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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可惜高启之的阴暗怨气并不能打扰到马车里的两人。

        尤其一向擅长蹬鼻子上脸的陈晚照,楚徵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反而让她一开始的那点心虚也没有了。

        她仗着眼泪还在,不断地说着楚徵的种种不是。

        这个时候,除了负责巡逻的守卫,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包裹身为统领的赵越,但是平阳侯的马车却亮了一整夜。

        楚徵就坐在陈晚照的身边,听着她说了很多,从嫁给他之前受到那些取笑,到后来将死之时的孤寂恐惧。

        从开始的哭着一直说到生气,后来又是一顿咒骂,直到骂得累了陈晚照才靠在车厢里睡去了。

        外面的天色还十分昏沉,桌上那盏油灯突然开始快速的闪烁,可坚持一会后还是熄灭了。

        整个车厢里漆黑一片,楚徵静静的坐在,许久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声叹息也尽数传进高启之的耳中,之前他热的那碗粥始终也没有机会端进去,倒是他自己听着陈晚照话听得入了神,也跟着这夫妻俩一直熬到这个时候。

        高启之靠在树下,想着陈晚照说的那些委屈。

        他原以为向陈晚照这样凶悍脾气的妇人,根本不会吃亏,可听着听着才晓得,原来她这样的商户女,便是再强势在旁人眼里是也不过是高攀下等人,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楚徵不喜她,那她便什么都不是。

        高启之抓了抓后脑,转而一想其实世族门第本身就是如此。

        嫡庶长幼,高低贵贱,向来都是分得清清楚楚,只是大多数人都认命的,而像陈晚照这般耿耿于怀,至死不认的倒是少。

        但是你要说她怨恨吧,没过一会她话锋一转又开始数落,什么楚徵不许她出门,克扣她的月俸,甚至还有守宅的侍卫长得很丑之类不像话的抱怨。

        高启之听得一会摇头一会苦笑,直到渐渐的马车里安静了,他才跟着合上了眼。

        而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许多侍卫已经开始收拾营账,没一会高启之便已经醒来整理队伍赵越一脚踹醒。

        他正想发火,只见眼前突然飞来一个方盒,若不是他武功过人眼疾手快,险些就被这赵越的‘暗器’伤到了。

        本来这一夜高启之过得就不痛快,他冷冷的眈着赵越,刚要挑衅,便听对方道。

        “夜里寒气重,你手里是野参,拿去给侯爷泡茶驱寒。”

        只这一句,高启之便把准备扔回去的盒子重新抱在怀里。不过虽然拿着人家东西,嘴上毫不客气。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可惜赵越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会已经带着手下往公主的车辇走去了。

        被迫醒来的高启之伸了个懒腰,然后端起昨晚的粥菜准备再去热一热。

        他琢磨着陈晚照昨夜就没有用膳,总不能早上也不吃吧。

        看守篝火的侍卫见明威将军,自然是让开让他先来。

        等高启之再次端着饭走进马车时候,脚步却微微一顿,所以他为何要管陈晚照吃不吃饭,明明他自己还没有吃……

        正在高启之愣神的时候,陈晚照却被饭香味勾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看到高启之端着的便顺势接来放在桌上。

        楚徵看着她匆匆下车洗漱,然后没一会又赶了回来,只是上车的时候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这才第二日,从这往厉州,还得多久……”

        陈晚照抱怨完,高启之掰着手指算了算,“我快马加鞭也得十几日,照嫂嫂这苏速度的话,怎么也得月余吧。”

        楚徵闻言也点了下头,陈晚照叹了一声,然后退而求其次道。

        “那到渝州还有多久?”

        毕竟是听了一夜墙角,高启之这会也知道渝州是陈晚照的老家,可渝州也不是什么近处,高启之心中估摸了会又道,“大概也需半月。”

        陈晚照把稍微满意了点,然后把早饭吃了。

        早上修整之后,队伍便又开始出发了,而前前后后跑了一圈的高启之,却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过的好像平阳侯府的下人。

        兄长就算了,怎么这个陈晚照也满脸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莫不是欠了这两口子什么不成?

        高启之一边在心里不忿,一边闻了闻赵越给的野参。

        那小子,应该没有在里面放什么东西吧。

        自打前一晚陈晚照与楚徵吵过之后,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楚徵本来就是不喜多言,而陈晚照竟也安静了起来,有时候高启之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在马车里,所以他们两人才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

        好在队伍行了三日之后,终于进了襄州城,进了城就有了客栈,这些人也不用总是山林野地安营扎寨。

        平阳侯是此次是作为朝廷钦差,进城之后便有不少地方官员前来巴结,只是陈晚照一律婉拒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与楚徵说的那些话。

        实话实说,其实是她配不上楚徵,若没有她楚徵应该娶一个大家闺秀,然后夫妻两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何必跟她三天五载的吵闹。

        可是这世上又没有什么如果。

        楚徵方才跟着高启之一起离开,而他走后,陈晚照便开始坐立难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凭现在的楚徵,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是她又控制不住。

        没过多久,楚徵回来,看到陈晚照还没有休息,便劝她早点睡。

        陈晚照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楚徵看着卷起的被子,脸上一阵无奈,他习惯地上前想帮她掖好,可抬手的时候想起自己什么也触碰不到。

        “晚照,把被子盖好。”

        楚徵说罢,陈晚照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

        楚徵闻言淡淡一笑,然后倚着陈晚照躺下。

        男人双手枕在脑后,微微曲起双腿,一边说着一边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子。

        “不是现在……是一直都是这样。”

        陈晚照听着突然便不想睡了,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来,“你哪里管家了,明明整日都不往我身边来。”

        楚徵听着笑着侧过身,他抬手轻抚这女子的侧脸。

        “你哪个晚上不乱踢被子,你哪个晚上不是为夫守着你,你倒是睡得香,你可知为夫为了给你寻治病的方子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陈晚照听着耳根微微发热,屋中晦暗,只有两盏烛灯晃动燃烧,楚徵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低垂,陈晚照能看见他细密的睫毛不断煽动。

        “别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听到陈晚照这样说,楚徵却轻声哼笑着,“夫人明明在书房都看到了却还要装作不知道吗?”

        楚徵书房的角落里放着成摞的药理书册,陈晚照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随便翻过几本,里面还有楚徵的笔迹。

        “那你为何平日里总是不理我,也不来看我?”

        说着陈晚照眼角又开始泛红,楚徵垂眸凝视着,不知为何,他看到陈晚照为了他流泪竟会觉得奇异的满足,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陈晚照对自己感情。

        他好像,也有些病了。

        “难道不是你不想见我吗?”

        楚徵说完,便看到陈晚照睁大眼睛朝自己瞪了过来。

        “若不是你先冷冷的,还总说我不听你的话,我会那般吗?”

        楚徵好笑的看着有准备翻脸的陈晚照,慢悠悠道。

        “那……就都是为夫的错?”

        “就是你的错!”

        “好,那就都是为夫的错……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为夫如何……”

        陈晚照听着楚徵认错,却有种中了邪的感觉,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好说话了,莫非是看出她陈晚照吃软不吃硬了……

        “楚徵,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楚徵撑着头想了会,“或许是有点,难道夫人不喜欢?”

        “少来……”

        陈晚照说着,也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楚徵的脸颊。

        可惜落入手中的依旧只有空荡。

        “你知道吗,我刚死去的那会,也一直都在府里,其实那会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所以你哭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狗东西。

        楚徵想起那会便笑着点了点头。

        “没事,为夫觉得这样也好,只要你在为夫身边就好,以后为夫陪着你,你就好好当一个闲散侯爵,等璟晟长大了,再把爵位给他,到时候我们就找个山野置一块地,雇几个家丁,安稳的过后半辈子。”

        陈晚照听着楚徵说着,不知不觉也遐想起来。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那你可要一辈子给我当鬼了……”

        楚徵却只是低低的笑着。

        两人正在说,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陈晚照听着动静不小便披上衣服起身查看,只是她刚打开门,便见一个瘦小男孩朝她这边冲了过来。

        赵越在后面紧追,这孩子才刚跨上台阶便被赵越一把拎了起来。

        “大人!大人救我!”

        被拎起来的瘦小孩子一看到陈晚照便哭了起来,陈晚照不解只得望向赵越。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鬼刚刚闯进了那位的房间偷东西,正好被我抓到……”

        陈晚照刚听到赵越口中那位还没明白过来,直到瞧见他游离的视线才恍然明白,他是在指那位西辽公主。

        怎么这么巧,谁的屋子不偷偏要去她那里……

        陈晚照蹙眉看着眼前的瘦小男孩,可众目睽睽之后又不能审问什么。

        而此时围观的人里已经有人开始念着不过是小孩子不如放了之类的话。

        此时高启之也问声赶了过来,看到陈晚照只披了件外袍便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

        陈晚照看到高启之,便指了指被赵越抓着还不断挣扎的小鬼。

        “这个孩子偷了东厢那位的东西,正好你来了,我二人一起去那边看看。”

        陈晚照说罢正要走,高启之却突然拦住。

        “怎么了?”

        高启之瞧着女子露出里衣,眼神闪烁着。

        “那位可是姑娘,你一个男子衣衫不整怎么能去……”

        陈晚照一听也是,便让高启之在屋外等着,自己回了房间里。

        此时那被抓的小孩也被赵越带了下去,闹剧结束,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楚徵站在门外,瞧着自己这个结义的兄弟,勾了勾唇角。

        “你也是,楚礼和也是,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当我不存在是吗?”

        高启之没听明白,正想要问,却对上楚徵冰冷至极的眼神。

        “到底要我警告几遍,你才能记住该怎么管住自己?”

        眼前楚徵是哪里还有什么修养什么风度,满脸只剩记恨和猜忌,高启之与楚徵对视了片刻,不怒反笑。

        “兄长,我高启之若是喜欢一个女人,绝不需要藏着掖着,我既然说了对陈晚照无意,便绝对没有……”

        高启之说罢,楚徵却并没有回答,他嘴角依旧噙着一丝冷笑,看起来并不相信高启之所言。

        此时房门正好打开,陈晚照看了眼两人,只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古怪,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走到高启之身边吩咐道。

        “方才赵越说有个小孩去西辽公主屋里偷窃,虽然被抓住了,但此事多少有些古怪,以后还是再多派人留意那个公主,别在去边境之前出了什么乱子。”

        高启之闻言自是点头。

        他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原本他以为陈晚照只是个不堪大用的后宅妇人,现在看来比起只知道吃飞醋的兄长,让陈晚照继续做这个平阳侯的位置说不定更好。

        实在不行也有他在她身边帮衬。

        想着高启之心情都好了不少。

        此时西辽公主的房间外已经加派许多人手,护卫们见侯爷来了,行礼之后便打开了房门。

        陈晚照带着高启之走了进去。

        此时那位西辽公主就仿佛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恭敬而又安静。

        她身边的婢子却好像是受了惊吓神色显得有些慌张,陈晚照扫了眼四下,然后轻声询问道,“不知公主可有受伤?”

        西辽公主依旧是薄纱遮面,她斜坐在软榻上,显得雍容而美丽。

        “有劳侯爷费心,朱娜无碍,只是丢了一只耳坠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

        完颜亚娜在北齐待了二十年,虽然已经学会了北齐的礼仪,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带些西辽语调。

        陈晚照听着便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候便放心了……”

        说罢陈晚照转身要走,只是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朱娜公主。

        “归国路途漫长,公主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本候说。”陈晚照想了想又回头补充了句,“无论公主要什么,本候都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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