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一直一直记住我？”
宫侑被那双银眸盯得有些发凉，连忙叉了叉腰，仰起头说：“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还一直赢他，别人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少年，宫侑不由得为自己那一瞬间被压制的感觉而奇怪，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头。
“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他可是拿到过好几次最佳发球手称号的人，最近好像又多了一个什么全国高中NO.1的二传手？
而他面前这位？连排球社招新在哪天都不知道的糊涂小鬼。
别说，这头粉毛的手感还真不错。
宫侑忍不住多搓了两下。
“我这就打败你，”被他大手按住的泷岛千游加大了声音说，“现在！”
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吃炸鸡了！！
“你连运动服都没有。”
“那不影响我发挥！！”
泷岛千游加重了音：“现在就打败你！”
被叫去和银岛结一起抬排球柱过来的宫治“哟呵”一声，“要不要我帮你？”
“我连你一起打败！！！”
炸鸡块配冰淇淋，双倍的好吃！！！
泷岛千游充满斗志地盯着宫治，宫治“哇”了一声，戳了戳宫侑：“你怎么看？”
“那就打呗。”
宫侑一脸拿新人没办法的表情：“新人这么有斗志不是好事吗？”
对他这个表情很熟悉的宫治：“……”
他该不会已经在心里想好要用几球把新人打得落花流水了吧？
宫治连忙转头去看北信介，北信介拿着球网跟在他们后面，平时颇为靠谱的他这时却一言不发，一脸在状况外的表情。
完了。
新人会不会哭着跑出排球社，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高一当了一年学弟，好不容易当一次学长，结果不到一天就要结束了吗？
体验卡超短的。
宫治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偷偷放点水，把学长体验卡多延长几天。
北信介也在思考，不过他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那时候泷岛千游把那盒蛋糕拿给他不是偶然，而是他通过观察或者——凭借某种直觉得知的话，加上他那让人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
说不定真的能抢下一球？
赢宫侑这种事还是不要想了，并不是他不相信新人的实力，而是宫侑实在太过可怕了。
再加上和宫治联手，那超乎寻常的默契——
在别人完成交流之前，他们已经互相洞悉了对方的想法，并且做出了行动，这样的组合，无论在赛场上还是生活中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北信介最头疼的就是他们闷声不响的恶作剧，不过在赛场上，会头疼的就是把他们视作对手的人了。
“北前辈。”银岛结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球网~~”
排球柱放在两边，球网在中间拉开，排球社日常训练的准备就这么完成了，然而最关键的球网现在在他们的队长手里。
对方抱着白色球网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实在是少见。
泷岛千游担忧地望了望他头顶的小花花，然后放松了下来，新的小花还在茁壮成长呢。
亲眼看着他一口气单挑排球社两大魔王的北信介：“……”
竟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那一头被揉得有些乱糟糟的粉色短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手痒。
北信介把球网递给银岛结，一边说道：“黑须老师说，寒假的时候，有狸猫跑到体育馆这边来了。”
所以他之前一直在检查球网和绳子，还好没有看到被咬过的痕迹。
至于他刚才的猜测……还是不要给新人太大的压力。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大家都会有压力。
“！”
泷岛千游精神一震，迅速扭头看了看：“在哪里在哪里？”
狸猫是什么？感觉好可爱的样子！
他的身影一下子从球场这边窜到那边，一下子出现在角落里，一下子扒着栏杆跳到了二楼又跳下来，默默看着这道影子在体育馆内四处流窜的众人：“……”
是有只狸猫呢。
还是超大号的那种。
身上卡其色的校服也有那么一瞬间让他们幻视了某种猫科动物。
北信介好不容易在他闯进储物室之前逮住他，无奈地说道：“已经跑了。”
就算狸猫还在，也被他这么大的动静给吓跑了好么。
泷岛千游一下子垂下了脑袋。
可恶，还以为真的能看到狸猫了。
可爱的小动物没看到，想吃的炸鸡也没吃到，泷岛千游一下子瘫在了北信介手里。
北信介抓住他的后领把人拎回了球场。
好轻。
是不是有点不对。
宫侑和宫治站在一起，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隐约还能听到“放水”“你要是放水我就把你昨天偷偷倒掉牛奶的事告诉老妈”“谁长这么大了还喝牛奶啊你不会真的喝完了吧？”等等一系列越来越偏离主题的声音。
泷岛千游默默举起手：“我还喝牛奶的。”
他超想喝牛奶的，要是北前辈头顶上能biu地冒出来一瓶绝世无敌好喝的牛奶就好了。
泷岛千游被北信介拎着，无比期待地抬头，望了望北信介银白的发顶。
然而再伟大的队长也不可能变成许愿机。
“闭嘴啊新人！”
被他插了一嘴的宫兄弟同时扭头吼道。
泷岛千游对他们做了个鬼脸：“略~”
吝啬到不给他吃炸鸡的两个家伙。
迟早打败你们！
北信介抖了抖他，觉得他实在有活力得过分，刚才上蹿下跳那么久，竟然看不出半点运动过的痕迹。
体育馆里开了暖气，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连他都觉得有些热，小新人身上还穿着偏厚的春季校服外套，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打败你们，打败你们！”泷岛千游嘴里不断念道。
既然宫侑自己都说了，打败他就能让他记住，那这么做绝对没错。
今天就打败他！
北信介默默把他放到地板上。
“我还没有问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他用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望着泷岛千游。
也许是被他这么看久了，北信介也自动学会这种眼神的用法了。
被他望到的泷岛千游一僵。
之前在哪个学校，那不就是问初中的时候吗？
他根本没有上过初中啊！！！
他能考上稻荷崎都是他和监护人一起努力了大半个月的成果！！
北队长不会觉得他是什么排球名校的吧？真的是对不起了——
“哦~原来是不出名的小学校啊~”
一双球鞋突然出现在泷岛千游的面前，宫侑一脸得意地弯腰看着他，用近似终于抓住你的把柄了的语气说道。
泷岛千游迅速从地上窜起。
“看我怎么打败你！”
他跳起的速度太快，差点和弯腰看着他的宫侑撞到了一起。
宫侑往后一仰，只觉得一颗毛绒绒的粉色脑袋突然就冒出来了，把他的视线占得满满当当。
那双充满战意的银色眼眸近在眼前，他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速度这么快，不会真的能让他抢下一球吧？
“那就比比看吧。”他笑起来说，“我去给你借运动服。”
“不用，”泷岛千游说，“就这么比。”
他把西装式的校服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还好他本身就不喜欢系领带之类的，现在只要把袖子挽起来不影响活动就行了。
接近深棕的校服外套一脱，没了过分成熟的颜色压制，有着一头绚烂粉发的少年越发显得朝气蓬勃，锐意逼人。
宫侑和身旁的宫治对视了一眼，脸上齐齐露出了笑容。
——被新人小瞧了呢。
——几球？
——原本是三球的，现在嘛……
一球吧，不杀杀新人的锐气，还以为他们这些前辈都是只会说大话的呢。
宫侑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什么反派笑脸，泷岛千游对他吐了吐舌头：“略~”
“还略！”宫侑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脸蛋。
泷岛千游反手揪……可恶，手不够长，什么也没揪到！！
这么下去不会发展成斗殴吧？
北信介转头看向大耳练，大耳练咳了一声，熟练地准备劝架：“你们……”
“你能去给新人当队友吗？”北信介问道。
大耳练：？
大耳练：我们之间的默契呢？？？
但是……好吧，拥有超过一米九身高的大耳练站了出来。
“我和新人一队。”
至少不会让新人输得那么惨？
“我就不参与了。”宫治理智说道，他要是和阿侑一队，真的要让新人泪洒球场了。
没想到话音未落，泷岛千游立即扭脸过来看他：“打败你！”
听到他充满斗志的声音，宫治迅速地：“刚才的话撤回！”
泷岛千游大手一挥：“批准了。”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刚准备开口的北信介：“……”
突然有种想要死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
他突然有些理解宫侑为什么会被他挑衅了，感觉让大耳练给他当队友都不够了。
不找十个八个队友真的很难安心啊！
北信介以前从来没有担心过比赛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在日常练习中做到的，到了赛场上也是一样。
他也很少担心队友发挥的问题，然而现在还没上场，他就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大耳练。
大耳练一脸深沉。
“为什么我不是宫侑那一队的？”
“不要放弃啊大耳前辈！”银岛结说，“你看小新人，他都还没——”
他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一看，新人正被宫侑掐着脸蛋嗷嗷呜呜地准备反扑，但双手很快就被一旁的宫治给抓了起来。
新人在他们手里像拔萝卜一样从土里拔了起来。
“放弃……”银岛结一脸麻木地补上了最后两个字。
新人这哪里是没有放弃，这是毫无反抗之力啊。
“服不服，服不服？”宫侑问道。
“不服！！！”
泷岛千游挣扎着掰开他的手，半分钟之后，他顶着被揉得通红的脸颊气势汹汹地站在了球网对面。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吃上饭的问题了，而是赌上了他作为恶魔尊严的战斗！
他的脸只给监护人掐！！！
他可是有信念的恶魔！
“正面还是反面？”抢先拿出硬币抢到了裁判权的银岛结问。
“反面。”
“反面！”
说出了同样回答的泷岛千游和宫侑隔着球网对视了一眼，泷岛千游首先哼了一声。
“让给你！”
“谢谢小新人，”宫侑笑眯眯地开口，举起手说，“那我这边是反面。”
……好气。
泷岛千游气鼓鼓地瞪着他。
硬币的光芒一闪而过，银岛结摊开手掌：“……反面。”
宫侑不会真的一球终结新人对社团生活的美好期待吧？
看着宫侑一瞬间笑起来的脸，银岛结有些紧张地想着。
虽然小新人嚣张了点，但是银岛结还是挺喜欢他的。
才不是因为他夸了自己的新发型呢。
“在排球这件事上我可是很认真的。”
宫侑拿着排球，站在球场靠后方的位置说道，光看那个位置，熟悉他的排球社众人就知道他要助跑发球。
是招牌式的跳发球。
超认真的那种。
不会吧？！
银岛结有些担忧地看去，意外的发现新人脸上一点也不紧张。
他不可能不知道宫侑有多厉害，之前聊天的时候，银岛结还听他说看过稻荷崎的比赛录像。
泷岛千游紧紧盯着球场对面的宫侑，反而没有想那么多。
“盯着我也没用，我可不会留手的哦。”宫侑笑容满面地说道。
泷岛千游没有回应，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以及他手里的排球。
那双银眸专注起来不知为何再次有了让人背脊一凉的感觉。
宫侑笑容一顿，微微提气，将手中排球高高抛起。
不对。
北信介倏地睁大眼睛。
这一球太高了，无论是按照平时训练的三步助跑，还是四步，又或者习惯性的大力跳发，都很不对劲。
他的眼中倒映着高悬在空中的蓝白色排球，忽然瞳孔一颤。
宫侑的身影已经高高跳起。
在那之前，他仿佛看到排球被宫侑强有力的手掌扣出，以一道斜线从上到下，流星般划过新人的头顶，然后砰地擦着球场的白线飞过。
这一球，是朝着泷岛千游头顶上方的位置去的。
带着绝对的威慑力。
在排球这件事情上，在回应后辈挑衅的事情上，他绝对是认真的！
砰——！宫侑的手掌和排球接触，不出意料地按照北信介预计的方向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抹耀眼的粉色从视线中一闪而过。
泷岛千游早在他发球之前就冲向了球网，他在那个位置高高起跳，就这么跳到了比排球更高的位置。
因为排球是朝着他头顶去的，哪怕是斜线，过网时的高度也不会超过两米五，而他有自信可以越过这个高度。
近网扣球……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自己跳到排球上面去的！
北信介因为他的举动心跳加速了少许。
然后他就看着球网上方的少年伸出手，往下重重一拍。
“砰！！！”
加上从空中下落的重力，球被以翻了好几倍的力量拍了回去，推向宫侑，推向他前方的场地。
在空中的少年轻易就能锁定球的落点，那是在宫侑前方还有好几尺的地方。
排球被以前所未有的力道回敬了回来，还未来得及眨眼就击中了那个地方，然后弹飞，飞向了更高的地方。
耳边犹如响起惊雷炸开的声音。
蓝白相间的排球弹起，朝天花板飞去，放大的瞳孔映衬出泷岛千游缓缓下落的身影。
泷岛千游远远地用手指扒了扒脸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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