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吻
平静的岁月里，时间好像走得很慢，一旦发生点什么，时间又好像过得太快，推着人往前走，还没来得及想好该踏哪一步，就已经被漩涡推着向前，无法回头。
像之前很多次一样，龙平叫刘仲霖放学后去哪个网吧门口堵人，原因是：那个孙子就是个傻逼，找抽。上次在某个饭店吃饭的时候，那人和龙平互相呛了几句，龙平这边因为只有两个人，对方有五六个，呛的时候落了下风。这次打听到那几个人就是隔壁体校的，这会儿在网吧打游戏，加上刘仲霖，龙平一起叫了十几个人过去，准备堵人找回场子。
“陈乐你带几个人去前面正门守着，正门对着街，道路四通八达，好跑，郭傅带人守着后门，后门是一个小巷，离他们体校近。我和龙子去网吧里把他们揪出来，到时候你们前后门一起堵，别让人跑了。”
刘仲霖熟练的分配着，心里想着，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好好说说这帮小子，屁点大的事都惹，什么事都能打一场，还跟初中生一样。
心里虽然笑别人幼稚，但刘仲霖下手可不轻，抄着一根木制长棍，进了网吧以后，也不管老板和服务员的阻拦，见到那几个体校的就打。
无论是打着人还是打着网吧的设备，反正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打着人赔医药费，打坏了东西赔钱，这次的事是龙平惹出来的，按照惯例，龙平自然会想办法把后面的事处理好，他们当下只要把人教训服帖了就行。
体校那几个小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日常训练打架的事儿肯定没少干，一个个肌肉硬得很，打两棍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事，等他们从前两次挨打中缓过来之后，反扑更狠，这让刘仲霖他们不得不更全身心投入，打得更疯，更没有轻重，只要拿着趁手的，什么都往对方身上招呼。
当刘仲霖一个人冲出网吧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了，看到外面即将变黑的天，好一阵子之后，刘仲霖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刘仲霖和一个穿体校运动服的男生扭打到网吧的后厨附近，当时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都没有持械，近乎肉搏，体校那男生身高不和刘仲霖差不多，力气也大，一拳招呼到刘仲霖脸上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口里有了血腥味，当下又急又气，拿起旁边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就往对方身上捅。
捅的那一下刘仲霖都觉得自己没有章法，而且用的力道不大，以对方练过的身手以及刚打架的狠劲儿，刘仲霖觉得他应该能躲过去，还暗恼自己这一下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说不定反手还要挨上一拳。
可对方看到刘仲霖手上的东西，不知是吓懵了还是笃定刘仲霖不会玩这么大，偏偏就定着没动，电光火石的一秒里，刘仲霖看到男生的瞳孔放大，一脸惊愕，身体跟僵了一样，一动不动，接下来他就跟放慢动作电影似的，两只手往肚子上捂，然后拿起了左手抬到眼前，看到一手的血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刘仲霖恍恍惚惚地走到学校，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跟着感觉往前走，临近天黑，正是各家各户吃饭的时候，路上人不多，刘仲霖手上还拿着把水果刀，他也不敢随便乱丢，就用裤子的口袋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一路走进学校，没人发现他的异常，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文科班刘小幸的教室。刘仲霖心里很清楚，刘小幸一般放学后都会先在教室做完作业再回家，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走，但真在窗户外看到小幸一个人在教室里认真写字的侧影时，刘仲霖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
小幸的身量在高二的女生中算高的，但是很瘦，看上去也就80多斤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其他女孩子软软呼呼的感觉，皮肤白白的，在落日的余晖里熠熠的，像泛着光。
以前小幸的脸上长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虽然还有点痘印，但并不太影响容貌，反而害羞或者着急的时候，白白的脸上会透出一点红晕，很可爱。
女孩留着及肩的头发，偶尔觉得遮眼睛或者热的时候会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看着很可爱。
小幸平常没有和哪位同学走得特别亲近，唯一的朋友大概也只有2班的罗睿，也许是为了避嫌，在学校很少看到他们走在一起，小幸平常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上课学习做作业，似乎永远都不会疲惫，那么认真，认真得近乎可爱。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多可爱的地方呢？”刘仲霖想。
也许不是没发现，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当少年发现且愿意承认的时候却是在“杀了人”之后，也许要坐一辈子牢，也许要杀人偿命，这样的话，心里的喜欢，还怎么对她说出口？
刘仲霖走到小幸后面，想叫她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唤她，等小幸察觉的时候吓了她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事，来看看。”刘仲霖艰难开口。
“你……受伤了？手上怎么有血？”小幸的关心让他心里更难受。
刘仲霖后悔了，后悔因一件小事为别人出头而毁了自己的一生。更难受的是，还没好好看看眼前的女孩就要分别。
刘仲霖再往前一步，跨过社交安全距离，快速扳正小幸的肩膀，第一次碰触这个同学了几年的女孩，只觉得她骨架小又没什么肉，肩膀瘦得一只手都抓不满。没等小幸反应过来，刘仲霖就低头就覆上了她的唇，开始少年的唇是狠狠的用着力，好像要把以前和以后的遗憾都一股脑儿的融进骨血里，后来又慢慢放轻了力道，温柔地像品尝着这个吻、这个人的味道。
看着他明显异常的反应，小幸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推开可是怎么使劲儿都推不动，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说不了问不了，最不可思议的是，小幸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不捂住就要崩出来了似的，脑袋里也是炸开了花，已经没有能力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等到刘仲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时，小幸因为腿软，不自觉退后了两步。
小幸心里有一万个问号飘过：“你在干什么？你发什么疯，干嘛突然亲我，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之前的任何一任前女友，你怕不是认错人或者喝醉酒了……”
因为不善言辞，开口却只剩一句稍微增加了音量的：“你……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心上人的温声细语是少年的良药，即便大声质问也像是在撒娇。刘仲霖定了定神，拉过她捂着胸口的手郑重的说：“我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没办法和你细说，接下来的一阵子你可能看不到我，但是不要担心，等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说着又扶着小幸的后颈，不容拒绝地在她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如果有人问，也不要说见过我，我要走了，等事情解决了再来找你。”说完也不等小幸回答，就急匆匆地转身跑出了教室。
“他刚刚亲我了，他是在干什么，是在表白吗？”
小幸脑子里一片恍惚，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想不出一个他这么做的原因，第二天只得顶着两个黑眼圈上学。
一大早到学校，小幸就感觉到了学校里不一般的氛围，借着同学们的三言两语才知道，六中和附近体校的人打架斗殴闹出了大事，校园里充斥着各种流言，有说刘仲霖被打断了腿的，有说刘仲霖把人捅死的，还有的说刘仲霖和体校的人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最后双双打进医院的。
听到最后一个，小幸昨天激动了一夜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小幸想起，昨天刘仲霖来的时候身上虽然有血渍，但是看着能走能跑，腿应该没事，虽然不知道他伤到哪里了，估计应该不严重，到不了要住院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住院，那就有可能是和他打架的人住院了，希望对方伤得不重，否则估计刘仲霖自己也会有麻烦。
至于为了女孩子争风吃醋而打架？小幸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刘仲霖从初中开始就稳坐六中“校草“、“校霸”双殊荣，长得帅，又有股狠狠的痞劲儿，从小就讨女孩子喜欢。
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听说是女孩子粘着他追求他的多，说刘仲霖为谁争风吃醋，那还真是头一次，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昨天亲了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小幸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一会儿感觉自己被耍了，一会儿又为刘仲霖的处境着急。
虽然很想知道刘仲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小幸平常交往的同学和朋友都少，这会儿也不知道能找谁问，只能听着各种流言默默担心。
一天、两天、三天，一整个星期小幸都在焦虑中度过，上课的时候也常常走神，最近刘仲霖都没来学校，说是请长假，具体什么原因也打听不出来，就连常常和他玩在一起的陈乐龙平等人也都没来学校，小幸猜测这次的事情应该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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