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赌坊，打断腿
顾景舟和罗天雪在丞相府‘疯玩’的事传到了上京的街头小巷，就连路边奔跑的孩童都会说‘哇，白花花的腿’。
自回了侯府，顾景舟就不再出门，紧闭墨松院的大门，没人能进去。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孟氏也跟着哭了一天一夜。
顾景川这段日子经常往外跑，孟氏没放多少心思在他身上，二郎也算是省心的，是个爱读书的，这次没高中，再等三年一定能成。
兴许是去找同窗一同探讨学问。
至于顾景之，孟氏晓得他去过瑜园，当时是想训斥的，看到三郎那提不起力的右手就歇了心思。
他毕竟是在为侯府想法子。
孟氏真的焦头烂额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有，侯爷还在衙门牢房里等着她去捞……她到底该怎么办！
早知如此，还不如喝下那碗毒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重新打起精神，孟氏来到墨松院，“大郎，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无力挽回，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压下去。”
“咱们没法子，尚书令一定有法子，他绝不可能让罗家陷入舆论的漩涡，阿娘与你一同去罗家，罗家的权势在上京比侯府还要高，罗天雪是定会嫁入侯府的，如此也算因祸得福了。”
大郎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若是以前，罗天雪那高傲自大的性子，还有她太过普通的长相，孟氏绝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啊。
侯府本就艰难，不能再得罪尚书令。
顾景之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他看了看依旧在劝说的孟氏，犹豫到底要不要将他想的办法说出来。
他不确定孟氏愿意低这个头。
“三郎，你快劝劝你大哥，你大哥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身子哪里受得了。”
“你们兄弟感情深厚，你大哥应当听你的劝。”
孟氏哭得眼睛都是肿的，眼泪早就流干，除却悲凉的情绪外，落不下一滴眼泪。
“阿娘。”顾景之犹豫地喊了声，他眼神闪躲，时不时瞄一眼孟氏。
看他这副样子，孟氏急的不行，“让你劝你大哥，你支支吾吾的做甚。”
“有事说事。”
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阿娘，您去求外祖父他们吧，他们刚回上京，圣上定会嘉奖，只要外祖父他们在圣上跟前提上一嘴，父亲就可以回来了，大哥……”
孟氏扇了顾景之一耳光。
这还是顾景之活这么大，孟氏第一次打他。
在丞相府丢了那么大的脸，还有孟老将军的不近人情，孟氏现在一听到孟家就炸。
“给我闭嘴！你哪儿来的外祖父，他们都死了，早就死了。”孟氏变得恶毒起来：“顾景之，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大哥倒下了，你就不能挑挑侯府的担子？将希望寄托到外人身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孟氏劈头盖脸一顿骂，骂的顾景之神情恍惚。
这样的阿娘太陌生了。
阿娘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可眼前这个……恶毒尖酸刻薄。
“那二哥呢？阿娘为何从不说二哥？”
孟氏：“你二哥学问好，在书院时总得先生夸奖，行事又有分寸，我做何要说他？”
“你还好意思提你二哥，整个府上除了你不学无术整日里和那些狐朋狗友斗鸡走狗外，还会做些什么！”
顾景之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外人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那些人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他的本质不是这样的。
阿娘也这么说！
还有她眼里的瞧不上、嫌弃、失望，就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入他的心脏里。
真疼啊。
这就是被至亲之人贬低和抛弃的感觉啊。
顾景之突然想到顾瑜。
原来她一直都这么疼，她是真的忍到不能再忍了才破釜沉舟的吧。
也好……
这泥潭啊，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免得越陷越深再也爬不起来。
“大哥，你听到了吧，这个家得你撑着，我是个废物一无是处。”顾景之冲着墨松院里面喊，“你千万别倒下，弟弟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那些话孟氏就后悔了。
她是真的太累了。
“三郎……”孟氏怔怔地喊了声。
顾景之凄苦地笑了笑，眼里没有光泽：“阿娘，孩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
“还好，阿娘有大哥二哥。”
顾景之转身往芝兰院的方向走。
孟氏想去追，就在这时门房的下人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主母，不好了，二郎君被赌坊的人抓起来了，他们的人扔了欠条来，说两日内不将欠的赌钱还清，他们就砍了二郎君的手和脚。”
下人连忙将欠条递上。
孟氏抖着手接过，欠条上赫然写着，欠赌坊赌债两万两。
孟氏这次真的觉得天塌了。
引以为傲的大郎和小娘子苟且，不曾操心的二郎却进了赌坊赌钱……
两万两啊。
她从哪里弄两万两！
孟氏晓得那赌坊，说是背后靠的是京中的大官，谁的面子都不给，至于到底是哪家官员，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差出底细来。
这也是为何那赌坊的人明知顾景川是武安侯府的二郎君，还敢堂而皇之的将人扣下送来欠条。
孟氏真的要晕过去了。
在晕过去之前，她用最后的力气冲墨松院里喊道：“大郎，阿娘真的扛不住了。”
孟氏晕过去后墨松院的大门才从里头打开，神色憔悴眼睛下面乌青明显，可见是一夜未眠的。
“将主母送回芳华院。”顾景舟开口，嗓音有些哑：“去将三郎君叫来。”
顾景之本来就没走远，福来很快就将人带了来。
福来已将顾景川欠赌坊两万两的事告诉了顾景之。
“大哥，上哪儿去凑银子？”顾景之焦急地问。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哥被断手断脚。
那赌坊是真做得出来的。
顾景舟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幽幽地道：“能卖的都卖了吧，我记得祖母和盈秀院那边有不少值钱玩意儿。”
他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行热泪：“三弟，侯府……顾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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