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建群
很快五一假期一过就建了群,周先生在某网站开了个小组,群号发在了小组里,冬也发给了我。我本来还想怎么混进去,没想到这么容易。
进群的时候,周先生正在修改社徽,群主和大鬼建议把底换成黑色,修改后就换上了群头像。那时候的群名还是“未成年相声爱好者群”,社团名字还没定下来。
加群的人很多,全国各地都有,这也是建群的目的,社团并不是只招天津本地的。我看到群主不是大鬼也不是周先生,我也不认识是谁。
一番介绍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群里几乎全是学霸。大部分是市五所的,其中南开的最多,同学认亲之后已经讨论起校内八卦了。
而大鬼提到的初一妹妹是南开区的小升初状元。我竟然和区状元在一个群里……这大概是我离学霸最近的时刻了。
另外两个初一的妹妹是对双胞胎,不是学霸,也不是哪个著名学校的,但是著名演员的女儿,还是童星。很多人都是慕名来看她们的,还有问她们父亲的近况的。
我第一次和这种名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人都傻了,生怕说错什么话,只会混在复制党里+1+2+3……
除了这些名人就是像冬这种专注学术醉心相声的资深爱好者,合着整个群里只有我一个废物吧,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在不断滴滴的群消息里找冬的消息,像刚出火车站的乘客找接站的朋友。我也想上演一下认亲现场,说一些他们也听不懂的校内八卦。
但是冬比我更沉默,连+1都没发过,我看到他在线,不知道他在窥屏还是根本没看群,也不好意思叫他,万一他不回我就尴尬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个群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刚建群互相介绍认亲的时候。之后部分人会结成小团体,另一部分人融入不进小团体只能默默窥屏或者干脆屏蔽,几百人的群里只有几个人一直活跃。再之后这几个人拉了私聊和小群,或者小团体解散,这个群就彻底沉默了。
我只知道如果不能在形成小团体之前混个眼熟,就会彻底变成透明人,那我加入社团的意义也没有了。
不认识也得假装认识,没话也得硬找话,我努力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学校,向新人介绍,跟着刷“新人爆照”,看起来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或者混进后台逃票听戏的跟包的跟包的。
进群的第一天,就这样在熙熙攘攘迎来送往中结束了。
直到关上电脑我还是恍惚着,被各种信息轰炸得脑子嗡嗡的,好像打开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学霸、名人、精英的世界,一个闪闪发光的世界,才朝我打开一个门缝就晃得我睁不开眼。
那个世界好像离我很远却突然能触手可及,我不可抑制地被吸引,想加入他们,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分子。
我是浑水摸的鱼,我是滥竽充的数,我是鹤群中的鸡,我是扑火的飞蛾,我是一锅汤里的老鼠屎,我是自以为是的傻子。
我不像那些学霸可以不把中考当回事,在群名片后缀了个“备考中”,表示近期不会上线,避免被踢。现在想想真是傻,群里大部分都是初三,都要备考,只有我不能上线,不是告诉别人我是学渣才需要断网复习嘛。
更何况群规根本没有多长时间不发言会被踢。群规是委员会协商定的,不知道有没有考虑到大部分学生不能定时冒泡的情况。
委员会是建群后第二周投票选出的,学社里的大事小情都会通过委员会投票决定,每年推选一次,如果被半数委员弹劾要退出委员会。
这个制度是周先生定下的,具体我不清楚,过程我没参与,结果我不关注,我都不明白一个社团为什么要有这么正式的任免制度。
以上内容发在了小组和群文档里,我一如既往地下载了没看。我所知道的就是选出了委员会成员,作为群里的群主和管理员。大鬼、周先生、冬、茶壶之外还有一人,我不认识,后来知道是子枫。
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中考的确是越来越近了。
五月第二周的周末是体测,我本就体育不错,这一学期每天放学后都在操场练800米,一个体测自然是手拿把攥手到擒来的。
顺利地跑完了800米,立定跳远也是满分,没想到仰卧起坐一项没及格,扣了16分。
我自己数的数字达到了及格,压腿的同学数的也达到了及格,体育老师也觉得能及格,但是仪器测出的数字就是不及格。
我觉得仪器出问题了,申请重考,监考老师让我找上面申请。我不知道找谁,去问班主任,班主任让我去求监考老师。
我在场馆内外跑了一下午,被两边踢皮球,直到体测结束,同学都回家了,监考老师也都回去了,场馆里空无一人。
天都黑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同学都回家了。我不知道那个仪器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达不到及格,我不知道该找谁,我不知道要申请什么东西,也只能回家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进学校的体育场了,拎着体测前扔在体育场上的书包和校服,耷拉着脑袋往车棚走。
丢人。怎么会在体测上扣分。体测只有30分,也才扣了16分,两道选择题的事,但是我最拿手的体育都没及格,我丢不起这人。
全校可能只有我一个没及格的,我学习比不过别人,也没什么特长,就体育拿得出手,体测还没及格,厚着脸皮去求人都找不着庙门,让人指使得团团转。
不知道怎么和家里说,我只感觉无力,想逃避,把校服包住脑袋,头抵在车把的横梁上,让眼泪放肆的流。
车把横梁上贴了张贴纸,我把它当作护身符,额头顶在上面,一遍遍默念着“我想升本校,我想再见到冬一年”。
中考升本校和外校一样要考到分数线,大鬼周先生他们说升本校容易只是他们的凡尔赛,他们想升哪个学校都很容易。我不行,我是个体考都不合格的学渣,模拟分数从来没达到过本校的分数线。冬在的a班一般都是要去市五所的。
说曹操曹操到,脑袋隔着校服被拍了两下。
“你干嘛呢?”是冬的声音。
我眼睛压得有点模糊,也不敢直视冬,怕他发现我哭过,假意揉眼睛,只说太累睡着了。
“我就知道你今天体测累了,刚才放学的时候没看见你,来这找你看看。”冬半坐在锁车的架子上拆收音机的耳机线。
我一看周围,果然车棚里初三这一排自行车都空了,初二的自行车也陆陆续续被骑走了。冬替我推着车,我跟在后面一起走。
“考得怎么样?”
“当然是满分啊。”我胡乱扯了个谎,掩饰低落的情绪。
“厉害!怎么不高兴?”
“必然的事有什么可高兴的。”
冬照例分给我一只耳机,我听着广播里的相声,感觉情绪稳定一点了。
路灯洒下暖黄色斑驳的光,耳机里是听了几百遍的“一扎眉攒二扎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髁膝六点脚”,身边走的是冬,回家还有妈妈做的饭和写不完的作业。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我多想一切都不要变。
拍毕业照那天是难得穿一次正式校服,大家都西装衬衫毛背心三件套,女生短裙男生长裤,看起来很贵。
时间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八成也知道我们拍完照无心上课,干脆拍完直接午休。这一天学校也允许我们自己带相机,各个班轮流在校门口合影,轮不到的各自找老师同学合影。
我们d班排在第四个,拍完大合照快午休了,我跑到楼上初二a班去揪冬出来拍合照。
冬很配合,拍得也很好,只是他同学起哄时又脸红了,我怀疑他并不喜欢这样。
我大大咧咧惯了,总是大张旗鼓去他班里找他,不知道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早知道他以后恨不得昭告天下我也少操这份心了。
合照完一起去食堂,我脱了外套扔给冬,冲到窗口去排队打饭了,回来看见校服搭在椅背上占座,冬在玩我外套上的扣子。我想起有个说法叫校服的第三粒扣子,偷偷扽了半天扽不下来,校服的质量太好了……
时间进入初夏,窗外的蝉比电线杆上的麻雀还要多嘴。教室没有空调,必须要开着窗户,好学生们嫌吵都不肯坐窗边,就轮到我坐窗边了。
班里人越来越少,往常和我不对付的几个男生都不来上课了,一个回家继承小卖部了,一个去体校了,一个当兵了,别的可能分流走了。以前我中午午睡的时候他们就爱弄醒我,现在终于没有人在午休吵我睡觉了,又换这个蝉来吵我。
我课桌的左边有一摞书,右边有一摞卷子,我把校服搭在这两摞上,头钻进校服底下,偷偷打开手机插上耳机听广播。
那时我的手机还不是智能的,iphone4刚上市,诺基亚还是三巨头,没有4g微信,发个短信也都在学校没人回我,我最喜欢的功能就是收音机。
我想要一个冬那样的收音机,学校里不能带手机,但是可以带收音机或者mp3假装听英语听力。
不过冬的收音机可能真是用来听英语的,他的英语比我好太多了。
初二时因为背不出课文天天被英语老师揪到办公室,抱着课本站老师跟前一遍遍地读。当时冬还是英语课代表,总看见他去办公室交作业。
后来我借机求他替我做英语卷子,他说起这事揭我短,气得我等红绿灯的时候把他扔在路口,自己骑车回家了。
至少为了以后还有人替我做英语作业也要留在本校。我正胡思乱想着各种不务正业的想法,猝不及防校服被一把揭开,我还以为老师来没收我手机了,吓得赶紧往袖子里藏。
“别藏了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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