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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佛像碎了


今日一大早,傅盈盈便被母亲傅雪卿从睡梦中喊醒,迎着半点日光去寺庙礼佛,直到午时正刻过了,才找到机会先溜回家来。

        她站在傅府门口,却是驻步不前,没有入内的意思,而是好奇地探着脑袋打量隔壁云府:“隔壁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热闹?”

        面前的管家神色为难,似乎是考虑到即便自己不说,自家小姐也会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冲过去瞧瞧,索性直言。

        “听说是九王爷带人过去了。”

        “小姐先前不是说那济仁堂的祁大夫被错抓入狱吗,建康城里,谁人不知祁赵君和九王爷有说不清楚道不干净的关系,九王爷此番必然是兴师问罪去了。”

        傅盈一听这话,果然不淡定,转身就奔下台阶,朝云府冲去。

        “岂有此理!我得去看看!”

        傅云两家,三代毗邻而居,虽无血亲之缘,关系却胜过血亲。

        傅盈盈更是从小在云家人眼下看着长大,云家人对她而言,亦是如亲人一般重要的存在,哪里肯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欺侮。

        她一路往里冲,并无人敢拦。

        远远的,隔着长廊,她便看到身着华服,一派器宇轩昂做派的九王爷,双手叉腰,站在厅堂之中骂骂咧咧,唾沫星子简直满天飞。

        “好,就算那祁赵君身上有嫌疑,你为了公职不得不将他抓走,可之后呢?他是不是被仔仔细细查了一番,身上的嫌疑难道不是洗了个干净?既如此,为何还将人绑在那牢狱之中,日夜不得安歇?”

        “云何在!本王问你,你居心何在?!”

        云何在态度恭谦,面色淡定,不落下风,开口亦是坚定:“回王爷的话,下官并无他意,一切都是为了查案,为了全建康城百姓的安危。”

        九王爷见他如此淡然,心中火气不免烧得更旺:“荒唐!若都是如你这般查案,天下人岂不受尽委屈?”

        傅盈盈听到这话,忙加快脚步冲上前,大声辩解:“九王爷,实不相瞒,这法子是祁大夫亲口答应的,他非但答应用这样的法子去查案子,还主动帮忙,助我们查到了不少关键线索。”

        九王爷闻言侧过头来,一双眼中怒气未消,见来人是个姑娘,只觉胆大妄为,开口语气更重了三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为云何在说情?那祁赵君堂堂正正做人,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你们空口白牙地污蔑,让他往后如何在建康城抬起头来?”

        傅盈盈被当头呵斥,也不恼怒恐惧,只是如云何在一般,恭恭敬敬行礼,语气轻柔却坚定:“回九王爷的话,民女傅盈盈,虽无荣耀官职,赫赫家世,却也和这天下人一般,拥有仗义直言的权利。因此,哪怕民女所言会惹恼九王爷,民女也要凭心直言。”

        “祁大夫的名节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即便是当初被捕之时,亦有许多病患坚决不信他是那样心胸狭窄之人,更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天害命的事情,如今真相大白,一切如常。”

        九王爷狠狠震袖,冷笑一声:“呵,一切如常?”

        “这短短一句话就能抹平了他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本王不妨说白了,你们不可能没听说过本王与祁赵君之间的关系,你们这样做不是在折辱他,是在折辱本王的颜面!”

        傅盈盈自然是听说过九王爷和祁赵君之间的些微故事——

        祁赵君乃九王爷外室所生,外室早年便离开了人世,只是不知何故,祁赵君却不愿住进王府,非要独自在外飘零吃苦,对九王爷更是态度冷漠。

        倒是九王爷很看重他,处处费心照顾,简直比王妃生的嫡子还要珍爱,传闻那嫡子赵至瑞曾多次去找祁赵君的麻烦,便都是源于他这偏心的爹。

        可此刻,傅盈盈偏不如九王爷的愿,故作不解地开口追问:“民女倒是真不知,敢问九王爷和祁大夫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这话一出口,九王爷脸色一变,云何在也脸色一变,坐在梨花椅上的云家祖母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盈盈!”

        云何在疾言喝出,眼神示意傅盈盈往自己身后退。

        “九王爷莫要与盈盈计较,她只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姑娘,没有不敬之意。”

        沉默许久的云家祖母,在这时拄着梨花木拐杖缓缓起身,冲着九王爷吃力躬身行礼:“九王爷在上,这事权当是我们家云家的错了,还望九王爷看在我们云家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的份上,饶过盈盈和阿在吧。”

        九王爷此行的确是来替祁赵君出气的,但到底也不是来撒泼的。

        他看傅盈盈这丫头思绪清晰,能言善辩,知晓自己占不到什么上风,又怕到时用王爷身份欺侮小姑娘的事传遍市井,哪里还敢和她纠缠,便将视线重新落在云何在身上。

        “她对本王不敬的事可以算了,但你将祁赵君抓入牢狱这事,不可能轻易算了……”

        九王爷说到这里刻意一顿,低头拢拢袖子,抬眼露出几分威胁之意:“你这一家子的确是很需要你照顾,既然如此,照本王看,这六扇门的公职,你也不必再干了,早些请辞,回家种种地吧。”

        傅盈盈见他今日前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为祁赵君出气,云何在不脱层皮,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心里不免烦躁起来,余光在这时闪过供桌,落在上头一尊有些年月的佛像上。

        她忙不迭双膝跪地,跪在九王爷面前,用力扯着他的袖袍苦苦哀求:“还望九王爷看在云何在也是为了建康百姓的份上,放过他吧。”

        云家祖母见傅盈盈跪下,忙放下手中梨花木拐杖,颤颤巍巍也朝着九王爷跪去。

        九王爷见状不免冷笑一声,神色厌烦地抽回袖子,狠狠转身:“早知如此,何必……”

        彭——

        佛像落地摔个稀烂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断了他。

        九王爷有些诧异地低头瞧了一眼,猜测是自己方才转身拂袖动作过大,无意之间打碎了这佛像。

        可,也不过是区区一尊佛像而已。

        九王爷如看杂物般瞧了眼,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傅盈盈见状急忙给云何在递眼色,随即神色夸张地捂着嘴叫起来:“天啊,这不是你们云家传了几百年的佛像,庇护你们全宗的祖传佛像吗?!”

        云何在还未接住傅盈盈抛出来的演戏契机,一旁的云家祖母倒是坐倒在地,立刻上演起崩溃戏码来。

        “老天啊,为何今日忽降灾厄,要我云家断子绝孙,遭受这样的厄运!”

        “既如此,倒不如让我跟着佛像一块去了。”

        云家祖母冲着柱子干嚎了几声,勉力爬起来,试图一头冲过去。

        云何在终于接住二人戏份,夺步上前,一把抱住祖母,悲痛开口:“祖母这是要做什么?!”

        “祖母若是就这样撒手人寰,我们这些小辈岂非要背上不孝罪名,永世难以洗清?既如此,祖母不如带着孙儿一起去了吧!大家一块结伴到地底下去向先辈谢罪!”

        站在一旁的丫鬟下人们,见状也都纷纷跪倒在地,哭天抢地地加入这场大戏。

        “这可是庇佑整个云府的佛像啊,莫非是上苍有意惩罚云家,要让我们今日都走向这灭亡之路?”

        “我自小便跟着小少爷一块长大,若是小少爷要走,我自然是要一块跟着走的,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无什么亲友了,死了也就死了吧。”

        满厅堂的人都抱头哭起来,这悲壮的场面吓得九王爷手无足措,连连后退。

        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如今失手打坏了人家的佛像,害得人一家子都要去寻死,心中情绪不免复杂,磕磕绊绊地开口:“本、本王,并非有意为之。”

        傅盈盈见他落了下风,神色也慌张起来,忙抓住这个机会,义正言辞地开口。

        “九王爷,这不是一句有意为之就可以揭过的,这是人家祖传的佛像,每一日都要尽心供奉的佛像,对他们而言,这个佛像有着不一般的意义,是远比这府中所有东西都重要的。”

        “如今佛像毁了,他们心中的信仰也随着崩塌了,往后可如何活下去?”

        一旁的云何在闻言却是认命般地摆摆手,冲着九王爷行礼:“九王爷不必忧心,佛像今日碎了,便是我云家的命数,我们云家上下哪怕坠入地狱,也绝不会责怪九王爷半句。”

        云何在如此坚定的语气,吓得九王爷心里没了底气,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又拉不下皇家颜面承认自己的错。

        一道清冽中透着诧异的声音,在这时从长廊处传来:“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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