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尔

这里的夏天还是那么热，其实陈尔不怕热，以前的她总是在别人初夏都穿着短袖的时候穿一身长袖，晚上也将被子裹得紧紧的，总害怕周围有鬼来扒开她，好像裹着被子就可以安然无恙。总是有人问她，“陈尔，你不热吗？”对此，陈尔都是很害羞地笑笑“一点也不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怕冷，没有人可以说，就像陈尔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上了高中，陈尔更加沉默寡言了。班上的同学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只有她总是偏科太严重，排名很是靠后，不仅是成绩，陈尔还没有朋友，因为不爱讲话，一副内向的样子总是让人提不起和你交友的兴趣的，她知道。那个男生和她却是截然相反，他特别出色，在班上成绩总是前三，陈尔最不擅长的数学和物理他都考接近满分，大家都喜欢去问他不会的题，因为只有他会笑着跟每个人讲解，哪怕只是课下十分钟。同桌段玲玲提到他时总是会很不一样，陈尔不懂，也许她喜欢顾辞？在这个忙碌的高中，谁都不敢轻易谈恋爱，可是还是会有人忍不住尝恋爱的鲜。即使被请家长，高中生的恋情还是会偷偷进行……

        陈尔小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是副班长，很温柔，写着一手好字，因为语文成绩比较好，陈尔被老师叫去和那群人一起帮忙改卷子，大家都会在一起讨论，因此熟悉起来。其中有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喜欢副班长，陈尔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女孩真的很主动也很大方表明这一切，只有她是胆小鬼，看到副班长载着那个女孩的背影，陈尔第一次觉得他们很相配。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尔已经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心情到底能不能被称之为喜欢了，也许是太小了，其实那应该不是喜欢，那么小的小孩能懂什么呢？悄悄暗恋过副班长的事情好像只有自己知道了。

        越长大陈尔越不爱讲话了，有时候在教室一坐就是一天，除非去上厕所，不然真的很少离开位置。时常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说她偏科的事情，高一还没分科，物理老师是班主任，对于她偏科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她多多注意其他学科了。今天照常被叫去办公室，陈尔又看到了顾辞在和老师交流，也许是为了物理竞赛的事情。她只有站在旁边默默等，他们讲完之后，顾辞从她身边走过，陈尔闻到了夏日阳光晒后的洗衣液香味，是他身上的，陈尔从小鼻子就很灵，以前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原来他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啊。

        李老师看着这乖乖巧巧的孩子，低着头总是不爱说话，也已经是耐心至极“陈尔，高一下册结束之后就分科了，你打算选什么科呢？”陈尔不敢看老师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应该选文科吧……”李老师赞成地点点头“你也确实比较擅长文科，既然都已经准备好选文科了，那有跟家里人商量吗？父母是否有意见”，陈尔其实想说父母的意见其实没多大用处，可是还是不敢在老师面前这么讲话，微低着头，脸早就发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和人讲话“老师，家里人没有意见，他们尊重我的选择。”李老师说了一句那就好就让陈尔回去了。

        真难啊，为什么现在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总是害怕和人讲话，一讲话就脸红，真的很没用啊，陈尔在回教室的路上想着。低着头没看前面的路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就闻到了刚刚那股阳光沐浴过的味道，顾辞也是被迎面这个低着头走路的女生撞了个懵，听着她连声说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看他的样子，顾辞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温柔地回了句“没事，下次走路要记得看路啊，同学。”陈尔听到他的话脸更烫了，不敢看他脸上好笑的神色，特别是那双映着细碎波光的眼睛。顾辞隐约有看到她耳朵一下红了，突然让人觉得好笑极了，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人。

        陈尔匆匆回了教室，坐到座位上久久不能平静，真是太丢脸了。尽管陈尔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很害怕顾辞，也许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心里的自卑在他面前就会更加明显，没有那么多机会接触这个人，关系也不熟稔，可能顾辞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又在害怕些什么呢？陈尔感觉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同学们，下面这堂自习课我们来讲一下关于分科的事情……”随着李老师的提醒，陈尔才从之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时班上议论纷纷，大家都在为自己选什么科而互相分享，同桌段玲玲碰了碰陈尔肩膀“嘿，你选什么科呢，赶紧你文科会比较好应该是学文吧？”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学文，连陈尔自己都这么觉得，或许合适更重要吧。她只好点点头，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想看着段玲玲的眼睛回答“是的，我应该会学文。”段玲玲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正式回答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好啊，大家都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只有我不知道”，陈尔很疑惑，大家是指？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吗？想来想去，段玲玲口中的大家应该是指顾辞吧，他理科那么好一定会选理科。

        看着前面坐得笔直的那个男孩，陈尔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但她知道不是喜欢，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渴求还没得到任何的满足就被告及你要出局了吧，同学快一年，他们居然都没说上三句话，内向的人又该怎么去向别人表达自己呢？

        “好了，同学们有关于文理分科的事情，大家今晚可以回家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至于住校的同学可以今晚到我这里来拿一下手机和父母联系，下周再上交，争取两天之内将这个问题解决，下课吧！”李老师拿着书走出了教室。陈尔一把瘫倒在桌子上，她知道拿到手机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和父母讲，这件事还是会由自己解决。即使是通话的机会好像她也没那么在意，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漠过了头。别人都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可是好像自己相反，她可以几个月都不和父母联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她很厌恶自己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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