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时意——06
下午，徐成言带朋友们转战ktv，一行人浩浩荡荡上楼。
两间电梯挤满了人，大多是和徐成言一样高考结束后出来玩的学生。
一群人离开了家长才是真正的原形毕露。
包厢里鬼哭狼嚎，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玩骰子，各种隐形关系也显现出来了。
徐成言身边坐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扎高马尾，抹粉化妆，神采奕奕。他手环着女孩的腰，坐在沙发末端笑得十分痞气。
围成圈的少男少女嘻嘻哈哈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女孩子直接笑倒在他怀里。
后来一群人玩起游戏，女孩手气好差，第一局就输了。
在众人起哄声中，女孩攀着徐成言的肩，在他唇边嘬了一口。
周边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室内喧嚷，尖叫与话语声混杂着动感的音乐。
陈然微微不适，再看沈昱行神态自若，旁边男生拍拍他的肩，说话时两人都笑起来，然后沈昱行左右看看喊了个名字，那男生跨过几人坐到他们旁边。
陈然知道沈昱行一向擅长交际，他人缘好，在哪里都玩得开。
到后半场一个男生紧握麦克风不知疲倦地嘶吼着，他的每个音都不在调上。
同学喊他，作势要夺麦克风，“别唱了，你唱的真要人命!”
唱歌男生不依，嬉皮笑脸跑开。
几人嬉闹，一时间包厢混乱起来。
沈昱行兜里手机震动几声。
徐成言手机落在包间，徐母信息发到沈昱行手机上，问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他俯身问了一圈人，得知徐成言在楼下买烟。
楼下后街是条小巷子，ktv后门正对面就有间专卖烟的小店。
沈昱行掰动铁门长锁，门板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徐成言和陈然靠在墙壁边，听见声响侧目，见是沈昱行从后门走出来。
徐成言手上夹根燃了半截的烟，看姿势还挺熟练，他挑眉：“怎么下来了？”
沈昱行轻笑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们关系挺好，时常一起打球玩游戏，从来不知道他会抽烟。
徐成言也不避讳，吸了口再吐出烟圈，“考前三个月，压力太大了就抽着玩玩。”徐成言也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沈昱行点点头，对此不做评价，他晃了晃手上手机：“阿姨刚刚问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徐成言看了眼手表，“还早，再玩会儿，上楼？”他看向沈昱行。
沈昱行冲陈然抬下巴，“走呗。”
此时天呈青灰色，小巷上方天空中还有块亮光，时间不算晚。
街上人来人往，徐成言把掐灭了的烟丢进垃圾桶里，没人注意他脚边还有颗烟蒂。
三人依次上楼，陈然一脚踩住烟头，狠狠碾压。
一直玩到晚上十点，有人说要回家，众人便提议今天就到这里，要散了。
徐成言和沈昱行还有陈然都是一个方向的，原本是三人一道打车回家。
陈然叫了车，徐成言一手插兜一手牵着女友，“我今天就不回去了。”说完他抬了抬与女友紧扣的手。
周边听到这话的朋友坏笑，逗趣两句，说肯定不耽误他事。
沈与行唇边也挂着闲闲的笑，“那我和陈然先回去了。”
“行。”
沈昱行上车，对司机报了地址。
路上沈昱行问陈然，“最近在老赵家补课看到覃音了吗？”
陈然点点头。
沈昱行露出好奇又困惑的神情，“她最近在家里做什么？文屿喊她出门玩也不应。”
“写作业，上舞蹈课。”陈然也是从覃音和高蓓的对话中得知的信息，又补充：“高老师要她把一整套数学试卷全部完成。”
记得第一次见面覃音在肖杰面前就老实巴交地直言自己数学不好。
思及，沈昱行笑意加深，也不知道在偷乐什么。
临到陈然家时，沈昱行又问：“明天下午去学校打球？我过几天要去外地了。”
陈然说再看，他每天下午还要去图书馆。
“你也得注意劳逸结合，少在图书馆待个把小时你妈也不会说什么。”
陈然还在犹豫，沈昱行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我喊人。”
车停在陈然家小区门口，沈昱行把车窗降下提醒他，“明天下午三点。”
陈然点头，“行。”
沈昱行又笑起来，拍拍司机座椅示意他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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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题目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陈然今天来得早，他到赵东民家里时才刚过八点半。
覃音也不想占用陈然在姨夫那里补课的时间，看见陈然早早来了，她兴奋地跑回房，拿出试卷，把之前用红色水笔标注的一道题递给他看，“你能再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陈然解下书包，高蓓站在书房门口问：“陈然吃早饭了吗？”
他眼睛扫视着题目不忘答复：“吃过了。”
覃音冲高蓓点点头，见她一副求学的模样，高蓓便没再打扰。
陈然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类似的题目，这道题确实有一点难度，它设置了一个陷阱，稍有不慎就容易搞错。
他花了几分钟算好题目，又给覃音讲了一遍。
她有点糊涂，貌似并没有完全理解。
覃音看见赵东民走进书房便抽回了陈然手里的试卷，“我自己好好分析一下，你做作业吧。”
她问了小姨才知道，原来陈然来补课是他妈妈要求的。高蓓说陈然母亲对他十分严格，暑假怕他在家里玩，直接把他送到赵东民这里要他监督陈然写作业。
物理是陈然的弱科，他的妈妈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赵东民在一中口碑很好，又是陈然的班主任，陈然妈妈十分信赖赵东民。是以，覃音不敢耽误陈然的学习时间，可是陈然讲题又让她十分受益，她心下难割舍，便利用早上这点时间，抓紧解决问题。
补习时间结束，陈然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覃音跟在他身后下楼，主动搭话：“我跟你一块下楼，我小姨在楼下水果店买了东西让我过去拎。”
陈然点点头，没接话但步子却放慢了些。
“你中午都回家吃饭吗？”
“有时候回家吃有时候在外面吃。”
“哦。”静了片刻，覃音又问：“你下午还有其他的课？”
“没有，下午我通常去图书馆。”
“市图书馆？”和她舞蹈机构挺近的，听同学说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
“对。”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覃音问他去哪坐车。
“前面公交站。”
两人道别。
覃音从水果店老板手里接过高蓓要的西瓜和荔枝，顶着太阳往回走，人都要晒晕了。
她拿手掌盖着阳光，见陈然还站在公交站台处。
酷暑难耐，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都打起了空调，街道上没什么人，车也寥寥。
陈然直直地站着，仅往小区瞥了眼，就见覃音一手挡在额前，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陈然没见过比她笑起来还好看的女孩子，受到感染般，陈然也冲她笑笑。
陈然乘坐的公交每15分钟一趟，而烈日下的一分一秒都十分漫长。
“你没有记时间吗？”覃音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然光顾着看手机，丝毫没意识到覃音靠近。
“车有时候会差几分钟，不是很准时。”他有点慌乱但说话声音还算镇定，只是心底乱了节拍。
陈然额前冒出细小的汗珠，覃音说：“下次你就算好时间再下来吧。”覃音心底算估计他已经等了十多分钟。
“嗯。”
覃音发现他话好少，她从红色塑料袋里掏出几颗荔枝，“喏，给你解渴。”
圆滚滚的荔枝摊在她掌心，覃音手掌粉得比荔枝的颜色还要好看。从水果店拿来的荔枝是冰镇过的，此时袋子里已经有积雾，荔枝也被高温炙烤得“冒汗”。
陈然大大方方接过，说了句谢谢。
覃音唇角扬了扬，收回手，“那我回家了。”
“好，再见。”
覃音冲他摇摇手。
没多久公交车摇摇晃晃进站，陈然上车前又往小区门口看眼，覃音已经消失，他手里攥着红艳艳的荔枝收回目光。
傍晚时分，沈昱行打完球直接回姑姑家，在小店遇见从舞蹈房回来的覃音。
她书包侧边挂了个已经空瓶的水杯，随她走路动作一晃一晃。
沈昱行头埋在冰柜里，他从底下抽了瓶冰水。
覃音站在他身后结账，手里拿了盒八喜的冰淇淋。
她对收银员说：“他的水也一起结了。”她还记着欠他的那瓶水。
见他球衣湿透了知道他肯定是打完球刚回来。
两人同行，覃音拆开冰淇淋的盒子才吃一半，沈昱行一瓶水已经见底。
将空瓶丢进路边垃圾桶，他问覃音最近怎么不出来玩。
覃音懒懒回：“太热了，不愿出门。”
她盘着丸子头，路灯下光洁白皙的额头泛起薄汗，显得莹润透亮。她拧着眉，似乎还能感受到烈阳的余热，当真不喜，“要不是得去上课，我才不会出门。”说完，她用食指勾了勾额前碎发。
沈昱行被她语气和神态逗笑。他整天在太阳底下跑来跑去，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情感。
此时听覃音的话，心底却希望这炎热的夏天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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