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再也不分离
第二日起床后，叶清浅才发现天竟然放晴了。
昨晚上好像下雨了，今早走出酒店大门，就见枯黄的落叶浸在大大小小的水坑中。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凄凉感觉。
叶清浅在商店里买了些纸钱香火，又买了两样水果。两人便开着车，又回到了豆村。
有两年没来看奶奶了，坟头上都长满了杂草。叶清浅用土块压了一张烧纸在坟头后，就开始清理周围的杂草。而一旁的齐霁也没闲着，将叶清浅拉了下来，“你拔拔墓碑周围的草吧，上面的我来。”
齐霁对叶奶奶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觉得她是一个睿智又慈祥的老太太。
姨姥姥已经算是好脾气的人了，但是每年都要被他的调皮气上几回。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叶奶奶生气，每次见她脸上都带着慈眉善目的笑容。
记得有一回他生气的连午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大石头底下生闷气。叶奶奶刚好出来扯柴火，看见他后就邀请他去家里，跟小浅一起喝绿豆汤。
现在想想，他已经将那次为啥生气忘记了，但却仍记得叶奶奶说的话：“人啊，在这个世上走一遭。生气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所以啊，往后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只要自个儿的心开心了，那遇上啥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他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叶清浅还记不记得这样的话，但是他却记在心里了。
后来慢慢大了，有时候偶尔再回忆起这句话来，他总是衷心的佩服着这位老人。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她活得睿智又通透。
老人家心底敞亮，看问题一下就看到了本质。
齐霁忙着的时候，叶清浅将墓碑周围的枯草拔了拔，又将水果摆上。等齐霁拔完草后，两人一起烧了些纸钱。
叶清浅看着墓碑上奶奶的名字，在心底说着：奶奶，我现在过得很好，齐霁对我也很好，就是很想很想您。
齐霁看着墓碑山叶清浅的名字默默在心底念叨着：叶奶奶，您放心，我会一直一直对小浅好的。
祭拜完后，齐霁专门绕路去了昨天叶清浅想去的地方，也是他曾经带着叶清浅一起玩耍过的地方。
叶清浅牵着齐霁的手，两人在田间小路上慢悠悠地散着步。
冬天的晴朗天气，天蓝得很晶莹剔透，蓝得没有丝毫杂质。而昨晚上又刚下过雨，这会儿的天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澈透明。
叶清浅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来，“好像有种童年时候的味道，好像又没有。”她说完不等齐霁开口，自己就先笑起来了。
“傻啊！”齐霁也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抬眸远望，看着远处的山头，近处的树枝，回忆着这里曾经的模样。
“我给你说啊，我小时候这里有个小水潭，潭里有几个泉眼，一年四季不停地冒着水泡泡。”叶清浅站在小路中间，指了指左前方高坡下的一块儿地方，又笑着开口：“夏天的时候，我会跟邻居的小哥哥一起来这里玩，在这里抓过鱼也捞过小虾。”
叶清浅自顾自地说着，说到高兴处还拉着齐霁往前走，因此错过了齐霁眼底宠溺又带着甜腻的笑容。
“这边这边，那个水潭就在那儿。”叶清浅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l的形状，“然后一直顺着一个小渠流过来，这儿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桥。”
“前面东河的水深，奶奶不让我们过来玩。这里的水浅，才刚到我们的小腿肚子，所以那会儿我跟邻居小哥哥经常过来这里玩，一玩儿就是一下午。”叶清浅说完又四处看了看，现在的小水渠还在，只是早已经干涸。
齐霁看见她一副伤感的模样，心底也是众多感慨。
社会高速发展，城市化现在越来越严重。乡下的人都想往城里涌，二十年前西市常住人口才两百万，现在已经翻了四倍不止了。
人多了物资的需求量就多了，最主要的就是用水量就多了。现在为了保证西市的供水，西市周边的这些河道在最上游的时候就被截流了，再加上这些年连年干旱。原来四面环水的豆村，现在只剩下西面还有一处水了。
这也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社会高速发展的必经阶段。我们没有办法避免，唯有将那些美好的画面牢牢记在心底，时时拿出来回忆，才不至于让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模糊、泛黄。
齐霁笑着理着叶清浅额前的碎发，笑着开口：“那后来那个小哥哥呢？你还见过吗？”
叶清浅轻轻地摇头，她十岁那一年，小哥哥走后，便再也没有再回来过。他们两人就这样彼此消失在了对方的人生中了。
齐霁垂眸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在空中摆来摆去。他看着叶清浅渐渐敛去了笑容，一脸的严肃与愧疚，“小浅，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等我过来哦，明年来了，我带你去河里抓鱼，去山上挖笋子，我们一起去掏知了。”
叶清浅看着齐霁，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眯着眼睛，思绪一下就回到了那年夏日的傍晚，小齐哥哥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说着同样的话，“你……”
齐霁脸上慢慢有些细微的笑容，不等叶清浅开口，他又说道：“小浅，你明年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小齐哥哥的。”叶清浅眸中渐渐起了水雾，嘴唇一动一动地说着小时候说过的话。
她伸手轻轻地抚上齐霁的眉眼，轻轻地轻轻地描绘着。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又笑开了。
她真是笨啊，竟然没有想到，竟然没有想到。就说第一次见齐霁就觉得他有种眼熟的感觉；就说他怎么知道她家的地址。原来，原来他是她的小齐哥哥啊。手指轻柔地在熟悉的眉眼划过，她眼角的湿润也越来越多。
而眼前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又有些不同，但是眉眼处还是能看出有几分曾经的影子。
叶清浅笑着用胳膊蹭了蹭眼角的水汽，一双好看的杏眼被泪水洗涤浸染过后，此刻正无比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原来是你啊。”
她说完就主动依偎过去，将脸贴在他肩上，双手也紧紧地将他抱住：“第二年没有等到你来，我哭了好久；第三年依然没有等到你，我就知道你再也不会过来了。有时候一个人的时也会想起你，就会很失落，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齐霁听着她浅浅柔柔的话语，将她密密地纳入自己怀中，紧紧抱着，“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虽然情有可原，但是食言就是食言，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了。他轻轻拍抚着叶清浅的背又继续开口：“我高考那一年回来过，可是听张阿姨说奶奶去世，你也回城里了。我当时也想着，难道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那天在地铁中看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直到后来去你家听见你把猫咪叫小浅，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可爱的小浅。”
齐霁双手托着她的小脸，一下一下虔诚地亲吻着她眼角的水汽，心疼又怜惜开口：“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叶清浅被他一本正经又严肃的模样逗笑了，她傲娇地摇摇头，“我才不信！”
见她不信，齐霁却先急了，“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若是不信担心的话，我可以发誓……”不仅可以发誓，他回去了再把自己名下的房产还有存款都转给她，这样她就能有些安全感，就能相信他了。
就在齐霁着急地语无伦次的时候，叶清浅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微凉的唇瓣上亲了一下。而后便用小手捂住他的唇笑着开口：“我说我不信，是因为你要经常出差，那个时候，你难道不会跟我分开吗？”
叶清浅说完后，自己却先笑起来了。
而齐霁更是哭笑不得，大掌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喃喃低语，“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叶清浅将脸在他胸前蹭了蹭，也笑着开口：“嗯，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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