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潘多拉的魔盒
“啧。”路明非撇撇嘴，将车速放缓。很认真的开车。
身边的人换成了这个家伙也好，总比坐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让他分心要好。
“前面又是弯道。”
路鸣泽像是领航员一般继续提醒着。
“这回我看见了。”
路明非回应着。
车里逐渐变得安静下来，随着路明非熟练起来，路鸣泽也不再提醒。
“好啦，马上到目的地了，你还有啥事儿不？”
“没什么事儿，只是……哥哥，这上面真的有熊，不开玩笑。”
路鸣泽再次提醒着一开始的问题。
“哦，知道了，怎么啦？”
但让人诧异的是路明非居然显得很平静。
“啧啧，真是奇怪。”路鸣泽的语气带着些许疑惑。
“有什么好奇怪的？”路明非撇嘴。
“知道山上有熊还上山，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路鸣泽解释道，“哥哥，这不像你啊……”
“哪里不像了？”
路明非反驳着。
他最擅长的便是认清现实，认清自己。
所以他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熊应该追不上他现在开的布加迪，但呆在学院里说不定就得挨枪子，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我现在在车上，熊有龙或者枪子儿可怕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路鸣泽呵呵笑着，“而且这是个机会啊，哥哥，要不要上山之后我帮你找头熊过来，然后你来个英雄救美？”
“得了吧……你觉得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打赢熊？”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而且师姐不也是混血种吗？她应该比我强多啦，不见得谁救谁呢……”
“不，哥哥，我觉得你太高看她了。”
路鸣泽微微摇头，“她连言灵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个比正常成年男人强一点的女人罢了，像这样什么武器都没有的对上黑熊……应该够对方饱餐一顿吧？”
“不，算上我的话或许会撑到的。”路明非嘴角一阵抽搐，“话说混血种真的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连熊都打不过？”
“毕竟只是强壮一点的人类而已，别被你看见的那些怪物误导了，真实情况是，这些高高在上看不起你的家伙，你拿把枪也能很轻松的搞定哦，就像你刚来学院的时候一样。”
路鸣泽理所当然的说着，“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所以我搞不懂你在自卑什么？”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比他们能好到哪里去一样？算混血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吧……那我呢？”
路明非有些无语的问着。
“我这个S级完全是靠着作弊来的，真正厉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不，哥哥，你搞错了。”
路鸣泽听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记得我每次给你秘籍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是‘这个秘籍对你解封了’，而不是‘这个秘籍你拿去用’，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是想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力量？不过是解封了而已？”
路明非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不过……你不会信吧？”
路鸣泽无奈的摊手，“哥哥，不是我说你，你总是这样……你明明很聪明，明明什么都明白，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一直在选择逃避。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早就说过的……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后悔。”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的。”
路鸣泽微眯着那双金色的眸子，步步紧逼，“我愚蠢的哥哥啊，别再用无聊的谎言欺骗自己了，真正的你……”
“闭嘴！”
“怎么了？”
诺诺有些疑惑的问着。
她刚才睡着了，醒来便听见路明非莫名其妙的嘟囔。
“不……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路明非摇着脑袋，将车在山顶上停好。
路鸣泽总是那样神出鬼没的，让他在别人眼中看上去就像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我们到了……但今晚……似乎没有星星。”
路明非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说道。
师姐说这上面有‘星星’，大概是想看星星所以才让他把车开上山的，但很遗憾，今晚的夜幕很灰暗，天空中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看见的。”
诺诺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想看看星星。小时候生日的时候妈妈总是陪着我看星星，她说……对着星星许愿的话，总有一天能够实现。”
“额……生日快乐。”
路明非闻言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看着诺诺此刻的侧脸，感觉对这个女孩更加琢磨不透了。
师姐看上去好像是个欢脱不羁的人，没想到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话……
好吧，他似乎也没资格评价。
因为他甚至没和老妈一起看过星星。
“收到，谢谢。”
诺诺淡淡的回应着。
她朝着路明非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所以……礼物呢？”
“额……”路明非尴尬的挠着脑袋，“我刚刚才是知道……所以……”
“噗，开玩笑的。”
诺诺忍不住笑了。
路明非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他明白，这姑娘似乎只是想要捉弄自己。
“难怪今天凯撒那么大阵仗，还准备了满地的玫瑰……”
他觉得凯撒如果把事情事先和他们说清楚的话，他们大概没人会感觉不爽，甚至会献上祝福，毕竟大家也都算是相互认识。谁会因为一个大男孩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庆生而生气？
但是凯撒似乎就是那样的人，那家伙做事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我不喜欢玫瑰，也不喜欢那样的排场。”
诺诺淡淡的说着。
“师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之前在我和陈雯雯表白的时候说女生都喜欢音乐鲜花还有漂亮的表白词的？”
路明非像是抱怨似的开着玩笑。
“所以我不是最后来补救了吗？你这家伙像个傻子一样，说什么都信。”
诺诺的语气中略显无奈，“不过这种被我卖了还在替我数钱的小弟是真心不错，我很喜欢。”
“原来如此。”
路明非低着头念叨着。
其实就像路鸣泽训斥的一样。
他其实很多事情心里很清楚，但就是喜欢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像当初的陈雯雯，就像现在的陈墨瞳。
他知道的，陈雯雯从没喜欢过自己。
他也知道的，陈墨瞳只把自己当做小弟。
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他喜欢的好像并非这两个女孩本身，而是喜欢……对他好的人。
他路明非，一直都是个衰到极点的人，这一点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了。
像他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人在在意过，更没有人对他抱有过期待。
陈雯雯只是很平常的对待他，就和她对待其他人一样，但这样的待遇对一个衰到极点的衰小孩来说，已经是恩赐。
他觉得陈雯雯对自己很好，所以他喜欢上了陈雯雯。
就像现在……陈墨瞳对自己很好，很仗义，于是他又喜欢上了陈墨瞳。
这样一想，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突然间觉得自己简直太蠢了。
他不过是将别人无心亦或是随手而为的善意错当成了‘爱情’。
也许从一开始他甚至就没能理解，究竟什么是所谓的‘爱情’。
也许……就像路鸣泽所说的一样，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自我欺骗罢了。
用谎言来欺骗自己，就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
施耐德教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指针，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而除了一开始被公司来的三人抓住的几人之外，其余入侵者始终没被找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学院的脸面恐怕已经没地方可以放了。
“我们得快点找出那帮家伙。中国来的那三个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守在门口，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很显然……他们不准备帮忙找出那帮潜入的家伙。”
他转头朝着一旁的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问道，“虽然执行部的专员大多数都在外出勤，但是我们真的就没人可用了吗？叶胜呢？他应该跟着你和校长一起回来了吧？”
“你是想让他动用言灵来寻找那些人的踪迹么？”
不等曼斯回答，一旁的曼施坦因便抢先说道，“不必那么麻烦，实际上我的言灵也是‘蛇’，而且相比叶胜，我的言灵领域要大上三倍，轻而易举便能覆盖整个学院，但关键的问题是此刻整座学院都在守夜人的‘戒律’之下，我们此刻的状态相当于自断一臂，会输给这三个中国的异人是很正常的。”
“那能否请守夜人先暂时解除‘戒律’？”施耐德试探性的问着。
“问我也没用啊……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只有校长才能命令他接触‘戒律’。”曼施坦因无奈的摇头。
“我们找不到校长，更别说得到他的授权了……”施耐德有些头疼，“现在是特殊情况，学院被人入侵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监控摄像大部分都被破坏，想要靠人力在这么大的学院中找出几个人太困难了，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动用言灵将会多出七百多名可以使用言灵的学员作为战力！只是这一晚上而已，能试试看让他通融一下吗？”
“……”
曼施坦因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只能试试看，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我可从没感受过什么是所谓的父爱，那家伙多数时候都是六亲不认的。”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老旧的电视里传来马蹄踢踏的声音。
一身牛仔装束的老人躺在摇晃的椅子上把脚翘得老高，一边看着电视里和他同样古老的西部片，一边摇晃着手里铁质的酒壶，看上去悠闲自在，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此刻外界正在发生什么。
突然间，电话铃声响起。
老牛仔伸出苍老的手抓起话筒。
“你还在看那几碟西部片么？来来回回多少遍了，我都能背出里面的台词。”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沉默，随后像是通过电话这边传过去的声音知道老牛仔在做什么，开始了抱怨。
几乎每次打电话过来这个老牛仔都在看着相同的电影，以至于即便他对这部电影不感兴趣，零零碎碎的也对里面的台词记忆深刻。
“嗨，昂热，你是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老牛仔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眼前一亮。
看上去他好像是真不关注外界发生的事情，除非有人那火箭筒炸了他的钟楼，否则就算外面天崩地裂也休想让他有所反应。
“就在不久之前，还顺便带回了龙王诺顿的骨殖瓶。”昂热平静的回答着，“我现在正在地下冰窖中，正准备给它做核磁重现。”
“哦？所以呢？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
老牛仔有些疑惑的问着。
“实际上现在学院里似乎出现了入侵者，我不希望在研究的关键时刻有人打扰，所以……接除‘戒律’吧？”
昂热这样说着。
“……”
老牛仔沉默的坐起身来，放下酒品，伸手关掉面前不远处的电视，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诺玛判断入侵者是龙族，龙族的亲王们就要苏醒了，是该让年轻人们历练一下了。”昂热平静的回答着。
“如果入侵的是龙族，那我不是更应该坚守阵地么？”老牛仔的语气中有些不解，“你知道的，靠着我在学院里布置的炼金大阵，即便入侵的是个次代种，甚至没有完全拿回权力的龙王，我也应该有能力牵制住祂。”
“你能够牵制住祂们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昂热语气依旧平静，“我们老了，这个世界光靠两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可守不住，我们需要的是年轻的战力。”
“……”
老牛仔又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声的叹息，“好吧，你说得也许是对的，我暂时同意你的提议，不过你也得管好你的学生们，这所学院的小家伙们大多数都是什么都没未经历过的天真家伙，现在要我潘多拉的魔盒……他们能够经受住魔鬼的诱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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