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家
来到言业生住的单元楼下,褚寻看着四周的环境微微蹙眉。
纵使早就见过周围是什么样,褚寻还是对言业生这么多年的生活环境而感到无力。
都说周围生活的环境也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影响,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褚寻自己都不敢想象言业生心里对活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他知道言业生在哪里,找的也不费劲,乘着电梯来到三楼,敲开其中一扇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一些细小的滚轮声。
眼前紧闭的门扉打开了一条细缝。
见是褚寻,言业生抵着门角的轮椅微微移开给他开门,浅粉色的瞳孔安静的望着他,有些犹豫的轻声道:“先生?”
褚寻看着面前打开的门有些微怔,抿抿唇,言业生最开始的举动其实让他挺满意的。
小心,警惕,不容易出事。
但看见是他后就直接开了门,这样容易信任别人实在是不安全。
他有些不太懂言业生对他的信任是从哪儿来的。
言业生见他没说话,又喊了一声,这次的嗓音更加轻哑也更加柔软:“先生?”
褚寻回过神,来到门前,门内已经不见了昨天散落的衣物,空气里却还是弥漫着淡淡古怪的味道。
言业生抿了抿唇,有些局促的攥紧身上的衣服。
褚寻看出他的不自在,以为他想起了昨天上午的事,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道:“没事,我们拿了你的东西就走。”
言业生闻言一怔,睫毛轻轻颤动,半晌抬起头,有些无措的道:“为,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走?”
褚寻听到他的话一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又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以防发生什么其他的意外,褚寻还是打算先不和他说。
言业生看着他微蹙的眉间,没忍住握紧手指,清瘦的指节处微微泛了青。
褚寻回过神,倾身在他身前蹲下:“想不想去我那儿玩儿几天?”
言业生闻言一颤,抬起头,浅红的瞳孔有些暗沉,收束着不知名的情绪:“可,可以吗?”
少年嗓音轻哑,含着小心翼翼的意味,那双眼直直望着他,被日光照射着宛如反射着宝石般的光芒。
褚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当然。”
握住少年不住颤抖的指尖,褚寻问道:“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言业生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点了点头。
推开门,褚寻和他一起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环境也算不上干净,褚寻上一世就见过,跟着言业生来到他的房间,是一间很小的储物间,放下一张床基本就没有其他空位了,就连言业生的轮椅都只能堪堪行进。
再次看到眼前的景象,褚寻看了眼言业生熟练的操控着轮椅进门,心下升起股淡淡的酸涩。
言业生回头看见他的眼神,微微一顿,收回视线整理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微凉的耳尖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不易察觉的红。
伸手从床下拉出个小箱子,言业生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抱在怀里,褚寻看了眼那些洗的发白的衣服。
明显和言业生身形不衬。
褚寻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些已经是少年最后剩下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褚寻帮他收拾着:“还有什么吗?”
言业生闻言一怔,迟疑的放下手里的衣服,有些无措的顿了下。
他好像没什么需要带的了。
褚寻见他顿住,一愣,下一瞬明白过来,微微抿唇,漆黑的瞳孔里流露出淡淡的复杂。
几件破旧的衣服,一个轮椅,这就是言业生全部的家当了。
下一刻言业生又推着轮椅来到窗边,拿下上面晒着的衣服,一件衬衫和一件西装外套。
窗外的阳光照在上面,像洒着金粉一样璀璨,那是整个房间里采光最好的地方。
言业生拿下他的衣服来到面前,有些邀功的看着他,双眼里带着洒落的金光:“先生,您的衣服干了。”
褚寻看了眼他的模样有些想笑,应了声。
少年却难得有些不依不饶:“您摸摸,摸摸呀。”
褚寻看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意思摸了摸衣服,确实干透了,还带着干净的皂角香味。
手掌要放下时又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
言业生被他揉的脑袋微微一歪,眨了眨眼想起了什么又弯下腰在床下找什么,褚寻见他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要掉不掉的坐在轮椅上。
上前扶住言业生细瘦的腰,止住他这危险的动作,褚寻出声道;“找什么?我帮你。”
手下的腰在褚寻握上去的一瞬间就紧绷起来,温热柔韧的触感隔着夏季薄薄的衣衫清晰的传到手掌。
底下传来言业生轻轻的一声惊叫声。
褚寻顿了下,扶着他的腰把言业生拉了出来。
言业生顺着他的力道起来,苍白的脸颊沾上细细的灰尘,眼睛看着褚寻护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眼睫颤了颤。
回头看向褚寻,细细的发丝闹在褚寻下颔,带来细微的痒意,褚寻抬了抬下颔,垂眸看向他:“找什么?”
言业生摇了摇头:“没什么。”
见他没有再要俯下去的迹象,褚寻松开手:“没有其他要带的了?”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衣服,少年的东西真的少的可怜。
言业生摇摇头:“这里没有什么是我的。”
褚寻点点头,绕到他身后把人推出来,他刚推着言业生来到电梯,电梯门便打开了,里面走出拎着一大袋子酒的张伟扬。
褚寻清楚的看到言业生一瞬间紧绷的肩背。
张伟亚看到门前的两个人,嘿嘿笑了笑:“这么早就来接人了?”话里,眼里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情绪。
“早点把这废物带走也好,一双红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别忘了我的钱就好。”张伟扬是真不待见言业生,不说这人是不是他儿子,就算真是,他也不喜欢言业生的眼睛,看着渗人还有病。
褚寻眼神微冷,他知道白化病患者只是因为眼瞳中的黑色素匮乏,所以他们的瞳色并不是呈现出黑色,而是直接透过了透明的玻璃体,呈现出人体血管的颜色——红色。
并不是有什么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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