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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伯原帝君开始意识到,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场博弈,而是一次试验。

        天圣国并不是自古以来在这片凡间大地上存在最久的一个国家,曾经有一个国家同样繁盛,同样的稳固,同样的长久被困在了一个孤岛上,但是那次他并没有出手。

        郗荣道:“大伯,不愿意试一下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伯原帝君终于开了口:“那便试试吧。”

        简短而却又关系重大的临时小会到了这里就算是散了,伯原帝君临走前还不忘留下那句话:“记得有空来我府上吃饭!”

        郗荣嘴上应着“一定一定”,心里却直犯怵,虽然她现在的体型已经万年未变了,但曾经在那里边被两位老人满脸慈爱,跟喂猪似得把自己喂得圆圆滚滚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着实是不敢随意的再去坐一坐了,就怕自己进去,十天半个月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司命眼见着事情解决了,也要溜走,被郗荣一把拽住,道:“你先别跑,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司命一听,觉得准没什么好事,心想着她如今被下了封印,心里的慌张收了收,长袖一挥,想用蛮力挣脱开,却没想,自己竟被钳的一动都不能动,缓缓回头看着笑的蔫坏的郗荣,瞬间恍然大悟。

        “碧落君!你又诓我!”

        “我诓你作甚?”

        司命气呼呼道:“你说你被下了封印!你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她手下的力气收了收,故意让他往前挣脱了一点距离,方才还笑的嚣张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我以前都不用碰你就能把你拖住,现在还得亲自上手了,你不可怜可怜我这遭遇,与我一同再喝杯茶谈谈心吗?”

        司命心道:“可怜你妹的遭遇,谈你妹的心!”

        但无奈技不如人,想跑跑不了,只能认命的往后退一步,气冲冲的坐下,自己斟了一杯,没好气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郗荣满意的笑了笑,在他旁边顺着坐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帮个水鬼找个人,再看看求个姻缘,对司命君来说也只是摆摆手的事,耽误不了你办正事。”

        司命正在气头上,“切”了一声,道:“不帮,不找,再说了,求姻缘这事,找月老去啊,你找我作甚。”

        他一脸决绝,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面对如此场景,郗荣也没恼,她只是习惯性的叩了几下桌子,而后抬起右手,蓝色的掌心火焰瞬间窜起,她洁白无瑕的肌肤被火光映的透出丝丝诡异,配合着她那一抹玩味的笑容,乍一看,仿佛是又回到了千年前那个举世无双的碧落星君。

        而三千年前的碧落星君跟今日的,她身上唯一的差别便是——杀气。

        她现在浑身萦绕的蓝光,便像是那股在她身上消散多年的杀气。

        司命心头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你少来这套,可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

        “那你帮,还是不帮。”

        司命一脸硬气,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道:“帮!”

        此话一出,郗荣的掌心火立即就灭了,她一如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的笑的和善,将乾坤袋打开,放出了多日未见天日的芳珠。

        郗荣为她庇身,她便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整日湿漉漉的,虽然衣服依然破旧,但头发已经收拾妥帖,被她简单的盘在脑后,清秀的模样愈发掩盖不住。

        她轻轻的跪下,朝着郗荣与司命磕了个头,道:“罪妇芳珠,恳请上仙帮忙。”说完又是一拜。

        司命极少以真身受人跪拜,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你有何事,说出来吧。”

        因太久没有说话,芳珠的声音沙哑语气生硬,她艰难道:“恳请两位上仙,帮我寻一下我的良郎。”

        司命见惯了世间的生死别离,几乎不用问就能判断出她想找的是她生前的心上人,抬手在她眉心一点,另一只手中接着便化出了一卷卷轴,迅速的扫了一眼,道:“你是六月初七死的,他是六月二十五,比你没多活几天,凡间你是寻不到了,若想找人去地府问一问吧。”

        芳珠一听,惨白的脸上更是面如死灰,郗荣憋着心中想骂人的冲动,咬着牙道:“你就不能委婉点?”

        司命挑了挑眉,用术法传者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我已经很委婉了,不信你自己看。”说完刚要递给她,收了收手,狰狞的脸上写着:“不能再烧了。”

        郗荣白了他一眼,接过那卷卷轴,飞快的从前往后扫着,前面写的是他生平,与芳珠是青梅竹马的娃娃亲,性格顽劣张扬……直到她看到芳珠沉湖后的事情,神色骤然变得严峻了起来。

        姜良在芳珠沉湖后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一个人去了京城,手持状纸控告宰相府强抢民女徇私枉法,京兆衙门不敢收,他干脆直接跪到了宰相府邸外,被宰相府的人抓了起来,当日便在地牢里被凌迟处死,仅剩的尸骨也被丢回丽水镇外示众,以此彰显宰相府的淫威。

        “啪”的一声,卷轴被合上,郗荣的表情凝重的似是能结出冰来,司命怕她又要动火,赶紧把那卷轴抢了过来宝贝般的塞回了袖子里道:“这事是滢心公主干的,跟赵景行没什么关系,你可别忘了你跟帝君方才的赌约再去那府里胡来。”

        芳珠看着二人的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一行血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滴了下来,她哑着嗓子颤声道:“仙子……我的良郎……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郗荣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她,还是司命见多识广稳得住,道:“不要紧,你们凡人吗,这辈子过的越苦,受的罪越多,下辈子越能投个好人家,照他这辈子的经历,下辈子绝对非富即贵,你该替他高兴才是。”

        高兴?

        郗荣只恨自己方才没能及时的堵住他的嘴,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她她的良郎这辈子死的不是一般的惨吗?!

        果然,司命的话说完,芳珠连哭都哭不出声了,眼泪跟断了线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可就是一声都没吭,黑色的怨气从她体内涌出,好似随时都能化身成为神志不清的厉鬼。

        郗荣赶紧上前半跪在地上想安慰几句,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半晌叹了口气,不顾从她身上涌出来的黑色怨气的沾染,轻轻的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道:“他很勇敢,受了刑一声都没吭,你……眼光很好,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听完这话,芳珠的身形微微一僵,终是忍不住,摊在地上撕心裂肺般的放声大哭了起来,郗荣生平最看不得人这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但瞧她这个模样,心里又是百般不忍,干脆心一横,将她拦了过来,任由带血的泪珠沾湿自己的肩头。

        此举虽然看上去有些笨拙,但好在萦绕在她周身的怨气渐渐的散了。她哭了好一会儿,司命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郗荣蹲的腿都麻了,这种局面僵持了很久,她终于无奈道:“你是要把这些年泡在丽水河中喝的水都倒在我身上么?”

        芳珠听了,低着头往后靠了靠,抹了抹脸上剩余的泪珠,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对不起,仙子,我只是……”

        虽然芳珠的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出她说的话,但郗荣还是大概的听明白了,她右手一抬,手上便多了一条白色的锦帕,递给她轻声道:“只是太伤心了,不要紧,但是现在我们更该做的是整理一下心情,一会儿还要去趟地府,你不想找你的良郎了吗?”

        芳珠愣了愣,低着头接过那条帕子道了谢,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是鬼,也只是吸了吸,吐也吐不出来,她整理了整理心情,又恢复了方才跪拜的动作,对着郗荣又要一拜。郗荣眼疾手快,迅速的将她扶起,道:“这些虚礼便免了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地府瞧一瞧,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回乾坤袋中养养元气,免得等会找到人你脸色难看再叫人家担心。”

        芳珠应了一声,乖乖的回了袋子里。

        司命半天没说话,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感慨道:“女人真是可怕。”

        不管是爱哭的,还是不爱哭的,都可怕。

        郗荣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淡淡道:“所以说,以后说话注意着点,看你那话把人姑娘的心给伤的,要不是人心有所属,今日指定赖上你。”

        “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这会儿伤了心,等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司命道,“行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不然这会儿再不走,你这办事孤零零的没个伴回头再拉我充数。”

        郗荣道:“谁说我没伴儿?”

        司命道:“如果你说的是守宸家的那位小公子,那你可就失算了,我下来时见容华上神的药童拉着他下界采药去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郗荣道:“这我知道,容华上神需要一味药,只有守宸宫里才有,守月帮忙领路去了。”

        “有时候自己孤身一人也没什么,清净,”司命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你从前也不爱搭伙,现在出来了虽然名声不好,但多少还得多带几个从前的朋友,三界想找你寻仇的比试的那么多,出门在外,得保护好自己才行,咱俩交情这么好,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便往我凡间的司命庙里那么一拜,我虽然是个文神,但好歹腿脚便利跑的快,到时候给你叫几个帮手下来,好叫你别吃大亏。”

        郗荣朝他友好的笑了笑,道:“司命君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莫不是同情我想与我一同走这一趟,但我记得司命君跟下头几位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啊,毕竟人间每次大点的灾祸可都是你造的,害的他们没日没夜的带着一批又一批的鬼魂往下走,上次我还听七爷八爷他们跟我吐槽你呢……或者是我记错了?你们关系其实好的很,所以这会儿想下去跟他两位老人家叙叙旧?”

        司命一听,嘿嘿笑了两声,干脆的道了句“告辞”,瞬间便跑的没影了。

        他前脚刚走,灵宿便从院外阔步赶来,他瞧着她屋里还没消散的怨气皱了皱眉头,看她娟秀的衣服上沾了大片血渍又皱了皱眉头,郗荣老远便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转眼人已经到了跟前,她看他一张俊朗的脸上阴沉的吓人,一句话问候的话梗在嘴边,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只见他薄唇轻启,冷冷的道了一句:“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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