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哨子
下午收了花生,饱满的花生收入集体仓库,那些瘪的或者水嫩的花生,则当场分给了参与劳动的各家各户。
知青也分到了,包括在医务室打吊瓶的丁爱红,只是少得很,只有一捧。
可惜她现在吃不下东西,又有吴来弟送鸡蛋面在前,也不知怎的,她嘴上一秃噜,那一捧花生就送出去了。
等吴来弟端着鸡蛋面走了,丁爱红悔得捶病床。
赤脚大夫老林头听到床响,走过去笑呵呵问道:“丁知青,你现在身上有力气了?”
“没,还没有。”丁爱红立刻躺回去,虚弱地扶着额头道,“我现在浑身无力,我觉得我还要歇几天。”
老林头带着深意地看了丁爱红一眼:“你要歇着,也别一直躺在卫生室,这里人来人往你也休息不好,等吊瓶打完了,你就回去歇着吧。”
“那你能给我开张病假条吗?”丁爱红立刻坐起身问道。
下乡的这些天,干活避不开,但队里对知青还算照顾,分给她的都是相对轻松的话。但今天,为了表现自己的勤劳,也为了之后的“中暑晕倒”到铺垫,她主动请缨拔花生。
大太阳晒着,腰弯着,头低着,手上还要用力,这么一个多小时下来,她是真的感觉到中暑的迹象,但临门一脚却失败了。
孟建国居然提前躲开了!
中午在井边,他还用扁担帮自己稳住了身形,这一次居然直接躲开,任由她躺在地上被太阳暴晒。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被掀到岸上暴晒的鱼!
也在那一刻,她后悔下乡了,但事已至此,那就只能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轻松一些。
活要避免少干,假要尽量多请,至于男人,她一定要拿下大队里最好的那个!
卫生室里,丁爱红依旧雄心不改。
孟家院子里,一家子吃完晚饭,就将清煮的花生摆上了桌。
就着外面的月色,听着蛙鸣,掰开花生壳,将水嫩的花生丢入嘴里,牙齿一咬,软糯中带着清甜的味就在舌尖绽放。
余舒心觉着,就差一壶清茶和一张躺椅,这闲适的人生就完美了。
嗡嗡嗡——
啪!
田翠英一巴掌怕死一只蚊子,起身白了某个闲适之人一眼:“好端端的非得跑院子里吃花生,我看你是来专程喂蚊子的!”
余舒心:“……”
下一秒,她就弹跳起来,往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可惜准头不如田大娘,蚊子嗡嗡飞走。
啪!
刚刚逃出生天的蚊子就死在一对手掌中。
只那双手掌就在余舒心眼前,距离她的鼻尖不到二十厘米,那声脆响更惊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眸间对上了孟建国的目光。
湍湍月色映入男人眼底,好似将他锐利的眉眼都柔化了些许。
漏了一拍的心脏开始恢复跳动,似乎还加速了。
“老大,去弄点驱蚊草回来熏院子,不然要被秋蚊子咬死。”
田翠英敞亮的嗓门,一下子打破了那一丝因为月色而生出的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
余舒心立刻移开了目光,又伸手拿了一颗簸箕里的花生,结果捏得太急,水嫩的花生没捏开壳,倒是先捏出一股水来,溅在衣服上,她忙用手擦了一下。
与此同时,孟建国也移开了目光,点头应了母亲,转身出去采驱蚊草。
“大哥等等我,我也去。”毛毛蹬蹬追上去。
孟建国俯身弯腰,就将毛毛抱起,毛毛开心得抱着他的脖子笑起来。
余舒心看了眼他结实的臂膀,羡慕!
走到院门口的孟建国若有所觉,回头看了眼,但没有捕捉到谁的视线,倒是被他娘催了一句。
“别墨迹了,等我们洗完澡回来之前,你得把院子熏好咯。”
孟建国张口想说什么,但瞧见埋头吃花生的姑娘,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如往常一般,余舒心跟着田大娘去河边洗了澡,不过这次她洗得快,换得也快,见田大娘要跟人聊一会,就说了一声,先往家走了。
但刚离开河边,走上村中大马路,就看到月色下有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身边还有个矮小的。
“哥,柳哨子做好了吗?”矮小的蹦跳问道。
余舒心这才认出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是孟建国和毛毛。
孟建国似往她这看了一眼,随后将手里一个东西递给了毛毛:“好了,你试试。”
柳哨子是截一段指头粗细的柳树枝,扭动柳条让它外皮和内部的杆脱离,然后将杆抽出来,再把要吹的那一段用刀子削薄一点,就可以吹出来了。
毛毛高兴地接过,放到嘴边鼓劲一吹,清脆的哨声就在月色下响了起来,小男孩开心得不行,吹得越发起劲儿。
孟建国却说道:“回家了。”
毛毛点头答应,蹦跳着跟上他的脚步,又仰头问道:“大哥,你不给余姐姐做一个吗?”
凉爽的秋风将毛毛的声音吹到后方,但余舒心没有听清孟建国回了什么。
兄弟俩的脚步快,拉开的距离不断加大,余舒心更庆幸离得远,不然双方又得尴尬了。
毛毛是孩童心性,许是将她当做家里人了,但孟建国要是真送她柳哨子,她也不好收啊。
毕竟,孟建国又不是她哥哥。
不过,改天她可以试着自己做一个,虽然她前世做过没成功,但今世她有更多的闲暇,多做几次总能成功。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余舒心走到了孟家院门口,迎面就是一股驱蚊草的烟气,熏得她捂嘴咳起来。
瞧见月色下的姑娘咳得脸颊发红,孟建国立刻将手里燃烧的驱蚊拿开,冲她说道:“你在外面等一会再进来。”
只是他话音未落,门口的姑娘就已经蹿离了好几米,好似一只敏捷的兔子。
孟建国眼底溢出笑意,掩饰地咳了一声。
“大哥,你也被熏到了?”毛毛蹦过来问道,但蹦得太高,呛到了一口烟气,立刻咳起来。
孟建国单手提溜起他:“出去待着,别捣乱。”
打发了弟弟,孟建国将整个院子熏完,便来到东屋门前。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拉开房门,将坏掉的木闩修好,又用驱蚊草将里头熏了熏。
准备离开时,目光触及床上悬挂的旧蚊帐,脚步微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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