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歉
他从不喜欢寒冷,却总是因为各种无可奈何的原因而与它们作伴。
窒息间,呼吸急促,言业生闭上眼甩去脑海里的画面。
耳边传来清脆的门铃声,松开握紧的手,言业生抬起头看向门铃响起的方向。
张伟扬:“妈的,哪个狗东西打扰老子!”
“别管他,让你儿子去。”
言业生关上水,推动着轮椅慢慢挪动过去。
褚寻站在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微微蹙眉,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
面前老旧的铁门慢慢打开,露出少年湿透的脸。
言业生脸色苍白,瓷白的肌肤上几乎能看到那些妖异的血管,他一侧脸颊微微发红,有些肿起来,银白的发丝服帖的黏在脸上,滚落的水珠慢慢滑进衣领,打湿出大片深色的痕迹。
宛如破碎的陶瓷,又像冰冻的云朵。
褚寻一愣,微微皱眉走上前:“怎么回事?”
褚寻高大的身体微微靠近,言业生只能感觉到一阵微带着薄荷香烟的味道,微醺而又醉人,和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走到言业生身前,鼻尖慢慢闻到屋里奇怪的味道,褚寻怔了下,越过言业生的肩头看到门口散落的衣物和鞋子,狠狠蹙起眉,脸色有些难看。
深呼吸了口气,褚寻伸出手轻声道:“过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和张伟扬说了,只想先把少年带离这个地方。
言业生抬起湿漉漉的睫毛,浅红的瞳孔安静的望着他,被日光照射的侧脸认真内敛,显得异常静默。
褚寻也回望着他。
半晌,言业生推动着轮椅来到褚寻身前,却没有握住他的手。
褚寻没有在意,来到言业生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先去我家把头发擦干?”他说着顺便帮言业生关了门。
言业生闻言微微抬头看着他,发丝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情绪不明,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言业生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
推着言业生来到电梯前,褚寻按下电梯门,看着他湿漉漉的后颈和打湿了不少的衣服有些担心。
等着电梯的间隙,褚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小心着凉。”
言业生闻言一愣,看着递到自己眼前昂贵的布料忽然安静下来。
褚寻见他半晌没有动静,有些疑惑,言业生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轻声道:“谢谢先生”他的嗓音带着惯常的冷意,但却又混着股说不清的意味。
褚寻点点头:“不用谢。”
电梯很快就到了,褚寻推着他走在路上,穿过那条昏暗的窄巷,言业生沉默的披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走在这自己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道路上。
四周照样的阴暗潮湿,弥散着腐朽的气息,鼻尖却能闻到从来不曾有过的浅淡的烟草味道。
周围非常安静,就连平常乱窜的野猫也不见了踪影,就显得两人落下的声音异常明显。
言业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浅红的瞳孔映衬着苍白如雪的皮肤,乖巧而柔软:“我会不会打扰到先生家里的人?”
少年眼神里藏着些紧张的局促,手指紧紧抓着身上的布料,骨节微有些用力的泛红。
褚寻一顿,伸手在他发红的一侧脸颊轻轻贴了下,手上的触感难得有些发热:“我的父母并没有和我一起住,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不用担心。”
言业生轻轻颤了下,眼睫微微垂下,几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褚寻推着言业生来到自己家里,打开门把少年推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里的陈设简单大气,和褚寻的风格很像,窗帘很厚,是近似于黑色的墨绿色,能遮住大部分的阳光。
言业生看向沙发的位置,上面散落着很多的纸张和奇怪封面的本子。他知道那些应该是剧本之类的。
褚寻把他推到沙发边,摸了摸他柔软潮湿的发丝:“我去给你拿帕子和药。”
说着褚寻站起身走向卧室,过了一会儿,他又去了浴室拿了张帕子。
伸手把帕子递给言业生,褚寻放下手里的药箱:“热吗?”他看着言业生微湿的鬓角有些不确定少年是因为热还是原先的水汽。
刚刚外面的天气是有些过于恶劣。
他自己耐得住热也受得住冷,对天气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一年四季也难得开一回空调,经常被张百隋调侃是个老年人了。
言业生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触手柔软干燥,很舒服,无声的摇了摇头。
褚寻看了眼透进来的阳光,来到他身侧,挡住透进来的日光:“可以自己擦吗?”他不是不想给言业生开空调,褚寻知道少年不耐热,但言业生现在这模样他又怕把人吹感冒了。
言业生闻言点点头。
褚寻挽起袖角,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他身形挺拔,露出的肌肉线条也是极其好看,成熟又稳重,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荷尔蒙。
拿起桌上的药箱,褚寻抬手捏住少年下颔让他偏过脸来:“不要动。”
说着打开手里的药膏,拿着棉签沾了点轻轻涂在他脸上。
褚寻离他有些近,干燥温暖的气息轻洒在脸上,带来微微麻痒的触感。
等到上完药,褚寻才收回手。
“好了。”
半晌没有等到言业生的回答,褚寻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他。
少年脸上宛如胭脂般泛着浅淡的红,像是白釉上了精致的妆,而褚寻为了防止言业生乱动,上药的时候并没有松开桎梏住少年下颔的手,以至于现在言业生下巴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言业生皮肤非常的白,以至于任何一点儿痕迹在他身上都显得很明显,明显的红痕衬着他微肿的脸颊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带出一丝凌虐性的美感。
褚寻一顿,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了吗?”他感觉自己刚刚并没有用多大劲,怎么就红了?
言业生眼睫轻垂,微微颤了颤,小声开口:“有些疼。”
褚寻闻言垂下眼,来到言业生旁边俯身,这次他没有捏住少年的下颔,只是用指弯轻轻抬了起来,认真看了看。
他眼里情绪温沉,漆黑的瞳孔在阳光下覆盖着一层浅浅的光,垂眸看人时恍惚间带着股温柔深情的意味。
褚寻看了好一会儿,言业生下巴上的红痕也不见消失,微有些歉意的道“抱歉,弄疼你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皮肤能这么脆弱。
男人身上都是清新好闻的薄荷烟的味道,微有些低沉的嗓音沙哑而磁性,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了言业生,带着男性强烈的侵略性,又因为他温和的态度而显得平静。
言业生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看着褚寻认真俊美的脸上微带着的歉意,唇瓣轻轻动了动:“没关系。”
你不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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