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封杀
“这时代变了,”云晚愤愤不平地打开水龙头,“离婚还要三十天冷静期?”
“王者注销账号还要十五天冷静期呢,”倚着浴室门框的罗琦打了个哈欠,“更何况是离婚?”
罗琦是凌晨才回来的,她刚好错过“警察叔叔教育沈砚行要让着老婆和劝诫云晚过日子要睁只眼闭只眼”的大型劝和现场。
其实这三年里,罗琦作为豪门怨妇云晚的闺蜜,时不时就能接到云晚嚎啕大哭要离婚的微信语音。这一回,罗琦以为和以前一样,没当回事,只当小作精离家出走是闹着玩,过几天沈砚行会照常开着豪车接走她。
云晚这会儿在洗澡,隔着磨砂玻璃门,罗琦能隐约的看到一具人类高质量女性的body轮廓。这小蹄子,曲线实在过于优秀。
门缝里随着热气飘出来云晚的声音:“三十天就三十天,我铁了心就是离。”
罗琦调侃起她:“怎么办,你吃饭咋解决?”
云晚用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头发,趿拉着罗琦的踩屎凉拖走出来,水滴恋恋不舍的滚过她饱满耸立的上围,腰段像死神勾魂的镰刀,轻易的就能男人的魂儿带走。
“总不是跑剧组试戏,我也就这一个吃饭家伙。”她叹了口气,在敞开的行李箱里翻找出一件黑色蕾丝bra,弯腰勾上后背,人懒懒的往榻榻米上一摊。
灯光暖黄,柔和的铺在云晚那具令人沉沦的身体上,简直美得像一副古欧洲宫廷走私出来的春宫油画。
罗琦庆幸自己还好是个女人,不然她也把持不住。
y城影视基地,昨夜一场秋雨,叶片洗被得透着亮泽,枝杈上偶有鸟蹄,银杏叶很听凉风的话,三五成群的打着旋儿,落满青石砖,灰瓦朱墙浸着一股入秋的寒气。
“我们剧组只缺个丫鬟,你的长相实在不符合,”《玲珑》剧组副导演倚着宫门,语气还算委婉,“要不你去别的组看看?”
经过一上午的试戏,云晚这会儿都有些麻木,听来听去,这些剧组像约好了一样,如出一辙的拒绝。当下忽然想起昨天解约完张副总的嘴脸,一副“你敢离开我就让你在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嘴脸。
这家还算好的,至少看了她的简历。还有的剧组更直接,一听到她的名字,简历都不看,就把她赶了出去。
就连微信里的布偶姐妹团,也把她踢出了群。
“就知道星河娱乐会封|杀我,”云晚沿着宫城墙根走,跟罗琦打语音,“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晚晚!”听筒里罗琦嗷了一嗓子,突然放声大哭,“我被裁了……就在刚才,老板说这两年影视寒冬,又是疫情的,不得不裁员,呜呜呜呜……我也没工作了……”
云晚本想抱怨,但听罗琦状态比她还要糟糕,也不敢随意说话,生怕再刺激到罗琦。
猛然俩人都失业,云晚站在公交车站牌旁,一时也想哭。
可惜车来了,她没功夫伤春悲秋。
这回有经验,麻溜上车,云晚厚脸皮的往爱心专座驻扎下来,窗外满是川流不息的烟火气。
她吸了吸鼻子,墨镜下的眼眶沁了点水光。
一个小时的公交,颠得她娇嫩的屁股又麻又痛。
云晚叹了口气,拎着袋冷熟食,穿过只能一人通过的窄巷,墙头插着七零八落的啤酒瓶碎片,扭着各种角度的铁丝网,嚣张跋扈的隔离墙外野猫。
罗琦租的老破小出租屋就在最里头。
推门进屋,迎接云晚的是满屋子酒味和热闹的说话声。
屋里没开窗,残留的暑气还在,让人心头烦躁。云晚走到榻榻米前,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罗琦,把那袋熟食往小茶几上一丢,行云流水的解下背后bra双排扣,释放掉由于过于丰满而带来的压力。
“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种电视剧?”
罗琦穿着具有废柴仪式感的睡衣,头也不抬的打开熟食袋。
“这不是电视剧,这是爱艺视频自制的网剧。”
“没鸡翅吗?”
云晚摇头,伸手在罗琦的平板上暂停,划拉几下,目光重点落在了“自制网剧”四个字上,顿了又顿。
从罗琦这个角度,只看到云晚那一段牛奶肌色的修长脖颈,白得过分。
“品质这么低劣的剧……也有人看?”云晚问。
“网剧嘛,小成本,服化道是不太行,看得剧情开心就好,”罗琦专注的啃鸡腿,随口接了句,“里面都是三十八线开外的演员,一个月片酬也就万八千的,你能指望什么品质?”
云晚抄起桌上的便签纸和圆珠笔,对着爱艺视频自制网剧招聘演员的信息表一顿摘录,直到罗琦歪着头,一脸震惊的看她:“你不会要去拍网剧吧?”
“你好歹也是微博粉丝过了千万的女明星,自降身份拍网剧,这说出去……”罗琦欲言又止。
影视圈里确实有鄙视链,最顶级的是电影咖,电影咖看不起电视剧咖,电视剧咖看不起综艺咖,综艺咖看不起网剧咖。
这些年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各大视频门户网站也开始自制网剧。
成本低,片酬低,剧情低。网剧作为互联网的三低新生物,向来不受人待见。
云晚眼神平静:“能赚钱就行。”
两大页网剧剧组的招聘信息,充斥着各种“《医妃圣手之狂了又狂》、《冷少宠妻上天》、《女总裁的上门女婿》”等古早狗血的剧名。
“你确定拍这种?”罗琦倒了杯水,喝了口,痛心疾首的说,“你这么神仙的容颜,演这太浪费了。”
依她这张脸,罗琦清晰的记得三年前,某扑论坛选拔女神出了名的苛刻。然而云晚以超出第二名千万票的实力建模脸,荣登第一。
云晚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剧名里挑拣,“这个叫《非死不可》的剧,看起来还行。”
她扫一眼剧组工作人员列表,竟然看到个眼熟的名字——宁清安。
他还真是位神仙导演。
要说三年前,宁清安的名声,还是火遍大江南北的。只是国内近三年都在进行净网行动,恰巧宁清安那年拍了部尺度略大的电影,引起部分国人反感,害怕带坏未成年,然后这部电影,被各大电视台给封禁,这些年很少看到他的身影,但在国外,听说他好几部作品都入围了奥斯卡,其中还有部拿了金熊奖。
云晚倒是没想到,宁清安会出现在爱艺视频的自制网剧剧组信息里。
难不成影视寒冬都冷到这种级别的导演只有网剧可拍?
她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目光笃定看罗琦:“我要去试《非死不可》。”
“你可别后悔,”罗琦叹了口气,“拍了网剧,再想回大荧幕,可就难喽。”
“我知道,”云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但我有预感这部戏会爆。”
罗琦拍了拍她肩膀,眼神里自带关爱臆想症病人的怜爱:“小心爆雷。”
网剧预算低,经常有剧组负担不起,拍到最后没钱,又拉不来赞助,一部戏只能不了了之,连上映的机会都没有。
“比爆雷更可怕的事情是下个月你三千的房租没交,”云晚把笔放在一旁,套上塑料手套,啃了口鸭脖,“不拍网剧去喝西北风?”
“就这种经济不景气的时候,”罗琦啃鸭脖的动作顿了下,说,“房东还把房租涨到了三千五,老娘何年何月才能在y城买一套单身公寓?唉,没指望了。”
都说,社会主义新时代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依房租这种窜天猴似的涨法,她的工资怎么也追不上,就连美好生活最基本的一个房子都满足不了。
听着罗琦捶胸顿足的叹气,嚷嚷着要回老家躺平。云晚决定先给《非死不可》的剧组打个电话。
电话很久才通,云晚瘦薄的脊背靠着懒人枕,低着头应着说,“简历我会发过去,面试地址是……”
挂电话后,云晚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说:“你见过面试地址是在火葬场的吗?”
“追妻火葬场?”罗琦正在跟鸭脖间隙里的碎肉斗智斗勇,没反应过来,“网剧都是追妻火葬场的剧情,你随便看几部就习惯了。”
“不是,”云晚托着腮,在百度地图里输入,屏幕朝向罗琦,“剧组的副导演说,面试地址是y城的殡仪馆,你看这个地址定位……”
罗琦一梗:“真火葬场啊,那拍什么,鬼片?”
云晚摇摇头,她只是去面试,并没有拿到剧本。
“要不,”罗琦仔细一想,“你还是回去做豪门贵妇吧,全职太太嘛,衣食无忧,老公失踪,其实挺好的。”
“你形容的是豪门寡妇,”云晚说,“全职太太生活说是容易,这三年,我的世界除了后岛就是沈砚行,除了沈砚行,我一无所有,最可怕的是,我和这个社会脱节了,失去了自我,你懂这种感觉吗?”
“不懂,”罗琦没结过婚,难以感同身受,她唆了口鸭脖,“你离婚应该能分点财产吧,哪怕拔沈砚行一根汗毛,也比我们这种底层人腰粗呢。”
云晚摇摇头:“新婚姻法,那些都是沈砚行的婚前财产,就算离婚也不是我的。”
“结婚三年,钱也没有,爱也没有,”罗琦咋舌震惊,“当初你跟沈砚行结婚图啥?”
云晚楞了会神,叹口气。
她就是什么都不图,所以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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