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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疯魔为谁


在及笄之前的两日,阿离分外忙碌。一早兴冲冲的跑遍了整个菩提谷,采了许多鲜花,插满檀香小筑内的每个房间。连屋外廊间都被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红绸,装饰的格外“喜庆”。

        看着几乎整个变了样的檀香小筑,墨染嘴角抽搐。他知道阿离的审美一向“独特”,只是,没料到会“独特”到令人发指的境地。不忍再看下去,墨染默默转身离开。

        及笄当日,匆匆用完早膳,阿离便急急的催促容锦出谷,嚷着什么要买礼物送给容锦和墨染,感谢他们二人的抚育之恩。

        墨染顿时满脸黑线:抚育之恩,她当自己和公子是她爹娘么?转眼望了望,一旁淡笑不语的容锦,心里叹气,公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测了,他怎会答应阿离和她一起乞巧?那可是只有相恋之人才会做的事啊。他记得公子曾说过,沉溺情爱之人,是最为愚蠢。那他现在是在作甚?

        “墨染,你在家好好按照我给你的菜单准备晚膳哦,我和师父会早去早回的。”眨了眨眼,阿离笑嘻嘻的对他说。

        早去早回?墨染眼皮抬了抬,怀疑的看向她。哪次出谷不是过了戌时才回来?更何况今日是乞巧之日,她会早回才怪!撇了撇嘴,墨染很敷衍的挥了挥手:“嗯,早去早回。”

        算着两人应该不会回来,墨染先是去将阿离没挂完的红绸,拿去一一挂上,才慢悠悠的开始准备晚宴,等到戌时,一桌丰盛的晚宴已准备妥当,只待两人归来,便可开席。然而,他左等右等直至等过了三更,两人还是没有回来,墨染这才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再精彩的游会,也没有看一晚上不归的道理,更毋论,今日还是阿离的及笄之日。

        莫不是两人出了什么事?

        墨染蹭的站起身,拿着佩剑,匆匆往外走。在行至忘归林外,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寒石?你怎么在这儿?!”看着眼前男子,墨染略感惊讶的问道。

        男子眉梢高挑,神色也是一惊:“我伪装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墨染嘴角微抽,收剑入鞘:“不就是脸上多了一块布么?”他还真当易容换脸了不成?

        寒石一听,十分生气的扯下遮面的黑布。他双手用力撕扯,将黑布撕成了碎片:“他又骗我!”

        他?墨染微一思索便释然了。楼里众人,除了那位,没有人会如此无聊且无良的了。

        “他的话,你也信得?”墨染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向寒石,“说吧,你来此作甚?”

        “哦,主上让你不要去寻他,过两日,他们就回来。”

        “不要去寻?”墨染皱眉,又问道:“你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寒石摇头,表示不知。

        算了,墨染轻叹一息,回身往谷内折返,公子既已如此吩咐,多半是有了其他安排,只是,阿离的及笄之礼怕是要泡汤了。

        “哎。”寒石在他身后叫道。“主上不在,我留在谷内陪你两日再回去。”说话,乐颠颠的跟在他的身后就要踏进忘归林。

        “主上说过,无召入谷者,死!你应该没忘吧?”墨染头也不回的淡然道。

        欢快的步伐猛地一顿,寒石急忙刹住脚。

        还好,还好,就差一步,他就死定了。

        伸手抹去额角的渗出的冷汗,他抬眼望向前方,而前面早已没了墨染的身影。

        而在青云镇一处断壁残垣之中,数百名黑衣人将一对男女团团围住,男女背靠着背执剑而立,一轮明月的清辉下,两人绝色倾城的容颜显得尤为清冷出尘。然就是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儿,脚下踏着的是累累尸骨。

        “没想到你这绣花枕头还是有点本事的,我倒是小瞧了。”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抬眼看向男子,冷哼:“不过,就算如此,依旧改变不了你俩的命途,还是乖乖到阎王殿报道去吧!”手持□□,三支利箭搭上弓弦,他身后数百名黑衣人见状也立刻搭弓上弦,瞄准那两人。

        这对男女,便是出门采买顺便凑热闹看乞巧游会的容锦与阿离。

        “是吗?”容锦挑唇,神色淡然如水,一点也没把眼前百发放在眼中。“我倒想看看,是你先去阎王殿还是我们。”话落,他忽然飘身而起,白衣似雪飘扬飞舞,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掠至他的眼前,勾着冰冷的笑,扬起手中的长剑。

        黑衣人一惊,双脚飞快后退,同时举起□□朝容锦连发数箭。只可惜,那么近的距离,他竟一箭也没射中。

        其实不是他箭法太烂,而是容锦的身法太过诡异。明明是朝他心口处发的箭,他却能在箭头将要触及他时,瞬间消失!

        其他黑衣人此时也纷纷抬起□□,百箭齐发,箭簇似雨点般朝容锦袭去。

        一直站在容锦身后警戒的阿离,见状冷冷一笑,飞掠而出,娇俏纤细的身姿宛若惊鸿。她长剑挥舞,凌厉的剑光似盛开的花,将箭簇一一挡了回去。

        两人一守一攻,配合极为默契,数百名黑衣人,眼看就要被他们全部歼灭。正在此时,数十名同样装扮的黑衣人忽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这群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功夫较之前的高出了很多,十几个人一起,竟能将容锦困住。剩下的人则使用车轮战术,一个接着一个的与阿离过招。像是猫捉老鼠般故意羞辱戏弄,又像是有目的的探查其功夫。

        但不管哪一种原因,阿离知道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沉着冷静的迎战,不给容锦造成负累。

        然而,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在一脚踹翻第十一名黑衣人时,阿离已然力竭,以剑为支撑,她将将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现在莫说是提剑,就是抬抬脚,都有几分吃力。

        “撑住!”注意到阿离的情况,容锦微皱眉头,手上的招式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阿离抬头望向他,冲他扬唇轻笑:“师父莫要担心,阿离应付的来。”说着她深吸一息,复又抬起剑。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我杀了!”被容锦卸掉一条胳膊,挑断双腿脚筋的黑衣人头领,眦着猩红的双眼怒喝。

        这群人的武功路数他不识得,但想来也是主子派来的援兵。容锦如此对他,他定要他痛苦万分,生死不能!

        那帮黑衣人回头看向他,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那眼神里透着一抹杀意。不过,那些人最后还是听了他的命令,对已是强弩之末的女子,群起而攻。

        阿离自是不能敌,不过,她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威胁容锦的筹码。

        星眸冰冷,阿离猛然暴起,主动迎上对方的剑刃。

        她速度很快,然而,一条白色身影比她更快,一把推开她,撞上了冰冷的剑锋。

        似雪白衣刹那血色尽染。

        阿离愣住了,在场的黑衣人也愣住了。一脚踹开愣神的黑衣人,容锦皱着眉,将剑拔出,霎时,一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摇摇晃晃后退两步,眼看就要跌倒,阿离突然回过神来,手疾眼快的搀扶住他。慌乱的捂住他不断喷血的伤口,呜咽:“师,师父,你怎么样啊?都是阿离不好,都是阿离不好。。。”大颗晶莹的泪珠纷纷跌落,碎在他微凉的掌心。

        容锦闭了闭眸,虚弱的摇头,笑着:“你没事,便好。”

        闻言,阿离的眼泪落的更凶了。都怪她!都怪她!自作聪明却害了他!

        一阵急促的猛咳,容锦咳出大口的鲜血,伤口被牵动,汩汩鲜血怎么堵也堵不住。容锦微皱眉,脸色煞白如纸,抓着阿离的手指,渐渐松了开来。

        “师父,师父。。。”看着他垂下来的手,阿离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她边唤着他小心翼翼的摇晃,然而,容锦却毫无反应。

        黑衣人领头见状忽而大笑,他眼死死盯着两人,赤红的双眼闪烁着癫狂而残忍的光:“死了?那倒是便宜他了!去,把他的尸身给我夺过来!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你敢!”阿离猛然抬头,星眸瞪着那黑衣人头领,嗜血的冰冷。

        “你且看老子敢不敢!”黑衣人领头狞笑一声,对着手下人厉声喝道:“还不快上!”

        那些黑衣人立即提着剑,逼近阿离。

        璀璨如星子般的眼眸,霎时血色蔓延,殷红的眸底好似入魔了般,阿离紧紧抱了抱容锦,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在地上。“师父且在此稍作歇息,阿离去去就回。”话落,她站起身来,长剑单手执在身侧,寒光凌厉。

        “敢伤他,我要你们的命!”

        阿离身姿快如鬼魅,剑法一改之前风格忽变得歹毒狠辣起来,打法更是不要命。凡是能伤到对手,她俱以命相搏,但又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刀剑砍到她身上,她眉头皱都不会皱一下,尽管,浑身鲜血淋漓犹如血人。

        黑衣人死伤无数,剩下的被阿离的狠劲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再往前。

        黑衣人的头领见状气的暴怒大骂:“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给我杀了她!快!”

        血色的眸子微微转动,阿离一个纵越,落到背靠着一处残壁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头领面前,嫣唇上扬一个冰冷的弧:“最该死的,是你!”

        剑光闪烁,伴随着头领的惨叫,他身上爆开一朵朵血花,无数贯穿的血洞,遍布全身。黑衣人头领疼的昏死过去又在疼痛中被迫醒来,循环往复,直至全身的血液被放干净,才终于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彻底气绝。

        一地红到发黑的血,静静地蜿蜒流淌,阿离回望剩余的黑衣人,慢条斯理的边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边转过身踏着血,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轮到你们了。”

        凡是伤害他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怎么办?黑衣人边后退边互望一眼,难道真要杀了她?但眼下怕是,他们想杀了她也有心无力。

        正在紧要关头之际,躺在地上的容锦忽而站起,长指快如闪电,从背后点晕了暴走中的阿离。

        那些黑衣人神情一松,竟弯腰恭恭敬敬的朝容锦施礼:“主上。”

        单手揽住阿离下滑的腰身,容锦扯出垫在胸前的血包,丢在地上,他转眸看看已剩一副骨架的黑衣人头领,又垂眸望向怀中痛苦皱眉的那张煞白小脸,黑眸闪过一抹杂色。

        “主上。”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看被放干血的头领,又看看躺倒一片死的死伤的伤的同伴,一名黑衣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神色沉重的禀报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锦抬眸:“你想说,阿离留不得?”

        “她确是天资不凡,是块难得练武好料子,但要成为主上棋盘上的棋子,却是不可。此人潜能巨大且难以掌控,属下担心,将来她会反过来成为我们的威胁。”

        墨色的眼眸淡淡扫过那些为阿离所杀的人,无一不是为剑刃残忍杀死。

        “将此处清理干净。败在阿离手上的,自去戒堂领罚。”淡淡丢下一句,容锦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缓步走出了这布满血腥的修罗场。

        “主。。。”

        “好了,寒竹。”另一名黑衣人一把拉住那名黑衣人,制止他:“她的去留主上自有决断,你我只需听命行事就好。”

        “可是,我担心主上会被她所伤。”寒竹忧心忡忡的道。

        那黑衣人转眸凝了眼在苍茫夜色中静静缓行的那条白色身影,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你只看到她疯魔如鬼,却不知她疯魔为谁。”而他的主上,显然是了然于胸的。

        感情这东西,真是可爱又可怕。他摇头失笑,长长叹了一息。

        “你在说什么?”寒竹皱眉,“我说苍秦,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做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让人看了很想打一拳。”

        苍秦挑眉瞟了他一眼,哼了声:“无知莽夫!”说完,长袖一甩,竟径自走了,留下寒竹一人在原地抓狂。

        “看什么看!赶紧清理干净,都给我滚去领罚去!”寒竹猛踢了一脚愣在一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属下,恼羞成怒的吼道,不想动作太大,扯动了胸口的剑伤,登时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捂着胸口,他咬碎了一口的白牙。

        他堂堂风雨楼十二阁六阁主,竟输给了一个小丫头!但这其实不算什么,毕竟她是主上亲自□□出来。让他觉得憋屈气闷的是,戒堂白霜那死女人定会对他趁机下黑手,但,单单的下黑手,他也不觉得什么,关键那死女人的一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可能让他今生今世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镇住她,保住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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