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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就差一点


卿梦迟微微点头,轻咬下唇,陷入沉思:是老者另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所谓儿子只是幌子?

可若为骗局,他又为何多年后才动手?

这诸多疑问,如一团乱麻,在两人心间缠绕。

密室内一时静谧无声,唯有火把偶尔的噼啪声,仿佛在为众人的思考打着节拍。

众人皆在思索老者的动机,试图从这错综复杂的线索中,寻出一条破局之路,逃离这寒潭迷宫,摆脱眼下的生死危机。

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坚定,虽身处绝境,却绝不轻言放弃。

幽森晦暗的密室仿若一头蛰伏的巨兽,将九王爷陆今安、冷夜寒及其一干手下无情地吞入腹中。烛火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孱弱地跳动,光影诡谲,映照着众人满是尘土与汗水的面庞。

陆今安一袭玄色锦袍早已凌乱不堪,往日束得整齐的墨发此刻松散地垂落,几缕发丝黏在他冷峻的脸颊边。

他手持长剑,剑身上寒光依旧凛冽,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沉稳与决绝,可那剑尖划过砖石,磕出的点点火星,却似是在诉说着此刻的无奈——这密室仿若铜墙铁壁,他们地毯式的搜寻竟毫无所获。

冷夜寒高大魁梧的身形在明暗交错的阴影中时隐时现,宛如一尊冷峻的战神。

他的手下训练有素,个个眼神坚毅,手指一寸寸地摩挲过粗糙的墙面,指腹被磨得通红,却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不放过任何一道细微的缝隙、任何一块可疑的砖石。

然而,时间仿若无情的刽子手,悄然斩断他们的希望,漫长的探寻后,依旧一无所获。

卿梦迟站在一旁,贝齿轻咬下唇,柳眉紧蹙,灵动的双眸仿若幽潭深处闪烁的星子,忽然,那星子光芒大绽,划过一抹狡黠。

她轻声开口,声音却小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王爷,阿夜,你们且想想,那神秘老者既能将咱们引入这绝境,又熟知此地每一处机关,眼下说不定正隐匿于暗处,像个狡猾的老狐狸,窥视咱们的一举一动。咱们若佯装体力不支,佯装陷入绝境,或许能诱他开启机关,露出破绽。”

陆今安凤眸微抬,眼底刹那间划过一丝赞赏,这卿梦迟果真聪慧过人。

他与冷夜寒迅速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眼中皆已了然,冷夜寒亦是微微点头,冷峻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决绝。

不多时,密室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愈发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今安身形开始踉跄,那平日尊贵无双、举手投足间皆能引得众人臣服的王爷,此刻衣衫褶皱纵横,污渍斑斑,靠着墙缓缓滑落。

他手按腹部,似是在强忍饥饿带来的阵阵绞痛,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满是尘土的地面。

冷夜寒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毅的面庞被疲惫笼罩,仿若一层驱不散的阴霾。

高大身躯半蹲半跪,双腿似是被灌了铅,沉重无比。

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肆意横流,蜿蜒出一道道泥污的痕迹。

手下们也纷纷“溃不成军”,或躺或坐,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散发出无力到极致的气息。

就在众人气息奄奄,仿若被黑暗彻底吞噬之际,“嘎吱——”一阵沉闷声响仿若从地狱深处传来,打破了死寂。

地面缓缓震动,细微的尘土簌簌而落,一处墙面竟悄然挪移,机关果真再次开启!

刹那间,众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精芒爆射,好似绝境逢生的猛兽。

刚刚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他们握紧手中武器,肌肉紧绷,蓄势待发,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朝着那开启的希望之门,决绝而去,准备一探究竟,揪出那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神秘人。

密室之内,气氛瞬间被点燃,紧绷得仿若一张即将崩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那神秘老者现身的刹那,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目标明确——直扑卿梦迟而去。

他身形佝偻却动作敏捷,枯瘦的手如鹰爪般探出,五指箕张,眼看就要触碰到卿梦迟的肩头。

卿梦迟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在一块凸起的砖石上,险些摔倒。

还好有陆今安相护,才让她站稳于前。

与此同时,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楚渊更是如猎豹扑食,爆发出全身力气,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身向前。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老者的背影,手臂前伸,指尖堪堪擦过老者衣角,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感受到衣料的粗糙质感,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线索再次逃脱。

懊恼与不甘在他眼中如汹涌的潮水翻涌,他怒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上,砖石簌簌而落,溅起一片尘土:“可恶,就差一点!”

冷夜寒也命令手下紧紧盯着老者,势必要将其再次捉住,不想那老者早已洞查了他的心思,根本离他和他的手下们远之又远,让冷夜寒的也是恼怒锤墙。

与楚渊和冷夜寒的暴怒不同,卿梦迟仿若瞬间被抽离了这个喧嚣的场景,秀眉紧蹙,眼神陷入深深的沉思。

刚刚那电光火石间的惊鸿一瞥,却如同在她心底投下了一颗重磅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竟敏锐地发现,这机关的开启秘密与自己脑海中的《医毒药典》后几页所绘机关图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些复杂的线条、精巧的构造,曾经无数次在她梦中浮现,此刻却如此鲜活地与眼前现实重合。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诞的猜测在她心底滋生:《医毒药典》虽是母亲梦烟的手札,但后面的器械机关方面则是父亲时君所书,难道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时君,也曾涉足这神秘之地?

这念头一旦涌起,便如春日野草,不受控制地疯长,诸多过往的疑惑、听闻的只言片语纷至沓来,在她脑海中搅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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