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拍照
郁绥绥从他怀中离开，在一片醉人的冷香中，退后两步。
这人是石头做的么，撞得她好疼呀。
不过那是他的体香么，不像是香水味，有点好闻呢。
“我提前过来找找机会。”顾甘棠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抱歉，吓到你了？”
“还行吧。”她顿了顿，“一会儿要去拍毕业照，要不师哥等我拍完一起去看看？”她好像真不敢撂他一个人在学校闲逛。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她抿了抿嘴唇，为难地看着他的心口，“可是，师哥你的衣服……”
他顺着小姑娘的视线向下瞧去，白t上赫然印着她的唇印，他隐藏在口罩之下的薄唇慢慢挑起好看的弧度，“放心，不用你赔。”
“啊？”郁绥绥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这个样子被人拍到该怎么解释？”
明明已经快三十岁的人，身上还是缠绕着浓浓的少年感，宽肩窄腰九头身的骨架与比例，还有身上那性张力十足的低胸t恤，再加上被帽子口罩遮住的面容，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更是激起人想要一窥究竟的欲望……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安生进来的。
他这个样子……很危险啊，保准出去会被盯着瞧，瞧着瞧着被看出身份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再被人看到那个唇印……她有点替他感到担心。
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她，“那怎么办？”
郁绥绥想了想，拿出自己包里昨天取回来的学士服，“这样，你把我的学士服先穿上，伪装成毕业生，就没那么显眼了。”
她一时连师哥都忘了叫。
顾甘棠接过她递来的衣服，穿了上去，遮挡住胸前的痕迹。
谁也看不出来，这人已经从这个学校毕业快七年了。
“拍毕业照的话”，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的衣服怎么办？”
“应该只有和老师们集体合照的时候用得着，师哥你先穿着，金融系九点才拍集体合照，到时候，你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一下，捂好那里”，她指了指他衣服上她的唇印，“我拍完就立刻拿给你穿上。”
……
她跟顾甘棠中间不远不近地隔着一段距离，缓缓走向运动场。
“师哥，如果早上没什么机会见老师，你也不用太担心”，郁绥绥觉得今天早上和李教授单独见面恐怕很难，她看了学妹们的课程表，周三上午他是满课的，那意味着，拍完毕业照他就得赶回去上课，“我已经想好晚上安排你们见面的办法了。”
“说来听听？”他看着笑得狡黠的少女，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清脆，在寂静无人的小径上回荡着。
“这是秘密。”
手机这时来了条微信语音，是新传的学弟灵晗。
郁绥绥本想转换成文字，却一不小心开了外放。
“郁师姐，可以和你拍一张合照吗？我现在还没下课，一会可以去运动场那边找你吗？”
少年的嗓音带着略微的紧张和隐隐的兴奋，声音被周围的安静无限放大。
她飞速瞅了一眼旁边的顾甘棠，发现他只是安静地目视前方同她走着，便快速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敲了个“ok”的表情包算是回他。
再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发现自己即将落脚的地方歪歪扭扭地爬着几只蚯蚓，长长的身体在地上蜿蜒扭曲，还支起身子探头过来，情形可怖。
她吓得及时收住脚，往后退去。
高跟鞋的声音顿时变得凌乱而无措，鞋跟在退后的过程中不小心卡进了砖缝里，她身体一个不稳就要仰面而倒。
忽然一只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拉住了她，一个用力，她整个身体都扑进了那片冷香之中，她的柔软毫无预兆地触碰到坚硬的躯体，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跳动。
她无意识地抬手环住他的窄腰，想稳住身体，他被惯性带得后退几步，手不自觉地就揽上了她的背脊，远远看着就好像是一对青涩的校园情侣在相拥。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低哑，连自己都没发现，身体因那团不能忽视的柔软碰触而渐渐紧绷。
郁绥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顾甘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想到此处，她飞快放开搂在他腰上的双臂，过去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拎包，“没事，谢谢师哥。”
为什么，她逃离他时，闯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那样……
“你怎么才来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余琛在看台上隔着老远就看到郁绥绥的身影，她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下去迎她。
“是吗？我没听到啊”，她掏出包里的手机瞧了一眼，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抱歉，手机静音了。”
“行了，不跟你计较，快上来我们拍宿舍姐妹照。”郁绥绥被拉着往上走，她回头瞅了一眼远远跟在她身后的顾甘棠，隐秘地朝他挥了挥手中的手机。
女孩子们的拍照总是又沉浸又陶醉，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看到几个老师的身影，才发觉快到合照的时间了。
郁绥绥环顾四周不见顾甘棠的身影，她拨了电话过去，“师哥，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要拍毕业合照了，绥绥你去哪里啊？”李薏苡看到往外走的郁绥绥，疑惑地喊她。
“我学士服落在了教室，回去取一下。”
“噢噢，那你快点啊。”
这时陶冶走了过来，眼睛瞧着逆着人群走向远处的郁绥绥，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李薏苡：“快合照了，郁绥绥干嘛去了？”
“衣服落教室，回去取了。”
一旁的任嘉朗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捅了陶冶一把，促狭道：“她穿高跟鞋呢，走不快，你快去献殷勤啊。”
……
樱花大道，明月湖旁朗星亭。
学生们大都十点才下课，毕业生也都跑到运动场那边排队拍合照了，此刻这里人烟稀少，空旷寂寥，顾甘棠背靠着亭柱，口罩微微下调露出整张精雕一般的俊脸，他把玩着手中的帽子，听着电话，时而出声作出一些指示。
“嗯，都推到明天。”
“拿到我那里，晚上回去再签。”
“爷爷那里我待会儿回电话。”
看见那边着急地朝他跑过来的小姑娘，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到了长裤侧兜里，走出朗星亭迎上她。
“怎么这么急？我还以为要等一会。”
“是还有一会儿，我怕师哥你一个人太无聊了……”她气喘吁吁，手撑住膝盖，身子弯曲出了好看的弧度。
“给你”，他拿出一包纸巾，递过来，“擦擦汗。”
“谢谢。”她小心地用削葱根一般的手指轻轻拽住纸巾的一端，尽量避开触碰到他的指尖。
顾甘棠脱下学士服，长长的手臂伸过来把它罩在小姑娘的头顶，“这样拿着过去，可以遮遮太阳。”
他忽然上前，一片阴影笼罩过来，遮挡住了头顶的日光，她的心跳似乎漏掉半拍。
“嗯！师哥你在这里再等我一会儿，拍完我迅速跑过来，争取不让别人看到你。”
他失笑，“也不用那么小心，慢点走过来，要是再摔了，可真要受伤了。”
“好。”她忽然有点受宠若惊，顾甘棠不愧是大选的热门，单是他的亲和力这一项也足够匹配得上。
“你要不要，和我拍一张？”
一句淡淡，不热忱也不倨傲，却是如细雨润无声，钻进她的耳朵。
“可以么？”
“当然可以。”
“那，用我手机？”
“好。”
顾甘棠把口罩摘了下来，连同帽子一起拿在手中。
郁绥绥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舒了口气，把学士服拿下来放到一边，走到顾甘棠身边，点开手机里的相机举高。
呃，角度不太对，根本拍不太到顾甘棠。
“我来拿吧。”顾甘棠看出她的为难，轻笑一声。
他笑什么？她的身高么？已经不矮了，怎么能跟一米八八的他比啊？
她气闷地偷偷撅了撅嘴巴，却听到相机咔嚓一声。
“不好意思，点错了。”他勾着薄唇，眨了眨桃花眼，好似刚刚确实是他的无心之举，“再来一次，准备好。”
他们站在朗星亭外，背对着身后的明月湖，这些都没有被笼罩在相机的范围内，但他们脚下的樱花花瓣却点缀了背景。
他和她站得极近，各自的手臂垂在两人之间，只差毫厘便可相碰，少女明丽地笑，男人自然地微勾唇角，一起看着被他高高举起地手机。
咔嚓。
照片照好了。
那边李薏苡也差了几秒钟打来了电话。
“绥绥，快来，马上到咱们系了。”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拿起一边的学士服，“师哥，你还是戴好口罩比较安全，我先跑了。”
郁绥绥匆匆跑走，跑累了缓步走了一会，头上的太阳愈发炙热，想起顾甘棠的话，她把学士服罩在了头上。
果然没那么晒了。
她赶到的时候，前面的院系刚好上前拍照。
“累死了，我怕是最后一个到的吧。”
“还真不是，陶冶还没回来。”李薏苡用散粉给郁绥绥压了压妆，那边余琛和朱嘉语也分别把太阳伞罩了过来为她俩遮挡阳光。
“他哪去了？”郁绥绥扫了一圈，还真没见到班长。
“谁知道了，可能上厕所去了，高轩给他打电话呢。”
“哦。”
“来了来了。”那边有人看到陶冶，高兴地大喊。
还好赶上了。
“到咱们了，走吧。”
……
“绥绥，你又去哪啊？”看到一拍完合照就又要跑走的郁绥绥，李薏苡一把就将她拉住。
郁绥绥无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有点拉肚子，都憋很久了，你快放我走吧。”
好不容易摆脱薏苡这个老妈子赶到朗星亭，顾甘棠已经不见了。
奇怪，哪去了。
郁绥绥打开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却看到有一条他发过来的手机短信。
抱歉，临时有点事，我先走了。
另外，高跟鞋不太适合你，容易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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