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飘落的碎片
眉心之上，咫尺之距，长剑落下，杀意冲霄，冰冷无情。
在那一刹，我感受到了扑面的死气，决绝的杀意，还有些许久远的熟悉气息。
久远到已经是几次生死轮转之前了。
“想故乡了吗？”淡淡的声音，从几个纪元之前传来，一张熟悉的面庞浮现在神识里。
来人正是幻影阁老祖，他一如既往，隔着数个纪元与我相视：“老祖，您老怎么来了？”
“感受到了你激荡的心绪，我就来了。”老祖淡淡一笑，“看来此次堕神涧之行，你的收获会超出我们的预想。”
“看来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轻笑，打趣老祖。老祖的种种行为，已经让他自身成为我的护道者之一。
是的，之一。除却老祖，还有前往时间起源的乱古女帝，老师天折子，体内的四个强大的生灵，以及始村一众爷爷奶奶 ，有他们在，仙不出的年代，又有几人能在他们的眼皮之下杀了我？
“想死？问问我们这群老家伙同意不？”老师天折子的声音与脸，跟老祖一同出现在神识中，两人的背景一致，显然同在一处。
“老师，您怎么去了几个纪元之前了？”
“这个纪元有点问题，我被幻影这家伙拉过来做苦力。”老师天折子一脸无奈，老祖在一旁笑着，没有理会前者。
老师话锋一转，道：“小子，别忘了修炼天折经，我看你似乎松懈了一些。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应该懂的，你现在一身数术，数种境界并修，并不是明智之举，你应当放下一些，一条路走到极致之后再回头走其他的路。”
我点头看向两位老者：“知道了。老师、老祖我有一个疑惑。”
老祖抚须一笑，道：“是想问，为什么会有人在此时宁愿得罪所有人也要杀你？”
老师一笑，道：“人心比你想象的要黑暗。行了，你也别想故乡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将来若是你能回去的时候，我们还没死，会跟着你去征战的。”
我的心一颤，虚空古陆上，已经有一批绝巅强者为了我，为了地球前去征战，将来连我在灵皇大陆认识的人都要去征战，那地球的未来到底有多恐怖？
“好了。解决你当下的问题吧，有疑惑来日再叙。”老祖一指抬起，将我的感官带回现实世界。
……
“苏霜，若是这一剑将你击杀，堕神道的所有机缘都属于我，将来一切困难都会终结，而我也将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守护者，我们这一代，或许因为你的葬灭而亘古不灭。”枯骨的声音回荡在落山之内。
我的思绪在刹那之间，千回百转，从他的话语分析，他不顾一切袭杀我，是为了堕神道的机缘，藉此变强，以改变他的困境。后半句则涉及到了很多。
“守护者……引渡者，星语者，鬼语者，猎杀者，何其久远的记忆啊。”
守护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初在地球上与我处处作对的引渡者，以及被灭了的鬼语者，星语者等几代，与我虚空行者的身份一样，他们皆是长生行墓的守护者，所以说眼前的枯骨修士来自长生行墓，或者在此用长生塔更为合适。
猜测为真的话，那么他的话就很好理解了，毕竟长生塔代代守护者之间并不共存，一代生一代灭，彼此之间相见便是生死搏杀，我生，则上一代，即此前恩怨纠缠的引渡者就必须灭，他们不死，会有猎杀者出动，将他们从岁月中抹去。
因此，他要杀我以改变未来，再正常不过。
他真正的身份，或许便是将来的引渡者，或许此时便已经是了。这便是我问老祖与老师二人问题的答案，看来二人早已知晓此处发生的与即将发生的一切，果然不负零荒大陆最强一列修士之名。
零荒大陆的一切，是与地球息息相关的，甚至过去与未来交织，此时即是地球的久远的过去，亦是未来。
因此，在此，将来我还会遇到更多的故人。
想明白了一切，我开始期待未来。
“圣子，我来救你。” 机纵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外界的一切，机纵不知何时已经临近绝巅，血肉脱离，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白骨与机械。以他现在的修为与肉身，无法临近绝巅，十死无生，可是为了救我，拼尽全力临巅。
“机纵坚持住，圣子就靠你了。”两万阶上，幻影六子余下的四人以幻影阁特有的灵气传输秘法灌输灵气，让他不死。看来在短短的几息之内，几人就已尝试了数种办法，最终决定让半人半机械的机纵上，其余人肉身无法承受绝巅之上威压。
神笙、厌、亦、母天塔的白泽都在急速赶来，有心援救。
白泽皱眉，修为全然运转，长阶而上：“这些都是什么人，敢杀苏霜，不怕山下的神秘生灵震怒吗？”
“他们敢出手，自然不会畏惧什么。”神笙无语，“这点你都看不透吗，白泽你真让人失望。”
白泽白眼：“滚，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救人要紧，出手的人隐藏了实力，他至少触摸到了圣境，而非化神中期。”
韩路则是被一个全身都裹在白衣里的神秘人拦截在两万九千余阶上，无法前进，但他眼中的杀意已滔天，手中长枪指向白衣人：“若是圣子与机纵出什么意外，不管你们来自什么势力，我都会将你们挫骨扬灰，灭了你们的宗门道统。”
白衣人轻笑：“愤怒了，挺好。不过改变不了什么，看着他去死就行。”
白衣人没有跟韩路动手的意思，只是拦住他，很有信心，看来要出手的不止现在的两人，甚至有办法对抗自称落山的神秘女子，这才有恃无恐。
加密神识传给韩路：“韩路，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里，不必担心，带着同门师兄弟，护着他们追寻属于你们的机缘，将来我还想与你们一同在绝巅角逐仙路。”
韩路回应道：“有岁月的气息，老祖来过了？”
韩路何其敏锐，从我的神识波动中捕捉到了岁月的气息：“是的，加上我也略懂岁月神术，所以他这一剑，还杀不了我。 ”
我丝毫不在意即将落下的长剑，瞥一眼机纵，淡淡一笑：“我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同时我学着老祖，轻轻抬手，一指将机纵送回原来的位置，这一指涉及了高深的岁月神术，只改变了一部分的过去，只让他的血肉从过去的岁月的归来，并未让这一段岁月逆转。因此所有人记得机纵冲上过绝巅，血肉皆无，拼死救我。
机纵茫然：“圣子……”
“一会就好，待我杀了他们，你们所有人都会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一脸茫然机纵，解释道。
现在，无人能看出时间流转的速度已经放慢了数十倍。甚至在我的岁月神术加持之下，一些变化，无人能够察觉。
……
“不用担心，你以为你是神？能躲开我这一剑吗？”枯骨无情，自信满满。“这一剑，是我毕生所学，从未失败过。”
“是不是神，我不知道，但杀你不是难事。”我说着，五指张开，序列古剑入手。
追灵吞着三枚高级主碎片，听闻我的话，不屑地道：“就是就是，一个准圣都不到的修士，还敢大言不惭，丢人。”
“大言不惭的是你们，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那么久，不会失败的。”枯骨的剑临近眉心，已经划开皮肤，渗出鲜血。
岁月神术在血液渗出的刹那，运转到了极致。
我从枯骨的剑下离去，而他则定格在原来的位置上，绝巅之下，两百余修士，黑白交错，离开长阶，向我杀来。
他们都是黑白引渡者的青年一代，此行是为了杀我而来，而我在确定引渡者那一刹，就在老祖的相助之下，布下了岁月神术。
这些黑白引渡者，已经袭杀数十次，这一次终于找出了所有的黑白引渡者，可以一网打尽了。
我一遍一遍击杀他们，有更深的目的。
提着序列古剑走向两百余名黑白引渡者，一剑抹杀了离我最近的那名白引渡者后，笑着道：“你们可还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杀你们了？”
我只更改了一部分过去，他们记得自己被杀过。
“第三十三次！秦昊，你不得好死。”一名十一岁的黑引渡者颤抖着道。他被杀怕了，被杀三十三次，我也会怕。
“哦，不过你们先死，这一次就没有复活的机会了。”我走向他们，用此前的手法，一路杀过去……
“老家伙还真能忍得住，来之前没想到自称落山的女子是我故人吧？看着我一次次杀他们，不心疼吗？”我杀着年轻的引渡者，眸光望向堕神涧的天穹，我知道有强大的引渡者在看着这一切。“老家伙，我知道你参与了当年制造我的事，就算你不现身，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未来会有我杀人长生塔的那一天，届时，管你什么神魔，什么仙王尊者，我都会尽数杀了，如此时一般。”
说着，一剑终结了最后一名引渡者，堕神涧只剩下一黑一白两名引渡者。
时间回到正轨，堕神道上只有一地尸体。
“秦昊，你杀了他们？”韩路对面的白衣人望着一地的死光的引渡者，厉声质问道。
“是的。”说着，我一抬手，一剑砍下了眼前触摸到圣境门槛的引渡者，他修为再高又如何，岁月神术下，不成圣，一切修为皆虚无。
白衣人抬腿就跑，然而他是走不掉了，就在他跑出两步之时，自称落山的女子出手，一指将他戳成了虚无。
她声音传来：“有所收获了？”
“嗯！”
……
“岁月神术？”神笙反应过来，“看来幻影老祖对你是倾囊相授了。”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明白了一些，冷漠地对着一地的尸体，多数人眼中只有堕神道此时的机缘。
修士，比起凡人，寿命悠长，看惯生死，性情也冷漠上许多。
“好了好了，我好了。”我的追灵欢呼起来，紧接着，罪神尺光芒闪烁，整个堕神道中，一道道碎片飘落。
细看，皆是钟灵碎片。
紧接着，一道钟声随之响彻。
第二次钟声浪潮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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