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热闹的年节——闹心的闹

离年节没几天了，上次宴会后，吴有用单独拜访了一次蒯越和张仲景。现在张仲景是云游状态，所以这次来洛阳落脚就在蒯越那，刚好吴有用两人一起见了。
  蒯越和张仲景均好奇的打量着吴有用，看得他心里毛毛的，不自觉抹了把脸，没东西啊？
  “三靖呐，这几年未见，你这改变挺大啊，没想到现在你的学识和见地都让人刮目相看呐！”蒯越感慨的说道，张仲景认同的点头不止。
  “唉，蒯大人呐……”吴有用刚开口，蒯越就制止道：“哎，以我们多年的交情，你就叫大哥就行，叫大人多见外。”
  吴有用遂改口道：“异度大哥呐，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年如何过来的，黄巾将荆南霍霍的不成样子，我的父亲也遇害了……”
  蒯越和张仲景忙问缘由，于是吴有用将他父亲如何在一个地方守粮，如何受黄巾所害简略的说了一下，无忧谷是对外人打死都不能说的。听得两个人是唏嘘不已。
  吴有用将父亲离去后自己如何建立的共济会，以及共济会都有什么组织构架，什么理想目标，人员大概由什么人组成，详尽的解释给两人。
  从吴有用说共济会的第一个字开始，蒯越温和的笑容就不见了，一脸凝重的仔细倾听，而张仲景则是胡子也不捋了，听得出神。
  吴有用将全部情况说完，除了未吐露无忧谷的情况，其他的都交待清楚了。因为他知道，对眼前的两个聪明人，真诚才是最重要的。
  蒯越深吸口气，缓缓吐出，肃声问道：“三靖，也就是说，以你为会长的共济会，现在有战将多人，兵力五千五百。文有黄承彦，许劭，蔡邕大家，武有黄忠等多员猛将，民众近三万人？当然你们共济会定有基地，这个你不必说，我也不会问，这是应有之意。”
  吴有用看着二人，承认道：“蒯大哥所说就是我想表达之意，身处乱世，当抱团取暖，方可抵御严寒，靠人不如靠己，只有我们自己壮大了，才不会任人宰割。”
  蒯越看了一眼张仲景，接着说道：“不知你下一步如何打算，要知道，不谋一隅者，不足以谋全局。”
  吴有用诚恳道：“我打算先设立文澜阁，有蔡大家主持，以全我汉家文化。同时我想请张神医为新成立的济世堂首领，将医学传给更多人。我知道，对于医者来说，本领都是自身立足之根本，轻易不与示人。但是，张神医请相信我，如果让医学在我华夏开枝散叶，培养更多医者，拯救更多人，这才是真正的大医医国。”
  张仲景刚开始听还是一怔，结果越往后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的微微颤抖了。吴有用果然没看错老张，这是个真正的国之大医。
  “好！好一个大医医国！我答应了！刚好我在准备各种药方完成已经准备多年的伤寒杂病论，这下好了，我定全力以赴，为华夏医学万死不辞！”张仲景整个人都亢奋了。就连一向稳重的蒯越都赞赏的看着吴有用，他还以为吴有用准备从情感牌上着手，让他们两人加入共济会，没想到呐没想到，这三靖有如此高远志向。
  吴有用安抚好张仲景，看向蒯越，而蒯越温和一笑：“三靖呐，我以为我够高看你了，谁知还是低估了啊。当然，你听完我的分析，我们再决定如何？”
  吴有用做洗耳恭听状。
  蒯越继续说道：“首先，你们的兵民比例极为不合理，基本达到了六比一的红线了。要知道，六口人养一卒，对后勤和民政是多大的负担，所以，为保根基稳固，当务之急就是扩充民力，打牢基础。”
  吴有用听得恍然，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就这几个兵，养的费劲呢，原来根源在这。
  蒯越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其次，你们共济会虽然有了些许人才，但随着发展还是会不足。因此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人才储备，有一群同样志向的人共同努力，才可能将共济会发展壮大。第二点就是人才是关键。”吴有用听得连连点头，确实，不然他就不会老是感觉人不够用了，现在到处网罗人才。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一点，共济会如此新生事物，当如新生之婴儿，缺的是时间成长。而如我蒯家或者蔡瑁的蔡家加入，你们立即就会由暗转明。要知道，我们两大世家在荆州的影响力都不小。可你想过没有，逢此乱世，形势乱战一片，枪打出头鸟，先出头的椽子总是先烂的。你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么？”蒯越说完就静静的看着吴有用，让他消化一番。
  吴有用沉吟半晌，后起身对蒯越郑重一礼，说道：“今听闻蒯大哥分析利弊，如庖丁解牛，鞭辟入里。如没大哥提醒，若我急功近利，铸下大错后，悔之晚矣。”
  蒯越笑着扶起吴有用，说道：“你可明白了？”
  吴有用亦笑着回道：“三靖明白了，大哥在暗，共济会亦在暗，不论谁主荆州，共济会都将有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蒯越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这个吴三靖确实有灵性，一点就透。
  最后，三人商议后：蒯越先按兵不动，寻时机返回荆州。以后和吴有用他们就是普通来往，不可泄露亲密关系。但其已经是共济会最大的一名暗子，钉在荆州世家和以后荆州之主的中间，确保共济会有时间发展。
  张仲景待吴有用他们返回时和许劭，蔡邕一起动身，准备去接手建立济世堂，为实现自己的医学理想而努力。
  商议完毕告辞二人后，吴有用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蔡家别院，要是谁能收下这两个牛人，估计也得和狗蛋一样哼着歌回来。
  “呦呵？贤弟何事如此开心？这是刚从哪个小姑娘家回来吧？哈哈”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戏谑声音。
  曹操！这老大哥又来了？吴有用还没说什么，旁边陪着的黄月英就白眼一翻，说道：“靖哥哥能得到小姑娘青睐那是本事！怎么？这都嫉妒？”
  一句话噎得曹操是说什么也不是，只有苦笑道：“好好好，你个丫头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走走走，德珪！最好的汤池约起！”说完薅起在旁边偷笑的蔡瑁，直奔刚进门一句话还没说的吴有用而去。
  看着被两人架走一脸懵逼的吴有用，黄月英笑着喊道：“早些回来！明天咱们要去姑奶奶家了！”喊完捂嘴笑个不停。
  日落掌灯时分，吴有用才和蔡瑁神清气爽的回来。
  路上他还感慨不已：别说，这曹孟德的搓澡手艺真的没得说。尤其是狗蛋把后世那种啪啪啪(想岔的面壁思过去！)的敲背手艺传给曹操后，这简直就是给黄忠装上个八倍镜，技能点满了呐。
  这一通连搓带敲的，让人舒服的都不愿回来了，三人硬是耗到汤池的小二哭着来通知他们小店要打烊了才满足的离开。
  下回可以带许褚去试试，哦对了，还有那个自己都快忘在襄阳的沙摩柯，那家伙估计在蛮寨里就没好好洗过澡，必须带他好好洗刷刷。
  第二日，节前三天，蔡瑁带着众人去往太尉张温家，探望自己的姑姑和姑父，一起过个团圆的年节。
  太尉张温府上其实早在蔡瑁他们入城的时候就得到消息了，蔡瑁也遣人诉说了不来的缘由：人太多了，过早过来多有叨扰。于是就订到今日上门拜访，过了年节多住几日再走。尽管蔡老夫人想得不行，但没办法，总不能让她先去拜访小辈吧？她代表的可是老爷的面子，所以只能一个劲的往蔡家别院送好东西。
  一行人大张旗鼓的来到太尉府，早有管事等着，将众人引入中堂会客。
  “我得宝贝婉贞呐，快来，让姑奶奶好好看看！”刚踏入中堂，老夫人就坐不住了，真的是望穿秋水呐，看到宝贝外孙女连忙招呼。
  “姑奶奶，婉贞好想你，你还是和孙女上次见的一样慈祥，一点都没变老！”黄月英在狗蛋的熏陶下，现在这张小嘴能甜死个人。两句话说得老夫人是嘴都合不拢了，抱着外孙女都不知道怎么亲近才好了，死活不放手。
  看得蔡瑁是直翻白眼，好么，一进门光顾着宝贝孙女了，自己这个大侄子是一点没看见呐。
  这时，张温也从后宅赶来，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见礼。
  此时的张温，身高也就一米七多，容貌威仪，面容饱满，不苟言笑，也就是看到家人，才难得露出和煦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长期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和声询问了蔡瑁家中亲人都是否安好，张温和蔡瑁，蔡小姨都多聊了几句。看到黄月英也是喜欢的不行，自家没有孙女，有这么个讨人喜欢，嘴又甜的外孙女，自然稀罕的不行，不一会就逗的张温难得的哈哈大笑。
  吴有用也被简单介绍一下，不过对于身处高位的张温来说，他也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简单打声招呼就算完了，甚至吴双都没有资格上去见礼认识。
  一番纷扰，众人算是在太尉府安顿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准备年节的东西，忙碌发请帖邀请宾客一起过节。
  转眼就来到了中平五年(公元188年)的年节，太尉府今日是热闹非凡，来往宾客是络绎不绝。
  蔡瑁和曹操一同忙着迎接宾客，没错，是曹操，早年张温受曹操的祖父曹腾的提拔重用，因此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算是世交了。
  吴有用和黄月英在小孩那桌看着，这里没他什么事，他就是多看多听就行。不过有黄月英陪着，狗蛋的心里一点抱怨都没有。有空逗逗小美女，看看她小脸红一下，这多奈斯，自己是多有病去忙着迎来送往？
  晚宴在热闹中举行，宾主觥筹交错，就突出一个奢豪。吴有用和妹妹吴双在小孩那几桌吃的是不亦乐乎，好东西是真不少呐。
  就在宴席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崔烈携子来访。当时张温听的就是眉头一皱，崔烈？一向与我不合，我请他了么？他就来？
  正这时，豪爽的笑声传来，一个长得容貌雄伟的中年文士，大步迈入宴会厅，身后跟着一个俊逸不凡的年轻人。

  “张老太尉，崔某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崔烈笑道。
  张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哪里哪里，远来是客，来人，设座！”下人忙不迭的去准备。
  崔烈身后的年轻人恭敬的上前行礼道：“晚辈崔钧，崔州平拜见伯父。”
  看到这年轻人，张温脸色才好点，说道：“好，好孩子，知道你名满洛阳，是个人才，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这就是崔州平？诸葛亮的挚友？这是见到真人了呐！吴有用暗自观察着。
  待崔烈父子落座后，张温才道：“不知崔司徒不忙着在家招待宾客，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崔烈开心的说道：“欸，同朝为官，年节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来看看老太尉不是很正常么？”
  张温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老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刚准备开口，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看到管家如此丢人，张温喝道：“何事如此慌张？客前失仪成何体统！”
  管家倒匀了一口气，慌忙说道：“老爷！宫……宫里来人了！让出去接旨！”
  张温心里咯噔一下，在年节时候来宣旨？不会是什么好事啊。而一旁坐着的崔烈笑得更灿烂了。
  张温不敢怠慢，慌忙安排香案接旨。待得张家众人跪迎圣旨后，一个倨傲的宦官鼻孔冲天的扫视一圈众人，看大家跪的好好的，才满意的打开手中的圣旨宣读起来。
  圣旨内容就不写出来了，写了读者也不一定懂，主要是作者肯定写不出来……大概意思就是，西凉刚平定，李相如和马腾复又反叛。说明身为太尉的张温谎报了西凉的情况，上次的平叛就根本没平彻底！遂免去太尉一职，降为司隶校尉，即刻交出太尉印绶。
  一通圣旨听得张温是冷汗涔涔，宾客是议论纷纷，曹操和蔡瑁也是面面相觑。而吴有用则是眉头紧皱，这一职位变动，后续会有一连串的影响的。
  张温不敢怠慢，马上让人将太尉印绶取来，交给了傲气的宦官，谄笑着问：“中贵人，这宫里是什么情况？怎会……”
  不待他说完，宦官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别问那么多，旨意送到就好。”
  说完这个宦官刚好看到人群中的崔烈，忙堆起了笑脸，说道：“哎呦，我的崔大人，你是心疼咱呢？知道我这还要去你府上宣旨，上这等着了？”
  说完也不管已经目瞪口呆的张温，兴高采烈的给崔烈宣了旨，果如所料，任崔烈为太尉。
  这下刚到手的太尉印绶，又原封不动的转交给崔烈了，而崔烈的脸早都笑成朵花了。
  不动声色的给宣旨宦官塞了一袋钱，在他欢天喜地的带人离开后，崔烈转身看着神色复杂的张温道：“张伯慎呐，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呢？哈哈”
  看着笑着张狂的崔烈，张温是五味杂陈，亏了自己沙场征战这么多年，到老得到这么个下场。
  身后张温的小儿子不忿的嘀咕道：“宫里会不会搞错了！上次司空时给了五百万钱了，升太尉又给了一千万钱，这拿钱不办事……”被张温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果断的闭了嘴。
  这时崔烈哈哈大笑，畅快至极，终于出头了啊！
  正在他志得意满时，一旁的崔钧接了一句：“什么一千万钱！我爹认识圣上的乳娘，给打了个对折，才花了五百万钱，你们买贵了！”
  一句话噎得崔烈狂咳嗽起来，抄起带来的手杖就抽了过去，谁知道崔钧早就防着这个了，拔腿就跑。
  看着这追打的二人，吴有用心里感慨，贵圈这么乱的么？买个国防部长都能这么明码标价的？走个后门还能酬宾打对折？这东汉的破朝廷都这么玩，那是想好都好不了了。
  正思考间，两人追打到吴有用这边，那崔钧灵活的往吴有用身后一躲。狗蛋一看，得了，我就不动了，我给你这个刚勇的少年点不了赞，多少能给你挡一棍子。
  崔烈一看有人挡着，也不追了，气喘吁吁的喊道：“你还敢跑？！这就是当孝子该做的？”
  崔钧是真虎，梗着脖子嚷道：“当然跑了！当年舜挨他爹揍的时候也是小杖就受，大杖即走！按你这打死我的节奏，我不跑等着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吴有用听得是天雷滚滚，你是真刚呐。
  崔烈听到这也不好意思下手了，强装镇定的说道：“好！你跑了就别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刚好我去找本初兄去！我们一起去改变时代，再创辉煌！”崔钧喊道。
  吴有用扭头看着这个钢铁少年，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真与诸葛亮齐名么？
  崔州平看到狗蛋看他，冲他一笑，说道：“感谢这位兄台仗义出手，避免了一场家庭悲剧，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事您说话。”
  在得到吴有用，吴三靖的名字后，崔钧说道：“好了兄台，我记住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先投奔本初兄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气的崔烈在原地以杖顿地。
  经过这一出闹剧，崔烈是待不下去了，匆匆告辞离去。
  其他宾客一看张家出了这事，太尉的官位都没了，留着干啥？走吧！结果就曹操一个外人留下，其他的张家亲戚没走，剩下的走的是干干净净。
  看着凌乱的宴会厅，张温是沉默不语，感觉他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曹操上前安慰道：“伯父勿要颓唐，一时变动不影响伯父的影响力，我相信伯父仍会东山再起的！”
  张温勉强的笑笑，说道：“今日让贤侄看笑话了，如今多有不便，恕不能好好招待贤侄了，德珪，你亲自去送送孟德吧。”说完就摆手离开了。
  曹操一看，只能告辞离开。吴有用看着刚才还高朋满座的宴会，转眼就萧瑟如此，不禁想起那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人生无常呐！唉，这个年节真真的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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