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占卜纸牌(二)
奉西洲很庆幸自己在协会里没有留下任何照片或者影像资料来足够让其他人认出自己。
最初只是觉得把自己的照片放大挂到荣誉墙上会让他很不自在,但后来就纯粹是出于奉西洲想要保持自身神秘感的恶趣味。
毕竟一个声名远扬的顶级驱魔人却没有留下影像,总会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
奉西洲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想了想说不定对方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会在进门的时候要求他出示证件。
不,倒不如说对方可能会更严格地要求他出示证件,毕竟能够因公看到偶像的证件照长大概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福利,想到这里奉西洲不由得苦笑一声。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协会对于自己失踪的态度过于暧昧了,甚至欲盖弥彰地按上一个退役的头衔——就连符灿也没听说过这件事。
“啊,我之前其实是档案部门的。”祝知海偷笑两声,在不违背职业操守的前提下看一看偶像的档案,但一想到错过了奉西洲活跃的巅峰期,他顿时又觉得可惜起来。
他本来不愿意多聊自己的事情,但看着眼前的驱魔人先生实在态度和善,就忍不住和对方多说几句。
正好这个时候符灿回来,终于用临时证件交换了奉西洲的自由出入权。
“洲哥,你刚才和他都聊什么呢?”看着奉西洲复杂的神情,符灿实在是很好奇刚才的话题。
奉西洲总不能说刚才自己经历了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只是说大概打听了一些事情。
“啊,说起来那家伙还挺崇拜洲哥你的。”符灿忽然想起来这个茬,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他的洲哥很受欢迎。
说起来符灿最早认识祝知海的缘故也是因为偶然得知对方是奉西洲的小迷弟,在符灿看来崇拜奉西洲的大概都不是什么坏人。
——这小伙子行,能处。
当然符灿从不轻易向外人透露他和奉西洲的关系,就好像这是什么秘而不露的珍宝。符灿觉得自己这种心态的确有点奇怪,好像把他和洲哥的关系隐藏起来,洲哥就会独属于他一个人似的。
进入大厅,当熟悉的场景重新摆在奉西洲面前时,他却发现自己仍然能够记得每一条走廊和入口的位置和方向。
其实面前过往的人群已经没有他所认识的了,驱魔人一向是一个换代极快的职业,再加上各个辖区之间人员调动,能够一直待在某个辖区的驱魔人协会的驱魔人,多数都是像奉西洲符灿之类能力出众,连高层也不愿意轻易放走的。
所以大部分人只是听说过有奉西洲这么一号传奇人物,却并不知道他的长相——这给奉西洲一种自己已经成为老黄历的唏嘘感。
往来有不少人都和符灿打着招呼,虽然现在的驱魔人不认识奉西洲,但对符灿还是很熟悉的。
不少人都乐意和这位新锐打好关系,毕竟要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够和更强力的驱魔人一起合作,可是能够实打实地降低战损率的,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人缘不错嘛。”奉西洲看着过往已经有不少人都和符灿打了招呼,想着阿灿的确是在这方面有一些天赋的。
至于奉西洲本人还在驱魔人协会的时候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几乎不和任何人组队执行任务,毕竟能够一个人完成的事他又何必再带上别人拖自己后腿。而炼制法器就更是只能由他一个人完成的工作,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最强驱魔人几乎找不到能和他并肩的人选。
天才总是孤独的。
勉强给人回了招呼的符灿连续拒绝了好几个邀请,一时间也无奈着宁愿不要这么好的人缘。他偷偷向身旁瞥一眼,只看到奉西洲单纯为自己高兴着,一时间竟然也有些心情复杂。
他很清楚,自己唯一想要并肩作战的人只有他的洲哥一个,哪怕被所有人赞赏是新晋驱魔人的领头羊,他也只想听到奉西洲一个人的夸奖。
他只需要听到洲哥一个人说,阿灿已经做得很好了。
“大家对阿灿的评价都很高啊。”一路走着,奉西洲一路注意到不少人都向这边侧目过来,和同伴说着悄悄话。偶尔几个零星的词语飘进奉西洲的耳朵里,聊着符灿的实力究竟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阿灿当然就是最好的,明明是在夸奖符灿的对话,但落在奉西洲心里就感觉和夸奖他本人差不多似的。
符灿自然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到洲哥为自己骄傲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偷笑起来。当然也有让符灿觉得哭笑不得的聊天,比如几位不认识的驱魔人在拿他和过去的前辈们做比较,其中他甚至还能听到洲哥的名字。
“符灿最近动作很大啊,之前不是说他已经在那么危险的焦土中心进出过了吗——”只是闲聊的几位驱魔人没有特别抑制自己的音量,让刻意留神的符灿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说到能够与之相比的人,奉西洲算一个吧。”
啊,他们说反了吧。符灿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声,应该是自己被拿去和洲哥作比较才对吧,怎么感觉听他们一说像是洲哥在蹭自己的热度似的。
“才没有,我和洲哥还差得远呢。”符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道,语气像极了弟弟在向兄长撒娇。
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很不乐意听到别人拿自己和洲哥作比较的样子,哪怕踩一捧一的对象里他是被捧的那个,符灿也仍然听不得这些洲哥的坏话。
奉西洲倒不介意究竟是阿灿蹭了自己的热度还是自己沾了阿灿的光,他只觉得对方能够闯出一片天地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阿灿要学会坦然面对别人的夸奖啊。”奉西洲以为他是因为被夸奖而不好意思,拍了拍人肩膀让他安然接受。
但他又想到自己在符灿这个年龄的时候,对待夸奖或者赞美已经能够如呼吸般平常——倒不如说是因为那时候他实在是过于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现在想想的确是活该他没什么朋友。
符灿无奈想着他只要有洲哥的夸奖就行了。
他和奉西洲前进时原本是一路并肩持平,但刚才的走神让符灿隐约落后了奉西洲半步。他刚想加速几步到奉西洲之前给人带路,却忽然想起洲哥应该比自己更了解这里的构造才对。
符灿忽然又生出一种觉得自己失去了作用的苦闷感。
奉西洲没注意到符灿偶尔间产生的小心思,他的确是轻车熟路地前行着,踏在这条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长廊上。
长廊左右两边挂着协会里的大事件记录,越往后走时间越接近现在。直到符灿忽然在某张画像前停留下来,奉西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要说其他的画像几乎都是某个人做了某件大事的定格瞬间,但只有这张画上只画着一条被剁掉脑袋的龙。
一柄长剑直直插进巨龙的脊梁,繁复精密的法阵封印住了外泄的威压,龙血顺着巨大的创口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道溪流。
画像下面的标题是屠龙,落款处写着奉西洲的名字。
再往前走就是法器收容中心,有着更严格的安保守卫。
奉西洲不想多生事端,他把法器存放的地点告诉符灿,只让符灿一个人进去把法器带出来。
符灿自然能够顺利通过安检进入收容中心,踏进中心的一刻他终于松了口气,现在距取得法器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半。
其实奉西洲告诉他那件占卜纸牌存放在哪里完全是多此一举,符灿在很早之前拿到进入收容中心权限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件法器借出来过一次。
只是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奉西洲,符灿也知道奉西洲不喜欢被人乱用他的法器。
要是惹洲哥生气就不好了,他想,不说的话,自己还是乖巧的弟弟。
而符灿曾经使用那副纸牌的目的很简单,是走投无路之下希望法器能够告诉他失踪的奉西洲的位置。他记得自己在第一次使用这副纸牌时极度紧张,被抽走魔力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但不论他如何询问,纸牌都始终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法器只能显示细节,却无法告诉符灿整件事情的真相。
不肯放弃的符灿用尽各种形式的问题向法器求助,但纸牌最后只告诉他一件事。
——等待。
他从上百次的占卜中只得到了这一个答案。
符灿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几乎都要花在等待他的洲哥上了,直到在五年后的那天终于得到奉西洲的联络,他才意识到原来法器占卜的结果的确是正确的。
它以如此形式维持住了自己百分之百的正确率。
后来符灿才知道洲哥为什么不愿意别人使用他的法器,光是这件占卜法器就有着极严重的副作用。
这不像是用来占卜的道具,更像是一件招灾法器。
符灿本人在使用过后厄运缠身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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