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惊梦
夜晚,言业生躺在床上,额间慢慢渗出冰凉的汗液,顺着鬓角落下。
他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唇瓣轻轻颤抖着。
梦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人也都是他熟悉的人,言业生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闹剧。
伴随的破碎的酒瓶和男人愤怒的吼声,杂乱的屋子里女人披头散发的抱着一个面无表情孩子躲在角落。
除了张伟扬的声音,不管是他的母亲还是小言业生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对比着另一边的响声像是灰色的哑剧,无声而沉默。
带他回去时他的母亲虽然并不在意他,但张伟扬打他的时候女人也会冲出来保护他,言业生也并不讨厌她,虽然她总是出门,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但言业生每天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期待她回家。
过了两年,女人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疯,言业生算是离她最近的人,也是感受最鲜明的人。
七岁的孩子看着在他面前疯狂扯着头发,胡乱走着的人,沉默的任由她掐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
随着时间过去,女人越来越疯,终于——有一天她冲出了家门。
之后言业生再没见过她,但她离开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言业生从当年到现在都记得无比清晰。
痛苦而沉默,扭曲又疯狂,带着无数意味不明的情绪,像是深陷在地狱,又像身处极乐。
啪的一声,带着玻璃碎裂的响声。
“!”
言业生瞬间睁开眼:“哈”
他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殷红的瞳孔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半晌聚不了焦。
窗外空洞的夜空也像是被蒙了层厚厚的纱,银色的月光落在屋内,暗红的瞳孔罩着雾霭般沉沉漆黑的色泽,麻木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言业生半瘫在床上,伸手缓慢的按在自己脖颈间。
喉间因急促的喘息和逐渐收紧的手指而升腾起尖锐的疼痛。
半晌,言业生放下手,撑着自己坐起身,微侧过头他就看见被自己打碎的杯子,锋利的碎片静静躺在地上,映着窗外透进的银色月光对他像是有着无比的吸引。
双手撑着自己往前爬,言业生拖着自己的腿下床,暗红的视线在夜色阴翳下沉着一潭浓墨似的漆黑。
伸出手想要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门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言业生瞬间缩回手,抬头望向声源处。
褚寻站在门边静静的望着他,慢慢收回敲在门边的手,他眼神中有些疲惫,像是才醒过来,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慵懒放松的男性气息成熟又性感。
在黑色的夜色里望着言业生的视线却清明而冷静,目光注视着他,并不冷淡,反而温和沉缓,眼底深处带着对他的包容。
客厅的灯光照在他背后,像是为他镀了层耀眼的金边,明明因为那些光线的原因言业生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但他就是毫无缘由的颤抖起来。
褚寻看着他恍惚的视线,走到旁边避开他又裂开的腿小心的把他抱回床上。
回身在言业生屋子里找出医药箱,握住少年苍白纤细的脚踝沉默的给他上药。
“做噩梦了?”
言业生没有回话,安静的看着褚寻半跪在他身前的身影,视线明暗不明。
没有得到回答,褚寻也没再开口。
半晌,言业生伸手圈住他的脖颈,细瘦的双臂无力而脆弱,软软的搭在他肩上,额头抵在褚寻颈间,有水渍顺着皮肤缓缓浸透衣领。
像是融化的雪水,沁凉却并不冰冷。
褚寻手下的动作一滞,过了几秒才慢慢恢复正常。
过了一会儿,言业生抬起头望着他,他说不了话,但那双眼睛只是看着褚寻就像是说尽了想说的话。
言业生无声喃喃道:“先生。”
任由言业生抱着自己,褚寻视线移回他腿上,认真给他上药。
他身上还穿着褚寻给他买的睡袍,露出的双腿纤长细瘦,因为没有知觉,肌肉有些萎缩,更加显得羸弱无力。
但他本就清瘦,人也病恹恹的,一身皮肤苍白的病态,配着他的双腿反而更显诡魅的妖异。
因为言业生的动作,褚寻离他比平时还要近,少年苍白的腿就映在他的眼底,白的几近晃眼。微微偏头移开视线,褚寻用着余光把最后一处包扎好,抬起手抱着言业生,把他按进自己胸口。
手指摸着他汗湿的鬓角,褚寻温声道:“怎么了?”
言业生圈紧他的脖颈,褚寻等了会儿见他没有说话轻轻拉开他,只看见小孩儿眼眸半睁,眼里隐隐带着水光,已经快要睡着了。
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拍了拍他的背,褚寻放下他让他躺好,言业生拉着他的手不想让他走。
褚寻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乖,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言业生闻言极力睁着眼不想睡,褚寻抬手遮在他眼睛上,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眼皮上,带来一阵慰贴般的温暖,鼻尖闻到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道,言业生坚持半晌还是慢慢沉入黑暗。
确定小孩儿睡着,褚寻才起身。
等彻底见不到言业生的身影后,褚寻背靠在门上微仰着头伸手虚扣在脸上,客厅的灯早已经关了,只剩窗外明灭不定的路灯落进屋内投射下虚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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