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哄她二十四次
好友刚同意,季予风就发来了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蔚蓝纯净的天空。
【季予风:好久不见,找你有点事,方便见面吃个饭吗?】
季予风说好久不见,算算日子,还真是好久。
她和季予风只合作过一次,也就是出道的第一步电影《宗师》,电影里季予风饰演的是男主师兄。
她饰演的是单恋师兄的女配小师妹,最后为了师兄,战争中牺牲,成全女主和师兄。
当时这部电影上映。有不少粉丝入了她和季予风的荧幕cp,称“云间不知晚,风中遇见你”,是最意难平的师兄妹。
直到现在,云晚有不少老粉的id名,都和师兄妹有关。
其实云晚作为观众的感觉,她也站的是师兄妹这一对,因为电影里的女主角实在是太柔弱了。
“你要醋吗?”沈砚行打断了她的思绪,神色淡漠的他,手里夹着瓶山西老陈醋。
云晚一边打字回复季予风,一边说“不要”。
【云晚: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沈砚行放下醋瓶,按了桌上的服务铃铛,叫服务员上盘小白菜。
蟹兄这家店,专卖螃蟹,服务员头一回听到有人不吃螃蟹,只点盘小白菜。
“我陪她来吃的,”沈砚行解答了服务员狐疑的目光,神色冷漠道,“小白菜里记得多放醋,我爱吃醋。”
服务员点头记下出去了。
云晚手机持续振动。
她低头看消息。
【季予风:主要我这边有个电影的资源,我看过剧本,感觉女主角很适合你,就找导演推荐了你,他也想和你合作,剧本我发给你了,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就组个局,你跟导演见面谈。】
云晚双眸倏然就亮了。
复出以来,来找她的大多数是电视剧的剧本,电影剧本非常少。
倒不是电影圈的看不上她。
而是电影圈有门槛。他们圈里的好本子,大多数通过引荐的形式,内部消化掉了。
就目前国内的电影圈版图而言,主要分为京圈和港圈两大势力。
而云晚的主要阵地在s市,正处南北中间,根本不认识京圈和港圈的人。
虽说沈家是京圈赫赫有名的太子爷,但是沈家不沾娱乐圈的行业,自然也不关注电影圈。
因此,云晚作为一个演员,最高的理想就是拍电影,角逐奥斯卡。
拍电视剧赚钱已经够了,她想要往电影的方向,飞的更高,正苦于没有门路,没想到,老朋友季予风居然抛来了橄榄枝。
这她能不高兴吗?
处于神经末梢极端兴奋的云晚,就连螃蟹上来了都没注意,直接在聊天记录里点开了剧本的附件,心无旁骛的看起来。
压根没有关注到正在给她拆螃蟹剔蟹肉的男人。
季予风给的剧本名叫《回家》,女主是一个母亲,讲的是她孩子被拐卖,女主踏上了二十年的寻儿路,结局意料之外,女主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从事的就是拐卖儿童的暗黑生意。
季予风饰演的就是人前斯文背后禽|兽的女主丈夫。他的角色具有双重人格。女主最后在警方的帮助下找到孩子,却接受不了丈夫做的就是这种贩卖儿童的昧良心生意。
一个好演员看到好剧本,会兴奋,会口渴。
云晚眼不离手机,下意识的伸手找水,感觉到沈砚行把瓶子递到手里,看也没看,径直搁嘴里,一口猛灌下去。
彻底的酸味,充斥了喉咙。
“咳咳,这什么?醋?”云晚五官扭曲,视线落在醋瓶上,“我要水,你给我醋干嘛?”
沈砚行:“你没说要水。”
云晚用力按服务铃:“快快快,我要喝水,酸死我了,我最讨厌吃酸的,你不知道吗?”
沈砚行垂下眼皮,轻轻的说:“对不起。”
“好不容易看到个好剧本,心情这么好,被一瓶醋给毁了,”云晚见服务员进来,也不好发作,“给我来瓶水。”
服务员正好端着盘小白菜进来,听见云晚的话,点了下头,正想笑着推荐新菜品炸蟹腿,一看桌上的气氛沉闷,俩人脸色都不太好,做服务业多年,她哪里还敢推荐,忙着放下菜,大气也不敢喘的出去了。
门关上了。
沈砚行主动开口问:“什么剧本,这么高兴?”
“就是……一个写失孤母亲寻找孩子的故事,反转和悬念都特别好,人物刻画的立体不说,戏剧矛盾一步步升级,推向高潮,”云晚激动的噼里啪啦,见沈砚行没什么表情,顿时没了兴致,“哎呀,跟你说了也不懂,你没法体会我们演员的这种心情。”
她知道,沈砚行从来不看电视剧和电影,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物质都可以用金钱来换算。
跟一个商人聊艺术,呵呵。
“你跟我说,”沈砚行眼里闪过一缕落寞,不过很快消失不见了,淡笑着把一小碗剔好的蟹肉,推到她面前,“我会努力理解的。”
云晚望着那碗白|花|花满登登的蟹肉,楞了楞:“抱歉,是我着急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角色和沈砚行的发生了调换。
以前做全职太太,她总是抱怨沈砚行,回了家,就知道吃饭和做|爱,也不跟她聊聊,今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怨得多了,沈砚行聊过几次。可她又不是开公司的,根本听不懂财报,什么a股大盘,上证啊,道琼斯,纳斯达克指数的。
他也说过这样的话:“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还不如不说。”
难怪日子越过越寂寞,婚姻彼此对彼此愈来愈冷漠。
云晚心中有一丝怅然。
原来身份变换了,总算能理解沈砚行的话,为什么越来越少。
因为理解他的人,本来就不多。
就在她征愣之际。沈砚行抛出了个问题,姿态小心翼翼的。
“给你发剧本的人是季予风吗?他怎么突然找你了。”
云晚看着沈砚行,没说话。这样的沈砚行,不是天之骄子,眼中的卑微和讨好,看啊,多么像曾经的她。
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一朵绝世的高岭之花,怎么会跟着她,变成了这样?
云晚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这段时间,他跟着自己,跑前跑后,一个大总裁,不是干家务,就是当司机做保姆的。
什么都依着她。
就连在美国的孩子也不哄了。云晚一想到,就觉得自己自私。
既然都已经离婚了,婚姻里的过错和谎言,现在再计较,已经没有意义。
那为何不放过,让他好好的去对一个家庭负责?
这一回,云晚终于开了口:“沈砚行,我们情|人的关系,到此结束吧。”
沈砚行瞳孔缩了缩。
空气变得粘稠,仿佛一团难搞的史莱姆。
他很小声的问:“是因为季予风吗?”
云晚皱起眉:“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想多了。”
“晚晚,”沈砚行喉咙里像灌了沙,干涩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
云晚摇头:“你很好,真的,不用改。”
“可我觉得,”沈砚行的食指和中指,轻微的颤抖:“我要失去你了。”
她轻轻拍沈砚行的手背,安抚着说:“是我自私,这段婚姻里,要求你做得太多,又要赚钱,又要陪伴,现在都离了,还苛求你呆在我身边,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沈砚行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张离婚证是假的。
但他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种关头说出来,她只会更生气。
旧伤未除,又添一道撒谎的口子。
“我自愿的,”沈砚行引以为傲的大脑像a股一样崩盘了,颤抖着央求她,“你不用感到压力,你是不是嫌我不懂娱乐圈,我会学习,给我一点时间,晚晚,我可以开一个影视公司,你想拍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只要……”
只要别离开我。
云晚吃得了硬,就是看不得软。
更何况是沈砚行这样的人,从未见他流过一滴眼泪,而此时,他眼眶通红,像是溺水中的人,在倾尽所有的努力,渴求她扔出一根稻草。
云晚收回手,狠心的说:“抱歉。”
沈砚行支撑脊柱的那一根弦儿,咔嚓一下断掉了。
“螃蟹打包我带回家,”云晚站起身,“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再这样下去,只会更为难我们,你值得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陪伴。”
云晚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那些狠话,如果再迟疑三秒,她就会后悔,然后继续恬不知耻的和沈砚行继续维系炮友的关系。
成全他,做一个好父亲吧,云晚咬牙这样想。
也成全自己,做一个好演员,去追逐梦想。
云晚走出蟹兄时,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口。
沈砚行依旧在那里坐着,只是脊背弓着,侧影看起来很颓败。
云晚眨了眨眼,将泪光压回眼眶,抬手拦了辆的士。
的士一溜烟钻出巷口,朝铭鼎假日小区奔驰而去。
回去的路上,云晚低头给季予风发了消息。
【云晚:我看过剧本了,很喜欢。谢谢你帮我牵线搭桥,你定个地点,咱们见面谈。】
季予风秒回复。
【季予风:还记得我们拍《宗师》的步崂山吗?我在附近拍戏,你有空的话,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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