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声密谋
一楼，笼罩了大半个拍卖台的黑布被撤去，随着拍卖会的开始，嘈杂的窃窃私语也都停下，楼上楼下无数双眼睛盯着拍卖会的中央。
从后台走出一个戴着黑面具的女人，女人身材火辣，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就连那黑漆漆的面具都难掩风华，薄唇轻轻勾起一个妩媚等等弧度，扬声道：“诸位都等不及了吧？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午肆拍卖会十年一度，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大家请看第一件，万年玉髓一瓶。”
“万年玉髓的作用想必诸位都清楚，一滴即可令筑基瞬间结丹，这一瓶的量，可助金丹修士破丹成婴且稳渡元婴雷劫。”
“现在开始拍卖，起拍价一千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中品灵石。”
万年玉髓？！
真不愧是午肆，上来就是这等宝贝！修真界边远小城的小家族，长老可能才只有金丹修为，若是能有一元婴修士坐镇，那便可以在小城里横着走。即便是一般的修仙门派，元婴修士也很珍贵。
“我出一千中品灵石！”
“两千中品灵石！”
“……”
底下的叫价越来越火热，连楼上一部分包房都没忍住参与竞拍，唯有楚茜他们这个房间，悄无声息，软塌上笼罩着结界让人无从窥探，椅子上的少年坐立难安，气氛甚是诡异。
又过了些许时间，楚茜一如溜走的时候那般默默回了房间，顾临渊在她身上扫过一圈，楚茜不动声色的任他看，摆明了就是等着他问。
顾临渊冷哼一声把面具重新戴上，从软塌上起身，走到结界边缘敲了敲。
“该撤掉了。”
想让他问？他才不问呢！不管她去做了什么手脚，一会不就能看见了吗？
“你这样可不行。”楚茜摇摇头，上前两步抬手，指尖穿插在他的发间，丝滑柔顺的如同上号的绸缎，心神微动便解了那银发的伪装，雪白的狐狸耳朵藏在重新变回黑色的发丝间被衬的格外漂亮。
她伸手一抽，松松垮垮系在发间的发带散落，又长又直的黑发垂落。
顾临渊看着她，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就知道你是老色胚”这几个字，偏偏不认输：“结界够稳，你要是想趁机做点什么也不是不行。”
他主动动了动脑袋，把狐狸耳朵送进楚茜手里，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再不克制的闷哼出声，声音低沉，末尾像带着小钩子，勾的人心里发痒。
这纯粹是狐狸精的天赋异禀。
“别闹，我这是在做正事。”楚茜没忍住飞速在狐耳上撸了两把，然后若无其事的避开耳朵，揉乱他的头发，又把腰带松了松，掐个法诀把他的头发重新变回银色，再撤掉结界。
蓬玉昏昏欲睡，结界突然被撤掉，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他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在那可怜的同族身上，果然看到同族披散着头发，眼含水光，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顿时打个冷颤不敢再看，故意把目光投在底下的拍卖会上，假装对底下正在拍卖的东西感兴趣。
楚茜瞥了一眼，现在正在卖的是一把极品灵器级别的剑。
“你喜欢？喜欢就拍下来，反正我还有十万极品灵石要花。”
她一出声，蓬玉下意识一抖，等听明白她说什么，更是手足无措：“也、也没多喜欢。”
“那就是有点喜欢？拍吧。”楚茜点头，毫不在意，眼看蓬玉还是不敢，干脆自己出声叫价。
“一万极品灵石。”正当大家加价加的火热时，二楼左边最里侧包厢传出的冷淡女音令众人一个激灵。
什么？！一万极品灵石？？
上一个叫价的人也只出到五千极品灵石，这是直接翻倍了？用一万极品灵石买一件极品灵器也确实不太值，这是哪来的人傻钱多的纨绔？
众人目光纷纷向二楼这间包厢投来，但包厢都有阵法保护，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惋惜的收回视线。
他们怎么就碰不上这种傻子呢？不然没准也能敲她一笔。
没人再加价，负责主持的女人笑着挥下拍卖锤，成交！
眼睁睁看着这场“豪掷万金博美人一笑”闹剧的顾临渊脸色漆黑，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蓬玉，不知为何心情不大好，冷哼一声丢下俩字：“傻样！”
蓬玉完全不在乎自己被骂，看在同族刚才被折腾了半天的份上，他甚至还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楚茜更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顾临渊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够呛。
楚茜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扫过墙角某个不起眼的位置，好像无意而为之般没做片刻的停留，即便如此，依旧让那背后窥探之人不自觉的僵直了脊背。
她发现了吗？
和午肆做交易可没有那么简单，从进了这个包厢，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既是保证她能如约达成十万极品灵石的交易，也是为了探查她的底细。
午肆做的本就是灰色地带的生意，自然没有什么道义和规矩可讲。
“下一件宝贝，据说是玄门叛徒顾临渊屠戮师门所用的本命武器，名剑飞白！”
楚茜手一抖，当场表演了一把瞳孔地震。
“她说什么？下一件宝贝是什么？”
顾临渊看过来，瞳孔黑沉沉的，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复述：“玄门叛徒顾临渊的本命武器，玄门传承的先天灵宝名剑飞白。”
台上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也不用我在做什么介绍，诸位也都知道这把剑随着顾临渊参加门派大比而一战成名，最是兼容火系灵力，更是足有先天灵宝的品级。”
“这是我们在玄门废墟捡到的，用特殊宝盒隔绝了主人与灵宝之间得感应。买家可以找修为高于原主人的前辈强行切断原有契约，亦可跟着指引找到玄门惨案后就不知所终的顾临渊。”
“话不多说，起拍价五万极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极品灵石！”
这件东西一出来，底下瞬间就炸了，先不提宝物本身，它的前任主人也实在具有争议性，如果拍下这个宝贝那就代表能找到顾临渊，谁知道那魔头手里有多少玄门遗留下来的宝贝？
玄门那么大的一个门派覆灭，留下的好东西定然不少，到时候若能抢到一两件，那都值得！
思及此，众人眼神都变得火热，二楼包厢里的人也纷纷下场，楚茜眼睛都不眨的丢出去一个小幻术，让窥探者只能看见一切如常的画面。
楚茜蹙眉：“本命武器怎么会丢？当初在玄门废墟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用的不是本命武器？”
“先天灵宝珍贵，宗门会定期淬炼保养，事发前我将飞白被交给了炼器长老，之后就再没感应到它。”
顾临渊起身站在透明墙壁那侧，一直低头盯着拍卖的进度，像是要穿透那隔绝的木盒看到里面的长剑，死死握拳的手充分暴露了情绪。
若是本命武器契约被人强行切段，他不死也得重伤。但若是被人顺藤摸瓜的找来，到时候迎接他的恐怕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被贪婪蒙蔽双眼的人可不会听他的解释，他们只想从他这得到玄门的宝物。
“不论午肆是怎么得到飞白的，都绝不是如他们所说在玄门废墟捡到。”
就怕他们不是“无意中”得到，而是从这次淬炼开始就是早有预谋！
“等等！”蓬玉出声打断，他缩在椅子上，一副随时都能抱紧自己的模样，茫然的看着两人，“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我耳朵出了问题？”
“还是说……”他茫然的目光蓦然变得惊恐，好像突然反应过来。
“还是说这位同族，他就是那个把自己师门上上下下屠戮殆尽的大魔头？！”
他对上楚茜看过来的目光像被灼伤似的飞速躲开，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翻下去。
“别慌，你没听错。”
没听错还不慌？蓬玉瞬间打断：“等等你别说，我不想听！”
知道的太多往往会死的很快，话本字里都是这么说的。
“晚了，”楚茜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恶人模样，“你已经被拉上了贼船！”
蓬玉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那他怎么会有锁妖环？！”
能把大魔头抓了戴上锁妖环变成妖奴的，那得是什么样的超级魔头呀？
蓬玉再看楚茜，那是真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楚茜没有回答。
底下飞白剑已经加价到十万极品灵石，现在是二楼的两个包厢在争，一个是左侧的第二个房间，竞拍者是个青年男音，另一个是右侧第一间，竞拍者是个浑厚的中年男音。
声音可以伪装，真实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飞白剑不论被谁拍走了都是个麻烦，我知道你暂时不想暴露身份，等离开这里你我就分开走吧。”顾临渊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神色，他的情绪藏的极好——如果不是那为了伪装而故意露出的狐狸耳朵也耸拉下来暴露了情绪的话。
楚茜走到透明墙边，俯视拍卖会场，缓缓道：“计划没有变化快，不想暴露身份不是任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手，我想护着的人还没有护不住的！”
顾临渊没说话，只有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想护着的人吗？
“十二万极品灵石，还有人加价吗？”台上妖娆的女管事举起拍卖锤眼看就要落下，楼上熟悉的女声打断她的动作。
“二十万极品灵石。”
是那个人傻钱多的傻子！
场面有一刹那的寂静，偶尔能听见细微的吸气声，就连台上的女管事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右侧第一间包厢的浑厚男声再次响起。
“二十一万。”
“三十万极品灵石。”
“三十五万，对面房间的朋友，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男人的声音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他话音一落就放出灵力，足有出窍境界，直逼楚茜他们这个包间。
楚茜冷笑，放出分神修为，直接把对方掀翻！这还不算完，更是用自己的灵力碾压过去，把他施加的灵压如数奉还，庞大的灵压几乎要化为实体，层层叠叠的逐步递增，硬生生的把他给压吐了血！
“我这人向来喜欢得寸进尺，爱看别人想杀了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越生气我越高兴。我出价，一座小型极品灵石矿。”
右一包间终于没了动静，可能是被气的吐了更多的血。
其他人都被这财大气粗的出价给震惊到了，小型极品灵石矿？！那可是极品灵石矿！别说小型，哪怕是微型，都能换几座大型普通灵石矿！
直到女管事一锤落定，顾临渊才从恍惚中回神。
他也被震惊到了。
“一座小型极品灵石矿？换飞白？我还不起。”
楚茜颔首：“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你还。”
顾临渊摇头：“我不能白拿，飞白先放你那，等我什么时候能还的清了，什么时候再取回来。”
楚茜侧目：“你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不用你还，用你自己换。”
顾临渊：“……你认真的？”
楚茜面不改色：“不，我在开玩笑，我就没打算给他们钱。这午肆背后是魔族，魔族，我不抢他们钱他们都该烧高香了。”
万年前的仇怨暂且不提，万年过去了还是狗改不了吃x，抓捕妖族贩卖妖奴，只抢劫，咳，划掉，只伸张正义这么一次都便宜他们了！
顾临渊：“……”这是什么品种的强盗？我可算知道天衍宗满嘴跑火车其实霸道不讲理的风气从哪来的了，敢情是一脉相承？
蓬玉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崩溃：“你们能别在我面前大声密谋了吗？我还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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