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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东风吹作黄金色(七)


这十几年来,秦玉皎从未有过一个真正的生日。由此桂月三十这天,卫氏一改国公府往日低调的态度,给女儿风风光光操办了一场生辰宴,大到亲王内眷,小到六品之上,皆是国公府的席上客。

        秦玉皎却有些提不起精神,身为主角的她倒是抱着阿落躲在竹林的回廊里发呆。

        徐北笙也不喜吵闹,正欲在竹林躲清静,没想到被人抢占了位置,走近一看,竟是她。

        “你不去前面凑热闹,跑到这做什么?”

        秦玉皎喃喃道:“今夜又不是圆月。”

        徐北笙想起她说过的话,静默了会,也未接话。

        阿落没有先前那样排斥他,这会也谨慎地凑到他身边去熟悉他的气味,小家伙长得很快,不过三个月大,站起来都快有膝盖那么高。

        “听母亲说你要找人训练它,怎么也不见你请人?”

        秦玉皎更加不高兴了,“阿耶说我书念得不好,请了训犬师傅就更没心思念书了。”

        外院的吵闹愈发热烈,绘栀寻着光亮找了来,喘着气道:“姑娘,你可让奴好找,夫人在前面要您赶紧过去呢。”

        阿落是最喜欢热闹的,它冲着绘栀的方向来回跑了两圈,兴奋地摇头摆尾个不停,似乎在催促秦玉皎快点过去。

        秦玉皎提裙走了两步,忽而又转过身来,对着徐北笙伸出了手。

        徐北笙一怔,茫然道:“做什么?”

        秦玉皎秀眉轻拧:“我的生辰贺仪呢?”

        徐北笙讪讪道:“父母亲给你准备的还不够?”

        “嘁,小气包。”秦玉皎气哼一声,转身同绘栀走了。

        今夜秦玉皎没有穿得那般花枝招展,仅一身薄绸水红襦裙,乌黑柔顺的头发盘了云髻,簪以八宝簇珠白玉钗,身姿娉婷,柳眉如烟,如今正是豆蔻年华,娇嫩得仿佛能掐出一汪水来。

        入了花厅,在卫氏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贵胄女眷,秦玉皎觉得无聊极了,就是陪阿落玩都比这有趣。

        好不容易偷闲出去,却见秦玉柔也跟了出来,“玉皎,生辰吉乐呀!”

        秦玉皎撑起一抹笑:“同乐同乐,那你送了我什么贺仪呀?”

        “这个……母亲带了贺仪的。”

        得,又一个吃白饭的。

        秦玉皎愈发不高兴起来。

        秦玉柔又往她身边凑了凑:“听闻徐郎是你的兄长,怎么今夜却不见他?”

        秦玉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腿长在他身上,我怎么知道?”

        这次卫氏请来了不少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妙龄少女,大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围绕的话题□□不离徐北笙,竟没一个是关于她的。众人个个说得欢喜雀跃,满面红光,偏这时徐北笙打这经过,众娘子一看,忙都提着裙摆莺莺燕燕地围了上去,就连秦玉秀这种心高气盛的见到他也挪不开脚。

        秦玉皎厌烦至极,心中暗骂,花孔雀!

        别人倒也罢了,秦玉秀和秦玉柔两个是玉皎的姐姐,徐北笙不免与这两人多说了两句,其他姑娘见状也不免暗暗较劲,正被缠得脱不开身时,又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雍容雅步地走了来,脸上犹带着一股瘦绿咏雪之态,可谓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齐芳如朝徐北笙盈盈屈膝,口中唤道:“徐郎君有礼。”

        秦玉皎暗暗咋舌,瞧瞧人家这身姿体态,全然将这些女子都比了下去,就连秦玉秀的脸色也变得不好,她不高兴,秦玉皎才开心呢。

        可惜这好戏还没看上多久,便有婢女请诸位前去入席饮宴。

        好在宴席是男宾一席,女宾一席,徐北笙好不容易抽身走了,再不肯往这边多走一步。

        十几个妙龄少女,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秦玉皎倒也有兴趣凑上多说两句。偏偏秦玉秀张了嘴,三两句又聊到什么诗词歌赋,琴艺书画,说着说着竟还要行什么酒令。

        秦玉皎一下子垮了脸,将手中的耳杯往案上重重一放,接着面色不虞地离席而去。

        众少女不知她为何恼怒,秦玉秀低笑:“我这个妹妹在秦府时便不爱做学问,想是到了国公府依旧如此。”

        少女们的嗤笑声中,齐芳如淡淡道:“既是这般,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细心敦促才是。”

        秦玉秀微愣,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强笑应是。

        秦玉皎半晌寻不见阿落,不知不觉走到池塘边,一面生着闷气,一面拿脚踢岸上的石子。后来又心疼卫氏给她买的新绣鞋,便抓起一把石子,往湖中心一个接一个的砸去。

        “吃火药了?”徐北笙有些不耐,怎么到哪都有这个磨人精。

        秦玉皎看见了他,不免就想起他跟秦玉秀说话的样子,气呼呼冲到他面前霸道着说:“秦玉秀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同她说话。”

        徐北笙轻嗤:“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好人?”

        秦玉皎难得严肃道:“反正你听我的没错,你以后也不能娶像她那样的女人,谁娶谁倒霉。”

        “难不成娶像你这样的就不倒霉了?”

        秦玉皎甩他一个白眼:“娶我?你想得美。”

        徐北笙气闷,手边的树枝被他忽地一折,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秦玉皎立刻缩回了脑袋,几乎是脚下生风地远离了他。

        她寻了两个院落,不见阿落也有些气馁,绘栀道:“许是阿落嫌外面太吵回了栖梧院,咱们回去看看吧。”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往栖梧院的方向去,却在半路听到一声幼犬的呜咽,分明是阿落的声音。

        秦玉皎当下就慌了,连连唤着阿落的名字往声音的来源跑去。却见秦玉秀正拿着石头砸阿落,阿落生性胆小未受训练,不肯轻易伤人,这会被她用石头砸了也是左右躲避不敢反击。

        “秦玉秀!你干什么砸我的狗?”她简直要气炸了,双袖一挽作势就要扑上去。

        绘栀见状不好,忙扯住了她。

        “你的狗扑脏了我的衣裙,肮脏畜生,打便打了,你叫嚣什么?”秦玉秀也不甘示弱。

        秦玉柔也是叫苦不迭,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少说点。

        “什么破烂衣服,大不了我赔就是,但是你敢打我的狗,我就不会饶了你!”

        说着她也从地上拾了几块碎石,照着秦玉秀的身上就丢了过去。

        秦玉柔大叫:“别!别砸!秀姐姐,咱们走吧……”

        秦玉秀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让?两人拾着地面上的石头,你来我躲,砸得不分上下。

        最后却是秦玉皎遭了殃,她一直是往秦玉秀的身上丢石头,没想到秦玉秀却敢往她脸上砸,见秦玉皎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三人都是一惊。

        绘栀当先扑上前,不禁惊吓出声:“娘亲诶,出血了!”接着竟然号啕大哭了起来,“姑娘,若你破了相,郎主会打死我的。”

        秦玉秀也吓得脸色惨白,回身拉着秦玉柔慌不择路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落围着秦玉皎焦急地转来转去,绘栀道:“阿落,你去寻人来。”

        也不晓得阿落听懂没有,没过一会,它竟将徐北笙叫了来。

        绘栀仿佛见到了救星,哭道:“郎君,快来看看姑娘!”

        徐北笙发现两人不对,忙疾走了过来,却见秦玉皎还死死捂住伤口,但是血迹却从指缝流了下来,他厉声问:“怎么回事?”

        还不等绘栀答话,秦玉皎就截道:“我痛死了。”

        徐北笙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对绘栀吩咐道:“去请大夫到栖梧院。”

        秦玉皎忙补充道:“偷偷地,别让阿耶和娘亲知道。”

        徐北笙看了她一眼,脸色阴沉吓人,秦玉皎适时闭了嘴,又听他对绘栀怒道:“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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