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

        灰溜溜归乡之哀愁被张晨光的电话打断。

        “一起去一个地方？”

        “一点钟见！”

        “你不问去哪里吗？”

        “我回学校，你自便。”

        “相认”这一出，终归得上演。

        学校附近的建筑变化之大，堪比她的心境。

        原来这里几乎没有店铺，现而今，和燕都随处的某条小街差别不大，只是看起来有点欠缺生机。

        学校门口，张晨光穿了一件博柏利黑色半长薄棉服，在漫不经心地等。

        人生真是奇妙，十六年前，如果他这样看向她，会不会结局难讲。

        熙绪指着校门口往南的方向说：“你每天都走这条路对吧？”

        张晨光指着往北的方向说：“那你走这条路？”

        “胡说，抬举我啦，我必须走胜利路，要不找不着家。”

        陌生的大门像是一个预警：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学校，完全。

        熙绪面皮薄的很，蒙混过关这种事不擅长，于是张晨光让她跟着，面无表情地叫了门就往里走，大概他们看起来很像老师吧，于是大门进得非常顺利。

        步步行来，熙绪傻了眼，这地方，变得红彤彤的。鲜红的跑道，鲜红的教学大楼，镶着翠绿的玻璃，很是提神。

        操场变大了很多。

        熙绪对张晨光说：“现在还是每年都开秋季运动会吧？鞭炮齐鸣，红旗招展。”

        他笑着应和:“还配上齐德隆东强的音乐。秋高气爽这个词儿就是为运动会而发明的！”

        “当年老师让每人带一对竹板，加油用的，我家没有，于是乎，我妈给我带了两个刷鞋刷子。”

        “你是真有两把刷子呀！”

        熙绪兀自傻笑，当年老妈会在刷毛的部分系两条碎花手绢，以掩去寒酸之感，看起来却愈发寒酸了。

        操场的西南角，那里原来是室外厕所，当时大家都必须有好朋友，要不就没人陪你上厕所，形只影单地去如厕，说明你的处境不是一般的糟糕。

        收藏了熙绪的暗恋故事的自行车场就在操场的东南一角。

        清白之年里，总是风轻云淡。她怅惘地在那里看了又看，尽管那车场已不复存在。

        时代的列车呼啸前行，卷走那么多东西，自行车棚当属其一。

        慢慢散步，张晨光走得很轻松，表情与平时无异。

        她心里的五味瓶，今日算是一起都翻了。

        “你说这是物是人非？还是人是物非？物非人非？”

        “物是人是。”一个鼓励的眼神看过来，张老师自卑地看向别处。

        原来红砖的老教学楼门口，有一个葡萄架，很长。那架上葡萄不多，却开满了金银花，那种像是一对连体小鸟的小花，那么香。

        张晨光提出进楼里去问候自己的老师，算起来，有些老师还未到退休年龄，俩人在教学楼门口产生了龃龉。这样的见面必然是静悄悄开始，然后高潮迭起，一浪高过一浪，自己夹在中间算什么。蹭情谊？当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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