苏蕴玉正端着药碗一脸跨进破庙里，目光探究，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刘绍峰长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道出：“那日，我们一众人互送墨家之物到达豫州宝山，将押送之物交于墨家掌门之手时，发生了一些口角，事后并未多想，便离开了。不曾想居然突遭夜袭，跟随我的几十个弟兄，尽全部被杀。”
刘绍峰痛苦地扶住额头，言语悲戚。
“你是否认识他们？”
刘绍峰摇头，接着说，“来人黑衣着身，又是黑布蒙面，一个个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分明就是灭口来的。肯定是莫志杰派来的人！”
“你怎知是他？他在自己地界上动手，这江湖上传出去，墨家岂不是名誉扫地。”蔚衍说道。
刘绍峰身体不自主有些僵硬，这次走镖本由洛武全权负责，谁知押运物资途中遇袭。物资未少，押运的兄弟们也未伤分毫，可偏偏洛武被人尸首分离。此人生前投入他刘绍峰镖局已有两三年，刘邵峰深知他心性张狂傲慢，但论及功夫也是镖局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刘绍峰思忖片刻，手扶身后的断柱，艰难起身，蔚衍上前去搀扶，被他婉拒。待立身稳住身形，刘绍峰便是抱拳一礼，正色毅然道：“这次走镖，若非二位搭救，我刘某人早已命丧黄泉。其实这次镖局遭难，并非因我刘某人而起。”
刘绍峰见面前二人相视一眼，面露思疑，又道：“事情皆因我那位副镖头，洛武而起。原本这趟镖是有洛武全权负责，谁知途中突遇歹人暗害，身首异处，还被人在尸身上刻字羞辱。”
“刻字？”
二人异口同声道。
刘绍峰重伤未愈，站了片刻功夫便已吃不消，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像是撕扯开了。蔚衍见他表情痛苦，便扶他坐下，刘绍峰斜倚着那根断柱，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说道：“那伤口奇怪的很，细如蛛丝，如不是当时慢慢渗出血液，很难发现这些字，而且我在检查洛武尸身时发现他死前是活活被人挑断手筋脚筋……”
蔚衍的心一阵抽痛，握住皓月的手，紧了又紧。
“等我们把货物送达，清点核对物品单数时，才发现洛武的首级早就人装在了木箱中被我们一并送去了墨家。”
说到这里，刘绍峰蹙眉，许是说了太多力气耗费，只得闭目养神片刻。
“你先歇着吧！等伤养的差不多了，我们送你回泾阳。”苏蕴玉道。
刘绍峰闭目颔首，靠在一边，不再言语。
蔚衍跟着苏蕴玉走出破庙，在一处相对隐秘且又能照管着刘绍峰安危的地方驻足。
苏蕴玉小声道：“洛武惨死，如今刘总镖头身负重伤，这前后所说没有一丝联络，我是不信的，只怕刘绍峰有所隐瞒。”
蔚衍思忖片刻，目光盯着不远处的破庙，道：“苏大哥认为会是谁干的？”
“刘绍峰为人正直，江湖中名望颇高，如果说是仇家，我还真想不出来，在自家地盘，莫志杰应该不会蠢到搬石砸脚吧？至于洛武，说不定是萧凤焉。”苏蕴玉摸索着下巴，“除了他萧家的一线牵……谁能使出这种招式？”
蔚衍摇头，认为不妥。
“洛武在恒天镖局做了三年之久，说不定刘绍峰早已将他底细摸清，没有任何一家门派会招入来路不明的人。如今洛武虽死有余辜，但他曾经为墨家做过的那些暗昧之事可不会云消雾散，墨志杰很有可能会认为刘绍峰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然后，杀人灭口。”
苏蕴玉目光微晃，在于蔚衍对视瞬间恢复平静，问道：“那……洛武的死……”
“苏大哥，你告诉我实话，长兮他，是不是真的再也拿不起剑了？”
蔚衍清冷的目光盯得苏蕴玉又开始心慌。
“是。”苏蕴玉说，“你是怀疑……”
“我宁可信是他做的。”蔚衍身形微侧，避开苏蕴玉的目光，可还是被他一眼瞧见了双眸泛红，“我想见他，苏大哥，你帮我。”
下个月十五，便是墨志杰五十寿辰，届时江湖各路豪杰必定前去恭贺拜寿。萧凤焉必定会陪同墨染前去，也定会带着萧长兮，不让他离开自己片刻。
苏蕴玉答应了蔚衍，会陪他一同前去，只是二人师出无名，江湖众人皆知蔚钟离遗世独立，不问江湖，所以更不能以居灵散人之名前去拜会。
“我们去找宋怀瑾。”苏蕴玉道。
桑岺山五里地外的泉城，亥时依旧灯火璀璨，尤其那晴雪阁大门外更是一片门庭若市，肥环燕瘦的美人们倚门献笑，好一番红飞翠舞的美景。
宋贺身形敏捷地避开周身的莺莺燕燕，充耳不闻时不时传来的轻佻嬉闹的娇语，他径直走向二楼一房雅间，挑起门前的珠帘走进去，宋怀瑾正与左拥右抱的美人嬉笑，只见一人端着酒盏，一人正拿着剥了皮的葡萄喂进他嘴里。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1……”宋怀瑾正用折扇挑起身边美人的原本就有些松垮的衣襟，醉意阑珊笑道。
见来人是宋怀瑾身边的暗卫，那二人有所收敛，起身行礼，识相的离开了雅间。
宋贺凑近宋怀瑾，低声耳语片刻，只见宋怀瑾折扇在手心里敲着，双眸却依旧不离一楼大堂那台上的歌姬半寸，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他蔚衍能有多大本事，眼下不还是需要本公子出马。”
“少爷明察秋毫。”宋贺恭维道。
“听人说，这曲子是从云露松华传出来的。”宋怀瑾似是十分享受这曲调，又开始闭目倾听。
宋贺见宋怀瑾此刻好似不在意他回禀之事，犹豫片刻又说道：“少爷，还有一件事，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萧长兮在清河峰不知怎的，突然昏迷不醒，萧凤焉找来的大夫说人是怕不行了。”
宋怀瑾面色微怔，盯着宋贺道：“你说什么？”
“萧长兮怕是不行了。”宋贺又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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