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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旧时意——17


当天夜里没有下雪,第二天放晴,覃音收拾书包出门,遇到沈昱行,她冲他打招呼:“早上好。”

        “早。”沈昱行拨了拨头发。

        头发相较上次吃饭长了不少,他今天总算在羽绒服里加了件墨蓝色的毛衣。覃音又想起陈然,离家前她特意在qq提醒他今天降温了。

        沈昱行不明所以看她,“盯着我做什么?”

        覃音心情好,笑着回他:“今天穿得挺帅的嘛。”

        沈昱行嘁了声,不自觉理了理衣服。

        路过小区的早餐店,覃音要了两杯豆浆、两个烧麦和一个青菜包。

        “一个人吃?”

        覃音付好钱,拎着早点,她说:“不是,我给陈然带一份。”

        沈昱行正插吸管,细管子怎么也对不上盖口,他听见自己笑着的声音,“这么点可不够他吃的。”

        “他已经在家里吃过了,不过我和他说过这家早餐店的早点好吃,所以才给他带一份尝尝。”覃音说。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沈昱行比平日沉默许多,快到校门口,她又问:“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沈昱行声音有点冷,只有自己能察觉到话里的酸意:“怎么不自己去。”

        “我回教室还有事,你就帮个忙。”

        沈昱行伸出食指勾住两个白色塑料袋,早餐还留有余温,覃音说:“烧麦和包子放口袋,放外面会很快冷掉。”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过分,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却按她说的,当真把烧麦塞进口袋,看着她,似乎在问,这样行了吧?

        覃音笑笑,拍着他的肩:“谢啦。”

        两人在二楼分开,她迈着雀跃的步子向上,跨了几个台阶,还不忘回头冲沈昱行招招手,一脸笑意。

        沈昱行突然想起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她抱着袋米,好奇地站在楼道里望向他,当时她也露出了个笑,甜甜的。

        明明还是笑,他却觉得这笑如刀锋一般。

        还未上课,班里时不时有哄闹嬉笑的声音传出,沈昱行推开后门走进教室,一眼便看见陈然坐在座位上,同往常一样,他握着本英语单词本正背诵单词。

        桌上突然多出一杯包子烧麦和豆浆,陈然略带疑惑地抬眼。

        范祺嚷嚷着:“诶,不公平啊,你给陈然买早饭,我们的呢?”

        沈昱行没搭理他,只对陈然说:“不是我买的。”

        陈然立刻明白是覃音叫他给的,眼里有笑:“谢了。”

        沈昱行没说话,走回自己座位,范祺又跟过去,沈昱行有些不耐烦,只说自己要背英语让范祺滚回自己座位。

        沈昱行一上午也没心思听老师讲什么,烦得很。

        午休时赵东民把薛凯泽喊出去,一整个午休两人都没再出现。

        下了午休,覃音跑到八班,问薛凯泽有没有被班主任叫走。

        范祺手里拍着球,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中午被老赵叫去办公室现在还没回来。”

        “完了。”覃音喃了句,对几个男生说:“念念也被肖老师喊走了,一中午没回教室。”起初她们都以为肖杰找许念是为班级的事情。许念是班长,肖杰时常会把她和其他几个班委叫在一起开会。

        历史科代表在快要下午休时到教师办公室拿试卷,她说上楼时看到许念父母一脸凝重的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覃音只想到一种可能。

        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及推测告诉沈昱行几人。

        说完,众人才惊觉大事不妙。

        薛凯泽和许念早恋被老师知道了,为了不影响他们学习,下午时让两人回教室上课,双方父母则被喊到办公室。

        许念从办公室出来校园内正回荡着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她踏着虚浮的步子,脑袋空白的回到教室。上课时候也是浑浑噩噩的,只见老师张口闭口,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徐清几次想找她说话,许念都没理她,课间她趴在书桌上,任谁喊她她都没反应。

        徐清急得不行,问覃音怎么办?

        覃音也不知道,心里乱的很,她说:“我去办公室看看。”

        赵东民办公室大门紧闭,在外面一点声响也听不见,她敲敲门,里面传来赵东民的声音,“哪位?”

        “是我。”

        她拧了门把手,肖杰和双方家长都在,肖杰见她进来有些诧异。

        覃音扫了眼房内情况,许念和薛凯泽父母面对面坐下,分坐在赵东民和肖杰的两侧,六人正好围成一个圈。她笑着对赵东民说:“家里大门的钥匙被我弄丢了,您这还有多余的钥匙吗?”

        赵东民沉着脸,从钥匙扣上取下一个钥匙递给她:“没事少来办公室。”

        “哦。”覃音接过,离开前暗暗打量场家长的脸色,几人状态看着还好,她心里微松,拿着钥匙就走,故意给门留一道缝。

        赵东民声音又响起:“关好门。”

        站在门口的覃音只好把门关上,知道自己偷听的计划失败,飞快跑回教室。

        徐清问她怎么样?

        “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双方父母现在都挺冷静的,没有生气的样子。”

        徐清也松口气。

        两人又忧心忡忡地看向许念。她仍伏在桌子上。

        正在上语文课,肖杰出现在班级门口,喊许念名字。

        班里人目光好奇地随许念背影移动,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喊了好几声,拉回些学生的注意力。

        许念父母站在外面走廊,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念背手在脸上一划,像是哭了。

        许念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回教室回到座位,胡乱收拾好书包,她对徐清说:“你们别担心我,我先回家了。”她想挤出个笑,发现真是件难事。

        徐清背手揩了眼角,看着许念背书包离去。

        语文老师察觉到大家上课状态不佳,便喊科代表去办公室抱套试卷过来,“发张试卷大家课上做,不写作文不过也要好好对待,我批分的。”

        下午的时候,覃音在校外等陈然和沈昱行,她问薛凯泽受什么处分了?

        陈然说:“凯泽下午被他爸妈带回家了,具体处分还不知道,现在学校抓得紧,可能没那么容易被放过。”

        沈昱行问:“许念呢?”

        “也回家了。”

        覃音问:“他们怎么被发现的?”

        两人都答:“不知道。”

        晚上覃音回家,破天荒敲了赵东民书房的门。

        覃音坐到赵东民对面,讨好地看着他,“姨夫,许念和薛凯泽的事你们怎么处理啊?”

        赵东民不答反问:“下午跑我办公室也是冲着这事吧。”

        覃音不好意思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还给他:“许念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不关心嘛。”

        他揉了揉眉心,“依照校规处理,两人要停课两周。”

        覃音倒吸口气,停课两周不知道要落下多少课程。

        还想再问,赵东民却赶她,“我还要备课,你作业写完了?”

        覃音的话被憋回去,最后赵东民只抛下句:“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哦。”

        回房后覃音回徐清消息,把赵东民的话转述给她。

        徐清说,这次完了。

        意外的,徐凯泽第二天就回班了。

        覃音得知此事,课间带着徐清杀到八班,点名喊薛凯泽出来。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薛凯泽身上萦着颓废的气息,走路都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头发也有点乱。

        “念念没回来吗?”

        “没有。”

        薛凯泽说他也不知道。

        原本以为他们都要被停课两周,但是昨天半夜赵东民给他父亲打电话,说孩子可以正常上课,但是一定不能再恋爱了。父母连连应下,说一定会看着他。

        薛凯泽今天不想来,是被父母逼来的,两人把他直接送到教室。

        覃音看他伤心不作假,一时间讨伐的话也说不出口,徐清更是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薛凯泽用乞求的语气对覃音说:“我手机被父母缴了,你能帮我联系念念吗?你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和父母置气,好好吃饭,一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还有,还有……”我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最后这句薛凯泽没有说出口,他垂着眼,对覃音说拜托了。

        覃音见过一些人,在早恋被抓后偏要反逆的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感情,扬言就算要我退学,我也不会放弃她;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被老师发现后赶紧撇清关系,声称自己没有早恋;甚至有男生凭着女生的喜欢把所有责任推到女生头上。

        他说完这段话,覃音认真地打量他,她能感受到薛凯泽说这番话的真情实意。他想让许念好好的,不论发生了什么,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样生活。

        “好,我会帮你转达。”

        薛凯泽竟然冲她弯腰鞠了一躬,不得不说覃音被震撼到,她撇开眼,心软的一瞬,她说:“你也一样,许念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闻言,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干燥的地面湿了一点,只是小小的一个圆点,在水泥地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覃音也装作没看见,她拉着徐清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徐清愣愣的,再看向覃音,心里有说种不出的复杂情感。

        覃音是新来的转校生,一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徐清自然而然也注意到她。

        听朋友议论她看起来挺高冷的,转来也不爱和班里女生玩,还喜欢往八班跑,八班几个男生和她关系都很好。

        她知道朋友说这番带了自己的偏见,因为她曾经喜欢过八班的沈昱行,得知暑假沈昱行带覃音一块儿打球,她嫉妒覃音。

        徐清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她今年改住宿,运气不好,被分在高二混合寝,里面的人都不是本班的她没有同寝的好友,班级最好的朋友是她的同桌——许念。

        后来听许念说她暑假就和覃音见过,她还夸覃音真的好漂亮,漂亮到她不自觉就对覃音产生好感。

        覃音刚来,对学校不熟悉也没有一起吃饭的朋友。许念就带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同行的还有徐清。

        因此,徐清和覃音也有了接触。不过覃音和她关系一般。

        接触后她发现覃音人挺好,笑起来好甜,与不笑的高冷形象截然不同。

        一次聊天,徐清试探性提到这个话题,问:“你是不是喜欢装高冷?你不笑的时候显得亢心憍气,导致我一开始不敢跟你讲话。”

        覃音悄声逗她,说其实不笑的那个样子才是她原本的模样,还问她觉不觉得她冷着脸很酷。

        徐清不信。

        覃音笑了笑,稍正色,“傻瓜,谁会整天无缘无故就笑嘻嘻的,我当然是高兴才笑啊”

        与她们出门,覃音总是备受瞩目。当她感受到那些目光时,她便会蹙着眉,收起笑容板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原来,高冷是她用来挡桃花的伪装。

        漂亮的人总是享受他人的优待。许念对她过分依从,总是没脾气的顺着她,惹来徐清怨言。

        徐清一直以为覃音不过将许念当做一个小跟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从上次许念痛经到今天的事,徐清不得不承认,是她小人之心了。

        覃音皱着眉:“还是无人接听。”她握着手,在洗手间拨着许念的电话号码。

        徐清说:“估计许念的手机也被缴了。”

        覃音点点头,“这样联系不上人也不是办法,你知道她家地址吗?我中午去看看。”

        “中午来得及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是我下午没赶得及你先帮我请假。”她又问:“下午第一节什么课?”

        徐清:“数学。”

        肖杰的课。

        覃音抿抿唇,“不管了,你就说我肚子疼去医务室了。不行,还是我自己说,我就说我回家午休睡过头了。”

        徐清心里涌过暖流,看她纠结的样子弯了弯唇角:“那我就说你在家睡过头了。”

        “好。”

        覃音顺着徐清给的地址找去,她对卢城依旧不熟悉,徐清把坐公交的路线都写在纸条上。覃音嫌公交慢,出了校门就直接打车去目的地。

        许念住的小区不远,覃音问保安室大爷,16栋怎么走。

        大爷操|着一口卢腔普通话,一通指挥,覃音没懂,她笑着谢过大爷,自己进小区找去了。

        她想16栋应该是靠后些的位置。

        房地产建房前也不打个商量,能不能同一好小区的排列标准?

        覃音发现小区不是按照单数和双数排列,5后面一幢是8,8后面又是14,毫无规律可寻。

        最后,覃音在小区倒数第二列,靠墙的位置找到了16栋。

        她乘电梯上楼,心里还预备待会儿见到许念父母要怎么说?

        叮一声,电梯响起机械的女声:“15层到了。”

        覃音练习了几次微笑才抬手摁门铃。

        开门的是许念妈妈,红肿的眼睛像两颗核桃倒扣在在她脸上。

        她疑惑地看向覃音。

        “阿姨你好,我是许念的同学,我来看看她,她在家吗?”

        许母点点头,敞着门让她进来。

        覃音在玄关处换了双一次性的拖鞋。

        “念念,你有个同学来家里了,你出来看看好不好?”许母站在一扇乳白色房门前,门上还挂着一只粉色的兔子,是那天覃音给她的。

        静了会儿,小兔子依旧咧着嘴,门纹丝未动。

        许母为难地看着覃音说:“她回来就这样,你们聊,我出趟门。”

        许母走后,覃音敲了敲许念的房门,“许念是我,你能开个门吗?”

        里面仍旧没有声音,过了会儿门锁传来“咔哒”的响动。

        覃音松口气,压着门把手进屋。

        许念的房间已粉白为主调,房内满满的少女心。许念穿着白色毛绒睡衣,一双眼睛不比许母好看,鼻头也是红通通的。

        覃音说:“怎么哭的像小兔子一样。”她试图挑起一个轻松的氛围。

        许念突然向覃音扑来,伏在她的肩上呜呜哭泣,被她感染,覃音克制住自己的哭腔,“念念,薛凯泽让我带话,说要你好好吃饭,不要难过也不要和父母置气,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她听见了却没有回话,只是哭声更大了,覃音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意。

        过了很久,才听见许念问:“他怎么样了?”

        许念嗓子都哭哑了,覃音慢半拍才听清,“他看上去很不好,但是他今天已经去学校了。徐凯泽说他手机被缴了,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我帮你带给他。”

        许念边哭边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我们先不说。”她抽了几张抽纸,替许念擦去眼泪,“你也不哭了好么?”

        许念一抽一抽地哭泣,她也想停,但生理上却抽泣不止。

        覃音静静坐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替她抽纸擦泪。

        等她终于停止抽泣,覃音说:“你先去洗手间洗个脸,再喝点水。”许念嘴角干涸到起皮,脸上也因为哭过绷得紧紧的。

        整个人都要脱水般。

        许母还没回来,许念洗过脸,倒了两杯水,两人又回房。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覃音把上午薛凯泽回校的事说一遍,又说打她电话联系不到人。

        许念抿了口杯里的温水:“我手机也被我爸缴了。”

        “肖老师昨天说我今天可以回学校,但是我不想回去。”

        覃音安慰,“今天不想回去就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学校吧。”

        许念垂下眸,情绪很低落。

        “不去学校也不行啊,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导致你有厌学的情绪,那恰恰证明学校是对的。”覃音说这番话是故意刺激她。

        果然,许念变得很激动,她声音提高:“早恋真的这么罪不可赦吗?我只不过喜欢他而已,是我的错吗?”

        “不是!恋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你喜欢薛凯泽也没错,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罢学逃避,躲在家里哭。你成绩那么好,只要坚持,你们一定可以去同一座学校。你们不是已经约好了要去潭大吗,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覃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番话,这话像是该由老师说出来才是。她不禁怀疑是受小姨和姨夫的影响。

        显然许念也听进去了,情绪渐渐软下,沉默地靠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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