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注一掷
十一孤注一掷
“有屁快放！”
张超被手机铃声吵醒心情特别的不爽，语气里的不耐烦十分的明显。
“有人看上了你的那幅画。”
大伟的声音特别的激动。
“你前几天画的那幅《黑夜》比上次的出价翻了两倍，要出手吗？”
“不卖，这张画我不打算卖掉，没事别烦我。”张超态度极差的挂断了电话。
原本上次那张摄影他也没打算要出手，要不是看在那位老者的真心实意份上他才不愿意割爱，这幅作品说什么他都不卖。
“文姨，我该怎么办？”
顾时雨无精打采的趴在餐桌上，现在的她已经焦头烂额，无计可施。自己真是无用，也许是时候该放手了，心里刚有这个念头就立刻被否定掉，不行，还有60天，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轻言放弃。
“你看看。”
文姨有些犹豫的递给顾时雨一份文件。
顾时雨疑惑的打开，帝都二少——梁项东？
“这是？”顾时雨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向文姨。
“如果你真想救公司，他——或许可以帮你。”
文姨看向顾时雨的目光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
“私心里文姨还是希望你和陈嘉南能有未来，别让过去干扰你现在的生活，别让公司的事情影响你的判断。小时，文姨希望你认真的考虑清楚，而不是感情用事，一味的想要抓着过去而忽视了现在错过了自己的幸福。”
“文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和陈嘉南——，可是你看看，工厂里那几百人，他们都在等着发工资，大伯已经将公司掏空了，现在只剩下空壳，我知道爸爸妈妈如果还在一定不会看着他们一手创办的公司就这样毁于一旦。”
顾时雨的手指摩擦着桌子上的文件，翻动纸页的声音在她们之间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前年我只知道爸爸的忙碌，好后悔自己没有帮爸爸一起分担。”顾时雨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说自话。
文姨知道自己劝不动她，果然如料想的一样，只好竭尽所能的帮助顾时雨，或许这样可以减轻自己心中的那份负罪感。
“这是梁项东的个人详细资料，你认真看看，见面的事情我来安排，抽个时间去他公司，看能不能从他那里筹到资金……”
后面的话文姨没有说出来，但愿事情能够顺利，不用再计划下一步。
“好。”
顾时雨仿佛又看到了一丝新的希望。
周三下午1：30，盛辉集团里出现了一抹身影，黑色的职业装，五厘米的高跟鞋，黑色的波浪卷，顾时雨走过的空气里残留下一道道清淡的植物气味，在庄重的大楼内部竟显得十分的清新。
顾时雨站立的动作有些僵硬，从她推门进大厅的那刻起心就砰砰直跳，明明前一刻准备的充分十足，下一刻就想要撒腿逃脱。
进电梯后视线一直紧盯着眼前跳动的数字，她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
前台接待的秘书招呼着她，跟在那位秘书的后面，顾时雨紧张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她有些不习惯自己身上这件职业装。
秘书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深沉的一声‘请进。’
虽然隔着门，那一声顾时雨却听得很清楚，心里的那根弦紧紧地绷着。
秘书礼貌的帮顾时雨推开门，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身影在顾时雨暗暗吸了一口气之前就离开了。
在心中默数了三下之后，顾时雨脚上的高跟鞋才开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半空中的声音应和着顾时雨的心跳，她的目光看向办公桌后面的身影。
梁项东听到顾时雨进门的脚步声，仍低着头在面前的文件上动作流畅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昨天突然接到副市长的电话，有些意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暗示的意思明显，委婉的表达是为今天的预约，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位挺有能耐的呀，居然能请得动副市长，他倒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让副市长帮忙预约。
从文件中抬起头的那一刻梁项东愣住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张青春明亮的面孔，带来空气的流动如光束般倾泻，像是在往他的办公室里注入了一丝丝活力，她——很漂亮。
那双眼睛如清澈的湖水，碧水微澜，淡淡的妆容点缀着那张姣好的面容，长长的黑发将她那张稚嫩的脸趁出一丝略微成熟的妩媚，她身上散发着冷意——生人勿进，却让他莫名的想要靠近，梁项东突然想打破眼前的人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您——好——”
顾时雨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的颤抖。她拽紧了手中的文件。
“请坐。”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一丝威严，让人不容拒绝。
梁项东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沙发示意顾时雨坐下。
顾时雨的身影没有转向沙发，反而硬着头皮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将一份文件递给面前的梁项东。
她内心有些不安，梁项东的眼神太过犀利，充满危险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冷傲，敏锐，顾时雨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梁项东将她递过来的文件扫了一遍，一目十行，没在意仍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时雨。
“抱歉，我不能提供帮助。”
梁项东将文件递还给顾时雨，拒绝的意思表现的十分明显。
“如果是收购呢？”
顾时雨有些不死心，想抓着最后一丝机会。
“我为什么需要一家倒闭的公司，你知道有多少家有实力的公司找我，你想起死回生，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实力，一家毛病一大堆的公司我为什么要收购？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没有利润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插手，我很闲吗？”
梁项东故意说了一大堆挖苦的话，那份文案他也是耐着性子看完，小学生的水平，他从中还能挑出几处错误来，还是在主次顺序颠倒暂且不提的情况下。就这水平要是在他公司早就被他开除十几回了。
梁项东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渐渐地变成他所猜想的颜色，心情突然很好，莫名的愉悦感，是捉弄人的恶趣味。
顾时雨看着面前梁项东的表情，突然一下子羞红了脸，站在那里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左手手指不安的搅着衣服的边缘，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她脑袋一片空白，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梁项东看着眼前顾时雨的样子，小姑娘还是太年轻。突然想逗趣一下她。
“我对公司不感兴趣，不过——，对你倒是挺感兴趣的。”
梁项东眼睛里透露着一丝调戏，他想看看她如何反应。
可是还没等到顾时雨接招，甚至连看他都没看一眼，顾时雨羞愤的落荒而逃了。
看着落跑而出的身影，梁项东的神情有些发愣，他还没怎么出招对手就逃了，胜利太过容易反而感觉不到不好玩。
没有了刚才压迫的气息，顾时雨才敢喘出一口气。
在回去的车上顾时雨靠在车窗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似乎有些明白了梁项东话语里的意思。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好歹有张皮囊，入得了他的眼。
帝都的梁项东当年在盛辉岌岌可危时空降，凭一己之力，力缆狂澜，接着将当时的盛辉做大做强。
顾时雨在还没有见到梁项东之前，还天真的想着或许梁项东看着现在她的情况能有一点同病相怜之感，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同是天涯沦落人’，虽然他比她早经历，也许他会愿意出手帮忙，她甚至提出收购，只是……她太天真还活在象牙塔里，想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顾时雨自嘲起来，也是现在的公司负债累累，是个拖累。
顾时雨将见到梁项东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文姨，说完后人就像是一只小虾米，蜷缩在被子里没了生气。
看顾时雨现在这个样子文姨暗自叹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办法，只是文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时雨。
连着一天看着顾时雨一蹶不振的样子，文姨突然下定了决心。有一条路走不走是顾时雨的事情，她会始终无条件的提供支持。
“小时，还有一个办法——”文姨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顾时雨没有听清楚。
“你愿意成为梁项东的女人吗？”文姨边说边观察着顾时雨的表情。
“这是一个接近他的机会，你可以在他身边学习，当然这是在你得他欢心的时候……”
“什么！”顾时雨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如果你不愿意当我没说。”
顾时雨的脑海里浮现出梁项东那轻佻的表情，‘对你倒是挺感兴趣的’
这是以色侍人，那她算什么，梁项东的情人？她不爱梁项东，他也不会爱顾时雨，一切只是一场交易，桃色交易？皆是风月？
“我考虑一下。”
声音有气无力，扭头看向阳台的那处阳光，眼睛里映出明亮心却一点点暗淡下去……
顾时雨在窗前站了一夜，她没有选择，没有出路，她突然很想陈嘉南，那个阳光下的身影，那张朝她生气的脸，那只抚摸她的手，那温润的唇，令她颤抖，她很想念他。
顾时雨退了学，走得干净利落，陈嘉南有好几次无意识的走到她所在的宿舍楼下，站在那里呆呆的等着什么。
“曾维，我失恋了。”
陈嘉南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
曾维说不出什么，拍了拍他的肩，仰头喝了一口。陈嘉南要走了，要离开这座城市了。看着哥们儿前段时间的幸福他还有点小嫉妒呢，现在落寞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吧。”这里……这里有顾时雨，可他却不能再见她。
酒瓶相撞的声音击碎了一个梦。
回宿舍的路上，曾维搀扶着喝醉的陈嘉南，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陈嘉南拍着自己的心口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句，“曾维，我这里痛，我这里痛啊！”
也许年少的感情透着一丝不悦，往后回忆的时候才学会云淡风轻，回看原来都过去了，已是曾经。
十天后的z国。
“嘉嘉，回来了。”奶奶看着面色暗淡的陈嘉南脸上的表情停顿了一下。
“嗯。”
陈嘉南蹲下身摸着大黄的头，压下心中的苦涩。大黄还和以前一样。
吃饭的时候，奶奶小心翼翼的探问。
“学校的事情办妥了？”
“嗯。”陈嘉南惜字如金。
“怎么突然又改了计划？”
“奶奶，我们分手了？”陈嘉南在心底犹豫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奶奶。
“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时雨的爸爸突然去世了，她——决定接手他爸爸的公司，顾时雨她放弃了我，在她爸爸的公司和我之间，她没选我……”
陈嘉南的眼泪滴落进了碗里的米粒上，拿筷子的右手粗暴的搅动了几下手中的米饭，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送。
奶奶看着将头埋进饭碗里的陈嘉南，很是心疼，成长不单单只有快乐有时也伴随着伤痛。
“你是伤心她和你分手？还是气愤她没选择和你在一起？”
“都有。”
陈嘉南平复好情绪，在奶奶面前流下眼泪后心情反而有些轻松了。他抬起头看着奶奶，才接着说。
“又气又心疼，好失望，我帮不上她，她选了一条没有我的路。”
“嘉——嘉，学会——放手吧，世间有太多的事情不如人意。”
“我知道，我尊重她的决定。如果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想拖累她。只是觉得天意弄人——心有不甘，我们之间竟是——这样结束。”
陈嘉南放下手中的碗筷，坐直了身子。
“我去爸爸的项目上呆几天，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会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他爱了，痛了，也成长了，顾时雨说得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多年以后，获得诺贝尔生理学奖的陈嘉南突然想起记忆里遥远的顾时雨，是她的放手，那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孩儿让他领会到那份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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