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具女人

刘芸珮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百里池。

        齐七爷的书房存了无数的志怪传奇，医学药典，山川志，诛妖传的孤本古书。百里池从小就反复的读过，比如关于阴宅风水术的《葬书》，道医符咒典籍《祝由术》，还有记载汉末盗墓野史传奇的《寻陵》。

        百里池想亲自去千年古墓探寻一番。

        搞事情从来都不嫌事大的老江湖，刘小二爷，愿欣然同往。

        百里池进山之前把蒋老四拉来，对下墓的事又仔仔细细盘问了一番。

        蒋老四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古墓下面的各种机关陷阱，箭雨，流沙，毒气阵，自己又是如何如何身怀绝技得一一破解，如果刘小二爷和百里姑娘想要进墓之后，避开古墓里的机关，得到那些金银珠宝，那得给他蒋老四二百大洋。

        百里池听师父提过盗墓的蒋家，这个蒋老四可能是蒋家后人。

        看来盗墓的本事不怎么样，满嘴跑火车的功夫倒是一流，脸皮之厚也是无人能敌。

        百里池提到了中了尸毒的蒋老二，又顺便点破了破蒋老四吹的不怎么样的牛皮。

        听到蒋老二的名字，蒋老四的面色才难看起来，不知二哥的命是否还有救。

        最后，刘小二爷的炮哥兄弟们实在没耐心了，又是一阵拳脚，蒋老四这回才老实地交代了自己几个兄弟进墓的来龙去脉。

        百里池估计，蒋老四口中，那种在墓里遇到的白麟蛇，咬伤了蒋老二之后，能让蒋老二中了毒，变疯嗜血。

        估计这种白麟蛇就是汉末盗墓野史《寻陵》里记载的一种叫“白尸蛇”的镇墓灵。

        相传，商周以前的夏王朝时期，距今已有四前多年。西南边地，有一个位于长江上游流域山川腹地的强大国家–古蜀国。

        很长时间里，古蜀国拥有令中原的夏朝和周围的诸侯国都闻风丧胆的强大军力，除此以外，蜀国皇室还有拥有神秘的蜀巫和蜀蛊。

        据《寻陵》记载，中原一些大国和一些大族部落之所以对古蜀国忌惮，不仅仅是因为蜀国的军力，还有那些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蜀国巫术和蛊术。其中包括蜀巫秘法的“炼尸术”。

        另一部蜀国典籍《华阳国志》也记载过一段历史：蜀国皇室的大巫炼制出了一种叫做“白尸蛇”的镇墓灵，用于保护皇室墓葬里的堆砌如山的宝藏。

        据说，要炼制“白尸蛇”这种镇墓灵，需要用只有蜀地才有的白麟金线蛇。这种蛇全身有雪白的鳞片，鳞片边缘呈金色，看上去有点像白玉上镶嵌的金线边。

        这种蛇在幼蛇的时候，原本是无毒的。

        制炼师会将幼蛇自破壳而出之始就喂养在百草毒液池里面，顾名思义，这种毒液是用蜀地蛊师炼蛊所用的一百种毒草混制而成。

        成年之后的白麟金线蛇会被制炼师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抽筋剥皮虐杀而死。其尸身会被存放在墓室的祭坛里，其魂魄会被封制在符箓里，锁在墓室的棺材中，生生世世不可轮回，生生世世镇守陵墓，护卫陵墓主人，成为这座墓葬的镇墓灵。

        这些幽魂般存在于墓里的镇墓蛇，不僵不死，像僵尸一般的存在。凡是墓中闯入生人，蛇群会顺着生人的气味，追杀而至，将记忆中惨死的怨气一泻而出，落在闯入的盗墓人身上。

        相传，这种巫邪之术的一小部分秘法，由古蜀国传入了中原。一些中原道门里心术不正者，借用这样的法门，用活人炼制镇墓灵，这就成了后来，一些汉族大墓里的守墓僵尸。

        只是，这种方式太过邪恶残忍，为后世道家正统传承人所不齿，所以逐渐失传了。

        百里池没有料到，在她家乡后山的山石之下，有这样的大墓，而大墓里面可能有失传多年的“白尸蛇”。

        百里池让刘芸珮在三天之内准备好她列出来‘下土’所需的必备物品。她自己亲自去了趟下口镇，那里有一家老字号药铺。

        齐家酿药酒所需的稀有草药，除了本地所产的草药，齐七爷会亲自上山采或者下到乡里跟老山农收以外，外省草药都从这家药铺走货。

        百里池需要炮制一种齐家秘传的驱蛇粉。

        三天之后的旁晚，夕阳已落下半山，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起来。白天无法自由行动，百里池和刘芸珮选择了入夜之后进山。

        百里池二人一袭黑色夜行衣，蒙着面。

        因为大墓的前面是刘家守军，二人选择了绕到大墓后山。

        大墓的后山是一片瀑布，落下的水非常湍急。瀑布下面是一汪很大的泉池，因为夜色太黑，泉池看上去是幽深的黑色，星辰月光照下来，黑色的池面上，反射出一道一道银白色的光，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镜面上插了一支支的银剑。

        瀑布约摸有二十几丈高，大致像30家店铺一层一层往上堆叠在一起的高度。百里池拿出了准备好的粗麻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身上，一头在刘芸珮身上。二人顺着瀑布一侧的山岩往上爬，岩石因为长年被水流侵蚀，被冲刷得异常光滑，上面还布满了青苔，一不下心就能摔下去。

        百里池让后面得刘芸珮小心得跟着，自己十指施力，用玄武定的指法，气运于指端的少泽穴，关冲穴，中冲穴，商阳穴，少商穴，牢牢地抓着岩石往上攀爬。

        终于到了瀑布顶端，百里池二人踏上山崖顶，在山顶繁密的低矮树丛里向大墓左侧方向前进。百里池上山崖之前观察过，大墓左侧有一方突出的岩石台，因为地势很高，岩石台上又长有低矮的灌木，可以隐秘自身，又可以看到大墓正面的情况。今夜，大墓正面是通亮的灯火，有好些人声，百里池想看个究竟。

        二人无声地趴在岩石台上的灌木里，看着大墓的一片灯火。

        大墓正方是蒋老四提过的刘家兵娃子修筑的一个石台子。

        石台子比百里池想象的要大上许多。石台四周的夯土非常的平整，铺满了青色的鹅卵石，石头与石头之间，铺满了白色的细沙。青色与白色之间，赫然形成了一种什么的图案，像是某个古族家徽，又像是某种失传的象形文字，亦或是某种巫人才掌握的符咒密纹。

        百里池觉得这个图案似曾相识，又一时记不得在哪里看过了。

        或许是自己翻过的某本孤本残书里偶然的一个记载，百里池叹息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石台从底到上一共有三层，都是整块的黑色花岗岩。花岗岩的表面被打磨得异常幽亮，四周的火把照射在上面，形成一种吸附人眼神的神秘黑晕光，像是要把四周暗红色的火光和人的眼神统统吸进黑晕光圈里。

        百里池认出来，这个石台子是一种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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