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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遇


“我脏了。”

        “我好脏”

        “我不干净了。”

        高二五班,某位祖国的花圃中最娇艳的那支花失去了光彩,双目无神地摊在桌子上。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搭在他望着窗外的侧脸上,他仿佛被十个大汉凌虐过的良家妇女。

        前来收作业的学习委员是个温柔性子,他就属于五班中拿来充数的,普通但成绩优异的学子。老师让他收收作业,这帮小富二代也都不怎么为难他,只是某位知名“娇花”的作业是实在难收。

        “林茂怎么了?”他转头去问在后面偷玩手机的潘志远,后者忙里偷闲玩把游戏,头也不抬地道:“害,前两天去吃饭,他的一件绝版衣服被人弄脏了,所以这会心情不好——艹,抢我人头?你丫的!!”

        眼看潘同学又开始沉迷游戏,学习委员只得和林茂说:“林茂,我刚去送作业,老师说你要是明天早自习前能按时交上来的话,他就不计较之前的作业了。”

        事实上老师的原话是——林茂又不交作业?你跟他说,明天早自习前不交上来,就让他再不用来了!

        林茂皱皱眉,烦躁地将脑袋塞到书堆里。

        学习委员看着他崭新崭新的书本,终是没说什么走开了。

        “林茂!老师找你!”纪律委员赵晓卉面色不善地拍拍桌子,她家里背景不小,并不顾及什么,因此做了纪律委员。

        连着两尊大佛来念经,林茂只得去了办公室。

        “文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海月站在老师面前,上身套了件过于宽大的校服外套,下面却是条自己的裤子——她刚来,一时没有合适尺码的校服,外套还好,大也没关系可以披着,但是裤子就难办了,她腰细,总不能让她穿着走两步就往下掉的裤子。

        更何况她连校服钱也没给,老师知道她家里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海月啊,你的笔记本子太粗糙了,不过老师帮你和其他代课老师说了,他们也就同意你用作业本代替了,”文老师指了指桌子上已经阅过的海月的本子。别的同学都是硬壳的漂亮本子,只有她用那种一块钱一本的软页作业本。

        “——但是这次的资料费是不得不交的,你回去和你爸爸说一下,好吗?”

        林茂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孩了。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只是女孩下面没穿校服裤子,所以倒是有点印象。

        笔记本都买不起啊……林茂多看了她两眼。

        简单的马尾辫,稍微有点自来卷,长相普通,皮肤倒是挺白的,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淡漠的样子,没有那种讨人厌的畏畏缩缩,或者卑躬屈膝。

        “下周之前交给班长,能行吗?”

        女孩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按时交的。”

        资料费?

        林茂想了想,好像上周他刚交过,三百多吧?这家伙连十块钱的本子都买不起,能交上吗?

        “看什么呢?林茂!”

        班主任接杯水的功夫就看见这小子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对不起老师,您说!”

        这小子就是这点气人,你说他愣头青吧,他每次都讲文明懂礼貌,配上他的好模样真的让人恨不起来!但是你要是以为这孩子老实,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简直极度自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到他家里的情况,也不太好管。毕竟教育不只是学校的事,更是家庭的事。姜老师是省特级教师,带过那么多届学生什么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可惜。只是为林茂着急。

        清瘦的少年站在窗前,微风吹动他额前的头发,日光照到的地方变成温柔漂亮的巧克力色,真是眉眼如画。

        姜老师:这家伙是不是又偷偷染头了??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这样,我也不逼你了,放宽到这周星期之前,必须把作业交上来!前面的小作业可以不写了,但是单元卷必须要交!”

        “老师……”

        “不会也要写!要是让我发现你交空白作业——你知道后果的!”

        林茂:麻了。姜老师真的生气了。

        林宅。

        客厅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摆着一堆书本作业,扎着苹果头的某人生无可恋地在书山题海中打滚。

        “……两人射击,甲中靶概率为p1,乙中靶概率为p2,已知1/p1,1/p2是方程x2-5x+6=0的根,若两人射击各射击五次,甲的方差是5/4,求p1p2的值,两人各射击两次,中靶至少三次就算完成目的,则完成目的的概率是多少?”

        “打不中就不要打啊!”林茂无语地挠头:“打不中靶就好好在家练练别出来难为人不行吗?”

        “这都什么鬼题!”

        他一甩作业,却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

        他跑去开门,迎面是林时寒阴沉的脸。

        愣了一瞬,立刻换上一副冷漠的脸。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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