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养你啊
调整好情绪，平伏了心情的俩人一边打闹一边跑出了客厅。可俩人笑着来到客厅，笑容却僵住了。柊霖一脸茫然，艾北柠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
柊霖看到了追上来的艾北柠，再看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是不放心的轻声问了一句：“我们，没穿越吧？”
艾北柠白了他一眼，回怼：“瞎说什么呢？我们只是进个房间而已，你房间又没有马桶，怎么就穿越了呢？”
柊霖：“不是，照理说我们进去也没多久啊，你看看挂钟。怎么就这点时间，剧情仿佛快进得我都看不懂了？我们穿越了？还是看少了一季？”
艾北柠观察了一下客厅众人的情况，的确让人一时摸不清头脑。
众人个个脸上愁云惨淡，悲苦万分，而且莫不是他们刚刚的“红眼症”转移到客厅这些人身上了？不然，怎么他俩刚消灭了罪证，又都跑到其他人脸上了？！也不对啊，他们怎么数也就两个人，就算上辈子的再算一遍，顶了天也才四个人头，怎么能转移感染大厅里这么多人？而且几个出名眼浅的都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连艾昭衍也和林希桐相拥而泣……
柊霖：“这场景倒是有点眼熟，像是上辈子你的追悼会……”
艾北柠满头黑线：“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的？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再说了，刚刚现场缺的就不止我一个。而且大兄弟，你觉得，若只是我便当了，你家养的青青草原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柊霖茅塞顿开，声音不觉提高了些许。“哦，原来我们穿越到我的生忌，你的追悼会上了呀！”后又似是觉得怕泄露天机，再次减低了声量，“大家怎么还这么年轻，看来我们这次的游戏时长有点短啊，嗯，读档时间点也有点诡异……”
艾北柠黑线都不知加了多少重了：怎么这货今天就一直在画风清奇，脑洞吞天的大道上极速狂飙呢，难道像前世看到的作品一样，脑子被自己当豆腐吃了？
听着一旁的老弟在脑洞大开的“推理”，艾北柠甩掉了自己不输于他的脑洞，赏了他一记肘击。
柊霖捂住自己遇袭的腰，大叫道：“臭柠檬，出手那么重，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在这追悼会上读档，别你一记肾击又送我回城啊！”因为觉得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所以柊霖的说法方式又再次变得宅里宅气的，一如二人独处时。
可现场哪是柊霖脑洞里的“游戏世界”，他这一没用魔法，二没降低声量，还大呼小叫的，他以为的“小队语音”一下子就把沉浸在莫名悲伤的众人的注意力全拉到了他们这边来了。
众人看着他们一时有点愣怔，一簇蔫蔫的小乱草就朝着柊霖一个猛冲过来。
俩人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谁了，柊霖迅速调整了一下姿势，以防这小子的一通狠冲撞来，伤到彼此，毕竟十八岁的大小伙那下猛冲力道可不小。
柊楏很快就跑到柊霖的身前，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哥哥，放声地哭着。还不等柊霖说些什么安抚的话，就听靠在他颈窝的人在他耳边大喊：“啊！哥你别吓我，我不要你的追悼会啊，我不要你死啊，就算陛下给我再多勋章，我也不要你死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追悼会啊！你别丢下我！”
终于从自己奇怪脑洞里出来的柊霖：“……”
他看向默默扶额的“姐姐”眼神交流：原来，我们没有穿越啊，那为什么我们看不懂这大厅里的剧情？
看着自己同样懵逼的“姐姐”，柊霖又看着在自己耳边持续输出“音波功”的小弟，他决定先尽人事地拯救一下自己的耳朵。
于是他尽量轻手地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团草扒拉下来，然后按住小伙子的肩膀安抚了一番，开始询问。
“小子，你冷静下来了吧。你这是干嘛啊，哭得像死了……谁似的？”感受到来自首辅老爸的幽怨与哀伤眼光锁定，柊霖默默地改变了句式，然后继续说道，“怎么我们一出来气氛就变了这么多，你还一个极速冲刺就扎过来，丝毫不给我们点准备时间啊……”
早在看“直播”的时候，结合柊霖的话和他平时总是喜欢存钱，还交代自己各种事情，柊楏那其实并不笨的脑袋瓜子马上就想到，以往的种种，都是柊霖为他而作的准备！
把时间留给俩人后，他就一个人在角落里想了许多。刚刚又听了自家大哥口出惊悚之言，虽一通暴风哭泣发泄过后，但此时终究还是最多思的时刻。
他乍一听“准备”二字，脑子的那根神经又绷紧了。刚止住的泪又像缺堤的洪水一般，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柊楏打断自家大哥，大叫道：“哥，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他目光坚毅，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坚定地继续说道：“我不需要那些个储备金，你都拿去花吧，去买些好吃的，吃好才能训练好，少受伤！不，最重要的还是用那些钱，去换上最好的装备，别再为了存钱不肯保养，只要你可以像姐说得那样武装到牙齿，那就算是把钱都花光了，我也无所谓的！
如果还不够，我，我还可以做兼职，不，我快可以选择工作还是半工读继续进修了，我养你啊……哎呀，好痛！”
他痛呼出声，真被打断了话语，而他头上的疼痛，正是源自上一秒还被他深情表白的老哥，那像砂锅那么大的“爱的铁拳”。
就当柊楏泪眼汪汪地疑惑看着面前额角青金直跳的大哥时，他便收到了来自对方的死亡凝视，长年被“物理闭嘴”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是大哥在用眼神让他闭嘴。
然而，今天他似乎大受刺激，继很久之前与艾北柠“相认”当天后，久违地展现了一番“小草气节”，柊霖罕有地，再一次眼神制止失败了！
这边柊楏满满是继续发表豪言壮语的表达欲；另一边，可能是见老弟罕有地不买账，也可能是刚刚的经典名句太有感染力，柊霖也少有的正面回应绿毛小弟的宣言了。
柊霖：“我今天新换的装备，刚刚升的职，你看我是需要靠你养的吗？再说了，我一个高级军官的待遇如果都养不起自己，你觉得你这职场新人那比鸡饲料多不了多少的初级待遇，能顶什么用？
还有，说什么武装到牙齿啊？难道你还让我用那一口武装过的钢牙上战场去咬人和魔兽不成？那不管谁胜谁负，我第二天就可以因为这装备上报，而且是搞笑风格的，你信不信……”
旁听的众人，包括一直淡定的艾北柠都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啊，这年头，虽说人咬狗才是新闻，但从古到今还真没有哪一位勇士敢以一口好牙口作为武器装备的。
另外，不管其余人有什么想法，作为当日参与了禹国经济体系建立会议，并共同商议每个岗位薪酬待遇的黎森、艾昭衍、艾青暝、林希桐和艾北柠，此刻他们的心声却莫名异常统一。
黎森、艾昭衍、艾青暝、林希桐和艾北柠：虽然我知道新人薪水的确很低，但听到别人在我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真有一点被内涵到了。制定出这么低的最低工资真是抱歉，怪我咯。但新人刚入职可以做到的，可不就比喂鸡多不了多少嘛！
而且虽然新人的薪水的确低，但也足够养活自己了！
但，看到柊霖似乎成功制止并说动了柊楏，大家都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嘴只在心里吐槽，静静地看着这兄弟俩人的互动。
此时，众人焦点的兄弟俩也因为小弟的暂时闭麦和大哥的一番调侃说理，进入到了交心的阶段。
柊霖：“说说吧，你们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弄得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你，都开始瞎比比了！”
柊楏委屈巴巴，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见艾青暝默默地向他点了点头，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最后他还一脸决然地道歉并再次重申着自己的决心。
柊楏：“哥，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偷偷地探听窥视你们谈话！但我们只看到了姐抱着你说话那里就掐断了，真的。然后我们就被你的事感动了！
我真的不需要你的钱，你不需要给我准备点什么，你不用省吃俭用的，该吃吃该喝喝，装备选好的来，每次好好保养。
虽然我以后的薪水的确不多，但你不够花还是可以来找我啊，就算我不花，我也会先紧着你的！哥，你养我那么多年，现在也到我……”
虽然第一二句话很让人感动，也很精炼概括，让柊霖竟一瞬间有了想慢慢听他说完的冲动，但越到后面，柊霖就越后悔，越是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脑抽了，怎么会曾经有这样的打算，导致现在这货在自己面前念经。
他无情地打断：“行啦行啦，你正式经济独立，我就不会再给你另外存钱了！至于你的钱给谁花，我也不管你，但你有钱后，大事可以商量着来，平时要花钱就别找爸妈了，这才是真正的经济独立。
至于你刚刚说什么工作之类的，这个你得想清楚，虽说做什么都可以终身学习，但你学习的黄金时间就剩这么几年了，半工读可不比全职工作轻松，更不是只比全职读书辛苦个一星半点，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差你那几块钱，喜欢学习就好好学！
最重要的是，你还有小半年宝贵的脱产学习时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是的，为了缓解日益增加的劳动力需求与魔法末世里禹国人口稀少的矛盾，即使是禹国这种极其重视教育和素质培育的国度，在学生满十八岁成年后，虽仍可以选择继续接受更高级，更深入的学习，但顶多也只有半日制的高等学府。
这还是近几年技术与生产力发展，使同等工作时间能产出的量比以前多了不少，足以满足国民需求才慢慢建立起来的。
至于剩下的半天，无论是长大成人的学生们还是学府里任教的老师，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另一个岗位上，去继续缓解劳动力需求与可用劳动力的巨大矛盾。
虽然在大学里各师生的另一个工作岗位，根据情况，大多会分配到较为轻松的任务。
但这也就是说，即使学生家里有余粮养着他，想让他连这轻松的工作也不用兼顾，只继续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和深造上面去，那学院里下午也没人给他上课。
而且，就如艾北柠和柊霖所熟知的现代科技社会一样，要获得珍贵的教学资源是要通过公平且极其严苛的考验的。
一如上辈子的大学，在高等学府的学习机会在禹国，显得更加弥足珍贵。因为那简直是从仅余劳动力里，硬挖出来的高精尖人才给学生授课，属于“中头奖”一般几率，珍稀的机会。
想要把握这成为“天选之子”的机会，自然也是需要通过各种专业的考试，从基础、天赋、专业涉猎、人品等多个方面，不同维度对考生进行考核筛选。
其难度，其综合要求之高，就艾北柠前世了解过的，直接可以把高考比下去，跳级对标，堪比公考。个别特别重点的专业，甚至比上辈子许多名校和重点机关岗位的选拔，都更让人掉毛。
不仅如此，就算过关斩将被半日制的学府录取了，一旦你学习跟不上就必须退学，全职投入原来只到岗半天的工作了。
虽说，艾北柠熟知的，上辈子的各所高校也会有类似原因被退学的情况，但这里可不比那些高校般仁慈，搞什么补考、重修这一套。
在禹国的“大学”里，补考是可以补考的，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还没有个身体不适、临时有事，不是？但补考这种事，可一不可再。而且重修是不可能重修的，补考你都不能过，还要各个领域的大咖花时间在你身上等你重修？
在禹国现在的劳动力缺口压力下，不适合、不擅长学习，不是错。但你不能浪费资源，一切稀缺资源都必须“物尽其用”。
你不擅长学习，那就让适合的人来，而你，则回去你更擅长的位置继续一展所长，这也算是对你这稀缺的人力资源的一种“物尽其用”和别样尊重了。
幸好，除了在如此严苛的高等教育门槛下学习，人们还有许多各种不同的学习机会，例如之前艾北柠提出的各项新理论，新技术，推广初期就是首先在各相关领域的部门单位进行系统半脱产的在职培训，从而提高相应行业部门从业人员的理论与业务水平的。
这样一来，既可以较完美地解决人力资源的最大利用，也可以确保每个人继续学习的权利，各行业的人员能力也能及时得到提升，为各行各业挖掘、培育高水平的人才。
虽然，在科技社会的人文关怀角度看来，禹国这样的考学制度和人力资源培训和调配方案，颇有压榨每个人最大价值的嫌疑，缺乏对大家的人文关怀，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让个人最大限度地实现个人价值的一种方法。
科技为主的现代里，没工资、没加班费、更没其他补贴的996社畜生活都能被称为“福报”。更有甚者，007那以公司为家的扎根式服务还能成为对公司归属感的体现。
更何况在如今的禹国，虽加班无数，但福利、补贴一样不少，只要好好工作，住房、医疗、教育一并全包。虽然是苦是累，但那不是比福报更有福，更让人有归属感与幸福感的美好生活吗？
所以，艾北柠和柊霖这两位有识之士虽然一力主张高等教育，但也不会在禹王等人制定的折中之法上再过多的吹毛求疵。
毕竟，现在的流光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万人，这还是把各种老弱病残都算上的数！压根不是上辈子那种劳动力市场供大于求，需要努力创造就业的世界。
那套所谓的人文关怀，不适用于这里！
但也正因如此，作为这种政策下生活着，且拥有之前那以人为本的劳动制度记忆的人，他们更加能理解，人类的能力极限。虽各自也身兼数职，但他们也最是明白这种做法下，那种痛并快乐着的累与满足感相互交织的矛盾的人。
所以，在柊楏提及半年后自己的就业选择时，柊霖更加希望他能想清楚，作出一个自己日后无悔的决定，而不是脑子一热为了那区区差价就草草作出决定。
尽管这里的高等教育不轻松，也有不少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成年后不考学，全职工作的人，但这到底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为每一个想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争取到的机会，再难也比等那不知何时才有的在职培训可以更系统地接受教育。
毕竟，在这里可不想之前那个世界那样，只要想，随时都能放弃工作重新投入学习的。
当然，人总有不同的特长。就算在经过仔细考虑后，柊楏最后还是依然决定要直接选择全职工作，或在尝试过考学落榜后被动选择了全职工作，他们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毕竟这好歹也是他深思熟虑或努力尝试争取过的决定与结果。而不是仅因一时冲动留下的后遗症，足以让他无悔！
经过大哥的一番开解与安抚，情绪激动的柊楏终于冷静下来了，听着大哥谆谆善诱，更是已经恢复成那骄傲的小草君了。而听着大哥在调侃的语句下，那少有的认真语气，少年今晚第一次主动地沉默了下来。
屋里，人群中，过两年同样要面就业与升学的人们，也因柊霖和柊楏的对话，慢慢平伏了心情，然后慢慢思考起自己以后的路……
渐渐地，客厅的悲凉气氛散去，但安静却没有被打破，但这一次，不再是哽咽悲伤的安静，而是认真而慎重沉思的静，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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