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到他眼皮子底下
因为刚开学，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格外多，秦玉跟着导航找考点，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可惜直到他找到考点，都没看到任何让他心绪起伏的人或者事物。
考试的教室已经布置好了，但现在不让考生进，只有几个本校的学生在里面看考场。大家都挤在门口，数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秦玉老老实实等在最外围，想等大家都看完了再看自己的。
每一个看完座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考生，脸上都带着惊艳之色。秦玉还听到某两个认识的考生讨论：“那人长得好帅，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看着身材比例也很好，以后会给我们当模特么？”
“去你的，这还没考试呢！”
“哼！反正我觉得我们一定能考上！”
秦玉看着他们俩的背景渐行渐远，眼中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羡慕。
终于等到其他人都看完了，他还没探进脑袋，就听见教室里有男生撒娇，“今晚上就陪我去吧，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答应了！”
“不去，”另一个冷冷的男声说，“有事。”
秦玉呆在原地，不敢往里探头了。
那个冷冷的男声，他很熟悉，就在昨天晚上，还出现在他的梦里。
“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反悔！”
教室内安静了几秒钟，刚才的男声才很受不了地说：“好吧好吧，不用你陪我了，真小气！”
秦玉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个遍，他直觉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腿却跟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他听到他的大脑在跟他的心说：快走吧，他不想看到你，他很烦你。
心却跟他的大脑和身体说：我就听听他的声音，偷偷地听，不会被发现。
大脑恨铁不成钢：你听不见吗？里面那个男孩子那么会撒娇，一定比你讨他喜欢。
可是他只想听听他的声音，秦玉想，再听一句，听完了马上走。
他听到宁岁有些无奈地说：“我今天已经陪你看考场了。”
宁岁陪他看考场，还会让他在自己面前撒娇。
秦玉自然而然地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生重重“哼”了一声，骂他一句“小气鬼”，然后说：“感觉今天不会有人再来了，我们走吧！”
秦玉下意识后退两步，碰到了摆在门口的桌子。
桌子蹭着地面移动，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啦”。
“谁在外面？”
秦玉拔腿就跑，还好考场就在楼梯口，他几步就顺着楼梯跑了下去。秦玉不敢停留，怕教室里的人追上来看到他。
宁岁大步走到门口，却没看到人影。
“早跑了，”跟他一起的男生慢悠悠出来，“可能是我们学院的人吧，听到你在这里的消息都来偷偷看。”
“不对，”宁岁看到楼梯，往那里走了一步，却又退了回来，“算了。”
“你在说什么啊？”男生拉上考场门，“估计都看过了，我关门了。”
宁岁伸手挡住他要上锁的动作，“还没有，还有一个人没看，先别关。”
男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没看。”随后他神情一震，“我靠，你不会一直在数着人数吧？”
宁岁没有多解释，只是重复，“还有人没看，别关门。”
“没看就没看呗，”男生撇嘴，“这个点还不来看考场，我看八成是不会来了，说不定考试都不会来。”
宁岁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到关门时间，你如果敢现在关门，我就告诉你们学院老师。”
“我靠！”男生炸毛了，“你有没有人性啊！我为什么这么主动来看考场，还不是你莫名其妙地要求。”
“不是莫名其妙，”宁岁嘴角勾起，“忘了跟你说，我对象在这个考场，你帮我照顾一下。”
男生先是一呆，然后骂出巨大一声脏话。
“你真的不是人！明知道人家现在刚失恋，还让人家做这种事情！”
宁岁无视了他的抱怨，“刚才可能是他。他应该是发现我在这里就跑了，你在这里等他，我先走了。”
“不是你对象么？”男生露出讥诮的笑，“我看是你一厢情愿纠缠人家，人家才看到你就跑。”
“我现在不太好光明正大的跟他见面，更没机会跟他解释原因，所以他躲着我，”宁岁不欲再解释更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考场上你帮我照顾他一下，找机会把这个东西给他。”
男生饶有兴味地摸着下巴，“你们这是牛郎和织女，那王母娘娘是谁？你爹？”
宁岁把信封塞到他怀里，转身走了，“等他来了你再走。”
男生“切”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推门回了考场里，“晦气死了，自己刚分手，还要帮别人搞这种事情。”
宁岁并不着急和秦玉见面，眼下秦玉的考试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秦玉考来北京，来到他眼皮子底下，他就不用再害怕来自任何人的威胁。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
男生对宁岁口中的“对象”很感兴趣，耐着性子呆在教室等，直到“前男友”找上门来，他都没能等来秦玉。
而他和“前男友”见面又大吵了一架，脑子一热就把什么等人什么信都给忘了。等他回到宿舍，才发现信没了，他着急忙慌回去找也没能找到。
“没关系吧，”他自我安慰，“找到机会和他当面说也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只要传达一下宁岁的苦衷就可以吧？
他这么想着，安然进入了梦想。
“王塑谦！”一向稳重的宁岁站在床边咬牙切齿，“我的信呢？”
被人从梦中扰醒，他很不高兴地骂了两句，骂完后看到站在床边黑着脸的宁岁立刻清醒了。
在王塑谦睡着的时候，他丢失的信被人拍照上传了学校论坛。宁岁的字迹很多人都认得，而上面温情的话语更是让人震撼。
平常冰山一样的人，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宁岁写的，但这手从小在棍棒下练出来的字迹又并不是那么好模仿。
还有信里提到的那个“玉玉”，这个名字并不少见，每个学院都有那么几个，宁岁说的“玉玉”是哪个？
只有秦昭知道他的意思，看到信后他狠狠摔了手里的球，黑着脸找到宁岁打了一架。
学校里又有了两个人争风吃醋的传闻。
但这些秦玉都不知道，他落荒而逃后回了酒店，强行打开书想要复习，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甚至睡不着。
秦玉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考场内那两个人的对话，想象宁岁当时的表情。
考试的前一晚，他失眠到凌晨三点。
第二天，秦玉脚步虚浮的往考场走，周遭新鲜的校园环境对他毫无吸引力，他只想赶快考完。
“宁岁真的谈恋爱了！呜呜，我失恋了。”
魂不附体的秦玉听到某个名字，立刻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定住，
“我一直以为他就算谈恋爱也要人哄着，没想到他居然还给对象写情书道歉。”另一个女生说。
后面两个人说得什么，秦玉已经听不到了。
他摸了摸眼睛，转身往回走。
人是可以任性的吧？
他也是人，所以偶尔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
就着一次，他愿意原谅自己。
那封应该送到秦玉眼前的信，进了很多人的眼睛，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唯独应该看到这封信的秦玉，只听到了只言片语，而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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