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野猪下山
接下来的一周，刘东方与李四凡便在副队长家住下，每天带着照相机在村里四处逛，到处拍拍，这两人去知青点去得最频繁。
这两天下了小雨，后山山坡上的野菜越发翠绿，一些蘑菇也在雨水的滋润下冒头。
休息日，知青们背上各自的小背篓，还没出门，便被刘东方和李四凡堵在知青点的门口。
“咦，今天不是休息日吗？”李四凡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山上吗？我们还打算采访一下你们呢！”
刘东方一出现便直勾勾地盯着祝星星，满眼算计。
“嗯，这两天下雨，我们去采点蘑菇。”宋月清稍微侧过身子挡住祝星星的身形。
刘东方的视线被挡住，他身旁的李四凡小嘴还叭叭停不住，刘东方烦躁地抓抓头发，鞋底蹭蹭地面发出一些声响。
接收到信号的李四凡不再胡扯，说话时扬扬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我们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吗？还缺一些休息日的素材。”
宋月清与身旁皮肤黝黑的男知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李四凡说：“可以的，但是要注意虫蚁。”
“好的！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李四凡笑着说。
他的头发颜色偏棕，自带一点卷曲度，圆形的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鼻子旁边零星散落着小雀斑，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一群人朝知青点后山的山坡走去，李四凡和刘东方落后几步。
“去上山做什么？直接让他们留在知青点做采访不就好了？”刘东方剜了李四凡一眼，不耐烦地说。
李四凡摸摸鼻子，说：“东方哥，我觉得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展示你的知识，这样子不用做什么，祝小知青就自己被你吸引了，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帅气温柔又有学识的男生的！”
紧接着，李四凡发挥毕生所学，全方位对刘东方进行了一番吹捧。
李四凡一通吹捧让刘东方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些，随即，刘东方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东方哥，有什么问题吗？”李四凡已经习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子，小声问道。
刘东方铁青着脸，语气很不好：“我又不认识那些什么野菜蘑菇的东西，展示个屁知识。”
“这这，”李四凡一时语塞，尴尬地挠挠后脑勺，“不过这也没关系吧，毕竟祝小知青应该也没见过这些东西。”
“到了。”宋月清挺住脚步。
小山坡上已经有挺多小孩子在挖野菜采蘑菇，知青们朝人少的方向走去。
祝星星深吸一口气，看着山坡背后的高山，树木葱郁，充满生机，让人有一种想要征服它的欲望。
“据村民不完全口述，这座大山里不仅有野猪群、狼、各种毒蛇，大山深处甚至还有老虎和狮子，”方才站在宋月清旁边的男生提醒道，“所以请不要对它产生任何兴趣。”
因为不仅是祝星星，其余新知青看见高山后也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以及一丝兴奋感，特别是秦霄。
“白哥说得对，平时也不要一个人上山，很危险。”宋月清接话。
白勉励认真点点头，重复道：“一个人上山很危险。”
之后，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后便散开到周围去挖野菜和采蘑菇。
“老大！”薛钧熠早就看到祝星星，见她和秦霄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才打招呼。
天气渐暖，薛钧熠剃了头发，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了。
“你怎么一直给我送花，但是都不来找我？”祝星星走近，撸了撸他的寸头，有点扎手，但是挺让人上瘾的。
薛钧熠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祝星星给他的小手绢，但没有打开，警惕地看着秦霄。
“臭小孩，她也是我老大，咱俩就是兄弟，你防我？”秦霄弹了一下薛钧熠的脑门。
“我哥说现在亲兄弟也得防，”薛钧熠笑嘻嘻地回答，然后打开手绢，“老大，这是我娘做的蜜三刀，你尝尝。”
手绢里包着几块近条状的橘棕色糕点，手指粗细，表面裹满了白芝麻，散发着香甜味。
“唔，好吃。”
糕点刚进嘴，祝星星眼睛发亮，蜜三刀软糯香甜，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薛钧熠脸上得意的神情掩不住，炫耀道：“是吧！我娘做的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菜！红烧肉、酱肘子、猪肉炖粉条、锅包肉、铁锅炖大鹅、小鸡炖蘑菇，我娘全都会做！”
“还有拔丝地瓜、苏黄菜、雪绵豆沙。”见祝星星脸上掩不住的喜色，薛钧泽又报了几道菜名，然后挑衅地看了秦霄一眼。
秦霄“哼”了一声不说话，他才没有那么幼稚和小孩子争宠。
但一转头，心底便盘算着等会回知青点要不要包点荠菜饺子或者瓜子菜馅的包子。
“咦，祝知青怎么没在挖野菜啊？是不认得这是野菜和菌子吗？”刘东方打断两人的较劲。
在场的三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刘东方便开始自顾自地介绍：“这是牛肝菌，捡回去洗干净，放进水里煮一会儿，倒油加大料爆香，随便炒一炒就很好吃。”
“这是马齿苋，可以凉拌。”
“这是地菜，用来包饺子最好吃了。”
刘东方背着刚才李四凡教他的东西，幻想着祝星星用痴迷的眼神看着他的样子。
“你刚才说错了。”薛钧熠打断他。
刘东方采了一个菌子，忍受着手里的粘腻，被一个小孩质疑，脸色好不到哪去：“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确实错了，这是白黄粘盖牛肝菌，有毒，吃了会腹泻。”祝星星蹲下摘了一朵认真观察了一番，和她看过的图鉴中的毒蘑菇一模一样。
被攻略对象直接打脸，刘东方脸都被气绿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李四凡。
李四凡的头低得都快要埋到胸口，恨不得地上立刻出现一个洞，能让他钻进去。
下一秒，惊叫声打破了他的窘迫。
“啊啊啊！野野野猪下山了。”
尖叫声刚落地，又引来新的一阵惊叫声，小山坡上的人撒开腿往山下走。
祝星星回头，浑身被黑色鬃毛覆盖、四肢粗短的小野猪站在上山的入口，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后蹄在原地往后拨，扬起一阵尘土。
他们是离野猪最近的几个人，野猪下山的第一目标。
“你背起小豹……”祝星星还没说完，野猪朝他们奔来，她拉着薛钧熠衣领将他拎起来放在秦霄背上，“跑！”
秦霄对祝星星具有异常的信任，不管背上薛钧熠的挣扎，撒开腿往山下跑。
刘东方本来躲在李四凡背后悄悄摸地上的树枝，被祝星星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见野猪朝他们本来，腿软得发抖。
祝星星迅速在地上摸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跑到一颗大树下，用力朝野猪扔石头。
一块，两块，起初野猪仍以往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奔跑。
祝星星的力气本来就大，后面几块石头扔得更用力，有一块甚至砸中了野猪的眼睛，血从野猪的眼睛流下。
野猪停住脚步，身体因为惯性前行了一小段，在地面留下一道痕迹，转道朝祝星星跑出，嘴里的哼哼声更大，跑得也越快。
祝星星摸了几块石头，飞速爬上树。
野猪跑得太快，刹不住，一头撞在树干上，獠牙嵌进树干，晕了好一会。
缓过神，野猪开始发狂，耳朵竖起来，脖子上的鬃毛也竖起来，两个前蹄扒在树干上，发疯似地挠树。
祝星星抓住树干半个身子悬在半空，用力将手里的石头往野猪没受伤的眼睛扔，一连扔中好几下。
野猪癫狂得连续撞了好几下树干，发现始终拿树上的人没办法，转头向瘫坐在原地的刘东方和李四凡二人狂奔而去。
薛钧泽突然在出现在半道拿着柴刀挥向野猪，野猪皮糙肉厚也架不住他全力一刀，刀入皮肉几厘米，血液喷溅到他脸上。
趁着野猪疼得在地上翻滚，薛钧泽回头对瘫坐在地上的两人吼：“还不走？”
李四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起刘东方往山坡下走。
“右边！”祝星星大喊。
薛钧泽头也没回，向左边的方向躲闪，手还是被野猪的獠牙划伤，留下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口开始趟血。
祝星星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捡了根手腕粗的木棍，上去就是对着野猪的头狂敲。
野猪被敲得晕乎乎的，像喝醉酒，胡乱地拱。
薛钧泽将祝星星拉到身后，对着它的后脖颈用力一砍，血溅到他身上，野猪“轰”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祝星星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用手绢胡乱地裹住伤口，打了个扭曲的蝴蝶结。
咚，咚，咚。
薛钧泽的呼吸加快，心跳加速，不敢回头，呆呆地立那儿，默数倒在地上的野猪竖起的鬃毛。
“快！野猪在哪？”
“镇上的干部还在那儿呢！可不能出事了！”
一阵嘈杂声过后，一群人扛着锄头、提着柴刀出现在山坡上。
村民们看见野猪倒在地上，镇上来的干部瘫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祝星星和薛钧泽两人相对而立。
祝星星脚下踩着木棍，薛钧泽手腕被手绢裹住，地上的土已经被洇成暗红色。
娇小姐，小面团。
薛钧泽看着祝星星白皙的脸，手指动动，暗笑自己没眼光。
但是，还是很想保护她…更想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了。
此时，薛钧泽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野猪的血，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配上他额角的伤疤，整个人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而祝星星眼前闪过的是他闪躲时矫健的身姿，还有被他拉到身后时看到的侧脸。
村民们看着凶相毕露的薛钧泽，无人敢靠近，但目光一转向地上的野猪，又忍不住咽口水。
刚猫完冬，很多人早已经忘了肉的滋味。
下一次吃肉，估计要等抢收得时候。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选出个代表，才走出几步，被薛钧泽扫一眼便站在原地双腿发抖。
“薛薛…薛…地主家的…”那人才说几个字，嘴唇也开始颤抖，场面又沉寂下去。
“我同他商量罢。”
一把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代表一脸感激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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