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烂漫之际（4）
有艾恬恬示范在先，本来还有些拘束的两个女生也不再矜持，见霍汐很好相处的样子，也上前捏了下她的胳膊，又比了比手腕。
三人不禁纷纷感叹起人类的参差。
少女没有心事，对待新朋友真诚而热情，三言两语，便交换了姓名，生出许多亲切。
霍汐从没想过，刚认识的人，无关利益的闲聊，不过分熟络，却是少有的自在舒畅。
两个女孩子很快便回了教室，寝室里就只剩下她和艾恬恬。
从进寝室开始霍汐就在观察。
这个女生寝室不算大却很整洁，总共十二个床位，好在过道宽大倒不显拥挤。
从她们的对话中霍汐得知，她们寝室目前一共住了七个人，寝室关系似乎还不错，没有产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摩擦。
艾恬恬的床位在最靠里的东面下铺，也是最靠近小阳台的地方。
冬天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应该会很不错。
带着霍汐参观完寝室，这位大小姐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以表示愉悦之情。
霍汐看了眼她随手抱在怀里的丑萌小猪，默默叹了口气。
她至今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只猪能卖到八位数，除了那两颗当做眼珠子的宝石亮了一些，其他部分跟十几块的玩偶有什么区别？
不！它甚至还要丑上一些。
终究是她不懂艺术了！
霍汐侧头端详女孩儿侧脸，寝室一行，让她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没错，艾恬恬是个真正的大小姐，所谓上流社会的富家名媛，真正有底蕴的名门望族之后。
难怪霍汐总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眼熟，想明白她来头后再去看，这眼睛和鼻子可不就是照着她老爹长得。
艾这个姓氏不常见，只是不巧，霍汐刚好就知道一户姓艾的大家族，又刚好看到过一些艾家的小道消息。
大致就是艾家大小姐因不满父母偏心弟弟所以决定离家出走，诸如此类臆测。
未与艾恬恬接触前，霍汐对这个豪门小八卦无甚兴趣。
现在接触下来，则是在心底彻底否决了这个谣言。
哪个狗东西胡编乱造呢？
她眼前的女孩子性子耿直单纯，自信大方，一看就是在家人的细心呵护和良好教导下长大的孩子。
况且，半日相处下来，霍汐丝毫没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压力或是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畏惧，离家出走的说法实在站不住脚。
至于目前她为什么远离父母，独自来到a市这座小城求学，具体缘由霍汐便无从可知了。
她也不需要知道。
只是想起初见时那热闹的场面，霍汐还是不由觉得好笑。
在一个十足优渥的成长背景下，艾恬恬有见识也有分寸，在长辈眼里她就是最乖巧的那种孩子。
不过，这可不代表这位大小姐就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事实上，霍汐记忆里的她还真不是一个善茬。
几年前，在jr的一次任务中，霍汐在艾家的酒会上就曾亲眼见识过这位大小姐的骄傲。
当时，她拿红酒泼了一个欺负人的少年，泼完了还不忘补刀，美其名曰：“大蒜吃多了吧，味儿真大，不用谢啦，红酒给你去臭。”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余淋了一身红酒的狼狈少年和目瞪口呆的一群观众。
得有三年多了吧，那时候误入酒会的霍汐刚完成任务，正小心翼翼地混在人群中伺机遁走。
那是难得能避开jr监视的机会，霍汐赶着在限制时间里去见许久未谋面的两个小伙伴。
最后倒是见着了，不过也差点没能在限制时间内赶回jr的学校基地。
实在惊险的很。
当时还真得多谢艾恬恬整那么一出，要不然她还不能够迅速脱离酒会。
三年前在匆忙中远远望了一眼的骄傲侧脸，与此时长开许多的少女轮廓重合在一起。
霍汐不禁莞尔，又见面了呢。
没有什么狗屁jr的束缚，自由的感觉真好！
艾恬恬侧头一瞥，正好瞧见霍汐微眯着眼笑得惬意。
一瞬间惊艳，差点迷失在那双澄澈清浅的琥珀色瞳孔里。
“啧啧啧，你这到底是怎么长的，快快给我如实招来，我也想体会一下那种照镜子被自己美瞎的快乐！”
霍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嘟着嘴故作受挫的样子，嘴角越发上扬。
想通她的身份后，刚刚在食堂发生的事便也说的通了。
之前她们在食堂买完饭菜后，霍汐就察觉到有一抹视线一直紧紧跟着她和艾恬恬，后来注意到艾恬恬偷偷朝着那抹目光的方向使了个恶狠狠的眼神。
后面，霍汐就不曾再感受到那道灼热目光，原以为是艾恬恬认识的人，现在想来，认不认识另说，那人恐怕是知晓艾恬恬身份的。
思及此，霍汐便多留了个心眼，看来得空得好好查查这学校里的学生了，背景特殊的还是得注意一下。
按理说，能在京城的地界上迅速扎根起势，艾家背后必是有过硬的关系提前铺路的，明面上招惹艾氏捧在掌心上的小公主确实不太现实，但，就怕有人来阴的不是。
据她所知，艾家自从来华国定居后就没出过什么乌七八糟的大事儿，旗下经营的也都是正经白道上过了明目的，应该没有与人结仇才是，但不排除有人眼红的可能。
树大招风，房子大了也遭贼惦记。
光明磊落的针对总好过处心积虑的算计。
她当初就是明白的太晚，才让哥哥陷于危难，至今没有音讯。
艾恬恬一直坐在霍汐边儿上滔滔不绝，忽的发现没了回音，回头就看见霍汐脸上血色褪尽，半敛的眸中雾蒙蒙的，原本柔和清秀的脸庞显得凌厉冰冷。
恍然间，霍汐膝上攥紧的拳头被柔软包裹住，真奇怪，一向厌恶和他人接触过密的，此时竟然没觉得反感，相反的，还多了些踏实与安然。
“霍汐，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艾恬恬有些着急，她从小身体倍儿棒，啥毛病都没有，不知道霍汐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一道极淡的香味钻入鼻息，霍汐隐隐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伴随理智回笼而来的是头痛欲裂，未免艾恬恬察觉出异常，霍汐强忍着难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小药瓶。
吞服一粒后，她调整了几个呼吸，终于把疼痛压制下去。
“我没事，”指了下脑袋，霍汐无所谓道：“老毛病了，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我哪是那么好吓到的，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这药很管用的。”说着霍汐还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艾恬恬差点都要以为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这气色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艾恬恬拍拍胸口，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咦，什么东西？好香啊。”
像只小狗，艾恬恬东闻闻西嗅嗅的，不一会儿就摇着小尾巴凑到霍汐边上，嘴里咕囔着，“小汐，你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欸。”
霍汐：“……”
可不是嘛，隔三差五吃这土药丸子，哪能没有草木香。
不过，经艾恬恬这一打岔，霍汐又闻到了刚刚那股抑制住她狂躁的香气，看来真是来自艾恬恬身上，只有凑的极近时她才能闻到。
这个发现让霍汐瞬间有了一个猜想，只待证实：“你身上也有一种淡香。”
“是吗？”艾恬恬抬起手自己闻了闻，又嗅了嗅衣服，“我怎么闻不出来？真的有香味吗？”
霍汐也觉得奇怪，这个气味可以说很古怪了，像是夜兰凝露，较之却又过分清淡。
要不是她鼻子灵，恐怕还真闻不出来。
艾恬恬还在不死心的撸起袖子四处猛吸，霍汐却被她手腕上丑兮兮的链子吸引了去。
“这条手链，很别致啊。”霍汐难得说违心话，没敢直视艾恬恬的眼睛。
“啊？你说这个吗？”艾恬恬伸出手晃了两下，铃铛形状的小坠子晃而无声。
“嗯，可以借我看一下吗？”要是她的鼻子没出错，香味极有可能就是从这条链子上散发出来的。
闻言，艾恬恬顿时来了精神，“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几条都行！”
霍汐一哑，“你，有很多吗？”
“是挺多的，”说着艾恬恬便翻起了柜子，不一会儿便抱着个饼干盒子过来，显得有些兴奋，“你挑吧，嘿嘿，虽然样式都差不多啦，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圆坠子的，小铃铛似的多可爱。”
看着满满一盒子用透明小盒分装的手链，当真丑的各有千秋。
颇有些不忍赌，霍汐随手便拿出一个，也不与她客气，掂了掂便向艾恬恬道谢。
艾恬恬却不满意，“你等等啊，”说了一句她便抱着盒子开始挑挑拣拣，直到把每个样式都挑了个遍，才统统塞给霍汐。
“都拿着，这种链子我家里还有好多呢。”
她笑眯眯说道，“你不知道，我向我室友推销了好多次，她们都不能欣赏，还质疑我的眼光！”
霍汐一时语塞。
这……倒也不能怪你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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