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
把贾元春和莫松凑成一对, 原本就是惠慈大师说的玩笑话,可是莫磐的一口否定却让他有些在意。
惠慈大师不动声色道:“为何不可?国公府嫡长女,难道配不得莫家次子?”
莫磐也觉着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他解释道:“正因为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老虎才配不得她。师父, 那荣国府里从上到下无不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要是真把他们配一起,以后怕不是一对怨偶?贾元春我管不着, 但老虎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 我再是舍不得的!”
惠慈大师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接受了他的解释,没再说贾元春的事。
莫磐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 莫说贾府以后如何, 就凭贾元春的舅家是王子腾, 他就不会跟她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莫磐暂时住在大明宫里, 对外的说辞是腊八那天贪杯不小心着了风寒,不得不在宫里暂时修养几日,乐善世子的借口也是这个。
当天下午,七皇子跟定陶携手来到了大明宫, 七皇子来看莫磐, 定陶去看乐善世子。
七皇子见了莫磐,先跟他道歉:“六哥是要照顾我, 才没有跟你一起去见惠皇伯爷,以至于你差点被害,我、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着你在这宫里未免无趣, 便找了一些孤本字画来与你打发时间。”
说着,让人抬上来一个竹木编制的书箱子,里面装满了一看就上了年岁的古物字画。
莫磐不去看这些,他好奇问道:“我差点被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七皇子回道:“唉,这宫里哪里藏的住秘密呢?我都听说了,你昨晚在去见惠皇伯爷的宫道上,被定程那小子拉进了一个空闲的宫室里,想要揍你一顿”
莫磐一口热茶喷出来,呛的一边咳一边对七皇子说道:“报,抱歉,一时没忍住,咳咳,您继续说。”
七皇子停顿一下,继续道:“你跟定程的龃龉凡是参加宫宴的都知道了,定程在你那里失了面子,想要报复回来无可厚非,但他的手段太下作了,竟然打算用夜香泼你”
好不容易止住‘咳’声想要呷口热茶润润嗓子的莫磐再一次将茶水喷了出来,好在这回没呛住。
七皇子:
你这反应太大了吧?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莫磐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这茶太烫了,没忍住,让七叔见笑了。小圆儿,去给爷倒背温开水来。七叔,您继续,您继续。”
素圆听话的去给莫磐换温开水。
七皇子一口气说完:“是定陶路过那里,觉着定程做的太过了一些,把你救了出来。”
莫磐好奇问道:“那定程世子到底有没有把夜香泼到我身上?”
七皇子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没有的,你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倒是他自己,一不小心把夜香倒在了自己身上,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莫磐咂舌道:“好人还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定程世子想要害人,终是害了自己个儿,可算是现世报了。幸好,幸好,我这个好人没受那污秽之罪,否则,岂不是要恶心死了?”
七皇子笑道:“谁说不是呢?本皇子听了这个说法的时候,当真是庆幸了一回,你这样的玉人儿,要是遭此大罪,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莫磐也笑道:“七叔说笑了。我一个浊眉男儿,有什么可暴殄天物的,这样荒诞不经的话,七叔以后可别说了。”
七皇子道:“要我不说也成,不如磐儿与我解解惑,昨晚,倒底是个怎样的原委?”
莫磐也不含糊,他直接道:“唉,七叔你不知道,昨晚的事,陛下已经下了封口令了,说是为了顾忌皇家颜面,再是不让提及的。不过,七叔你不是旁人,我就把我知道的跟你说一说。我原本是跟着那个小内侍去见我师父的,只是,我在路过一个荒僻的宫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不妥的声音,而且听那声音很像是定陶的求救声,我既听到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就走了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七皇子问:“你看到了什么?”
莫磐很满意七皇子的捧场,他凑近了道:“我看见,定程世子正要对定陶皇孙行不轨之事呢,嘴里还污言秽语的,唉,听了简直是脏了耳朵!”
七皇子见莫磐一脸嫌弃厌恶的模样不似作伪,便问道:“然后呢?”
莫磐恢复了身形,他呷了口素圆给他端来的温水,索然无味道:“后来嘛,我制止了定程世子的暴行,宫廷侍卫也赶到了,咱们自然是一起到陛下面前去了结这段公案。只是,我身子弱,吹了寒风,有些不舒服,我师父就带着我离开了,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审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丧天良的定程世子没事人似的躺在隔壁,咱们倒是收到了封口令,七叔,您说这是不是太没天理了一些?”
七皇子皱眉道:“慎言!既然是父皇下的令,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照做就是了。”
莫磐忙笑道:“您说的是,是我年轻不懂规矩了。对了,七叔,还未好好的恭喜您和六叔,要选正妃了呢。”
关于昨晚之事的说法莫磐已经给出来了,不管七皇子信不信把,反正他是不想再就此话题多说什么了。
七皇子也听出了他话里之音,心下也明白实情也未必像莫磐说的那样,受害人和救人的人颠倒了过来,只是,他即便心里好奇的如猫爪抓挠一般,也遵守了起码的礼貌,没再继续追问。
说起为两位皇子选正妃的事,今日皇后娘娘已经正是吩咐礼部起草懿旨,宣告天下了。这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家,一早就进宫的进宫,打听的打听,各显神通要为自家女儿寻个好前程了。
七皇子就是为着这个躲出来的。他唉声叹气道:“你早就大婚,倒是不愁了,也不知道选来选去,到底能选出个什么来?”
莫磐笑着安慰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眼光再不会错的,两位娘娘定会给七叔选出一个温柔贤良,德才兼备的皇子妃的,七叔只管等着就是了。”
七皇子:你这话也未免客套的太不走心了。
两人这边客套兼热络的说起一些选妃的闲话,定陶和乐善世子那边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定程实在没想到,他一觉醒来,就已经被定了秽乱宫闱的隐形罪名,而他秽乱的对象,还是这事的主谋,跟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定陶见他一连震惊的模样,他心里也惊了一下,他问道:“怎么,郡王爷没跟你说吗?”听说定程一大早就醒过来了,这都大下午了,怎么他对昨晚后来发生的事竟一点都不知道吗?
定程喃喃道:“我父王只跟我说,这事已经过去了,陛下不再追究,要我再养养就出宫,还说要我以后少跟你来往。我以为,这是你已经搞定昨晚的事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跟我好好说说。”
定陶有些歉疚的看着他,对他道:“好兄弟,你先别急,这事说来话长的很,唉,你当时昏过去了,太医怎么救治你就是不醒,白落我一人面对皇祖父和皇后娘娘,我最后能脱身,说不得是祖宗保佑呢。”
定程惊呼道:“皇后娘娘也去了?你,她没为难你吧?”说着自己又笑了,“是了,你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跟我说话,自然是全身而退的。再者,有陛下向着你,皇后娘娘也不好太为难你的。”
定陶看着定程天真的笑容,心下竟有一丝恶意的畅快,他叹息道:“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皇祖父纵使心里再偏向我,他老人家也不能坏了规矩的,好在,你昏迷着,不用直面皇后娘娘的刁难。”也不用揭穿我跟莫磐的打算,甚好!
定程犹自笑道:“那你快说你最后是怎么脱身的?”
定陶满脸悔痛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我听信了莫郡马的谗言,将他给摘了出去,说说”
定程见定陶神色不对,不由急道:“说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定陶继续悔痛道:“说是你对我因爱生恨,在宫里点了绮罗香,想要强迫我”
定程似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愣了一会之后,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他一边抹着眼角溢出的泪水,一边笑道:“这话听着就是无稽之谈,没有人会信的吧?”
定陶脸上的悔恨之色又添了一丝怜悯,他轻声道:“不,他们都信了!”
信了?他们居然都信了?!
定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敢置信道:“信了?定陶你不是再跟我开玩笑的吧?这样的话,陛下就没质疑一下?你呢?你是怎么说的?”
定陶垂下眼帘,轻声道:“我那个时候已经吓傻了。你人事不知,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很快大批的侍卫就来了,我为了带着你出宫,暂时跟莫郡马达成了协议,但那都是为了蒙混那些侍卫好让他放咱们出宫的,谁知道,我带着你在路上偏偏遇到了董大监,你是知道的,董大监铁面无私,只忠于皇祖父,我怎样哀求他都没有用,他直接将咱们带去了皇祖父那里,又把那侍卫叫了去给皇祖父回话,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继续一开始的谎言,谎称,谎称”
定程定定的看了定陶一会,突然张口呕出一口心头血来,他脸色惨白,紧紧握住定陶的手,颤声道:“也就是说,在陛下眼中,我是一个大逆不道禽兽不如□□自家兄弟的混账坯子了?我父王呢?陛下怎么说的?”他从小见的就是他父王为了能让他平袭郡王爵位而殚精竭虑,处处与人交好,即便受了委屈也是自己吞下,半点不敢得罪人。结果他倒是好,给自己发小帮了一个小忙,就在陛下那里留下这样一个抹不掉的坏印象。秽乱宫闱!他要不是皇家宗室,恐怕不等他醒来就被下旨乱棍打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害的!
在他人事不知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把他推出来顶罪,自己摇身一变,反倒是成了浑身雪白的受害者。
真是好一个受害者!
定陶被定程呕血的反应吓了一跳,只是他话未说完,不敢叫人去请太医,他快速道:“郡王爷没事,皇祖父已经不追究此事了,还下了封口令,定程,你听着,你要是不想多生事端,此事就到此打住,你们家的爵位,我会想法子为你达成所愿的!昨晚的事,咱们以后都要口径一致,万不能有了其他说辞,你知道吗?”
定程咬牙道:“姓莫的呢?他就把自己摘的这样干净了?还有你,定陶,我的好兄弟,我要是不罢休,你又要如何?”
定陶恨铁不成钢道:“唉呀,你糊涂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咱们拧成一股绳,才能成大事呢。等以后,你还怕兄弟亏待了你不成?至于莫郡马,唉,以往是咱么小看他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定程,只要咱们成功了,还怕没有以后吗?你要是善不罢休,说到底,这事错在我们,不是人家,定程,你不罢休,最后倒霉的只是咱们,你真的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不罢休’吗?”最后一句,定程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定程像是从来都没认识过他这个发小一般,他重新仔细打量了一遍定陶,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对定陶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说着他任自己瘫软在软榻上,眼睛一闭,人事不知了。
定陶见他最后妥协了,心下一松,又见他似是昏迷了过去,便大喊着叫太医过来给定程医治。
太医一天跑了两趟定陶这里,心下不由叫苦不迭,要命哦,这位世子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怕是真的要留下病根了。
定陶看了一会太医给定程医治,他不耐烦等待,只随口吩咐了太医好好医治,就自己离开了。
原本昏迷的定程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定陶离开的背影一眼,这一眼里像是淬了冰寒的剧毒,让给他医治的太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把针给扎歪了。
定程收回视线,对太医笑道:“太医,劳烦你了,你把本世子治好了,本世子必有重谢。”
太医忙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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