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八
过了几天,张佳乐发现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符莺收服小螃蟹精的方法不要太多。
其实符莺没有特意做出某些举动,只是维持了她的一贯人设。张相和来挑衅她,她直接摁着他的脑门推开,理都不理。
小孩子之所以会挑衅大人,其实也是借此衡量彼此的差距。越是跟着闹,孩子就越不听话。
符莺继续有条不紊地生活,该做饭就做,该绣花就绣,该搞事业就搞,该睡张佳乐就睡……
虽然符莺还会正常地和张相和说话,但熊孩子反而觉得她在故意冷落自己。所以不管符莺做什么,他自己非要当跟屁虫。
这两天符莺一直在山里采蕨菜,张相和也锲而不舍地一直在后面捣乱,把随手采到的野草丢进符莺的背篓里。符莺也不嫌烦,他扔进来多少,就丢出去多少。
比的就是谁有耐心。
果然,张相和先耐不住了,气呼呼使劲踢小石子。符莺笑眯眯地看着他,适时地提议要不要捉草蜢玩。
这里毕竟是仍有蛊术流传的苗寨,这片水土生养的人们对蛇虫鼠蚁很是熟悉。张佳乐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刚来苗寨还被这些东西吓到过,至今不能适应。先前符莺不在的时候,张相和就提着一只肥田鼠来吓唬过张佳乐。
张佳乐看着扭动的田鼠差点飙泪,最后把张相和摁在浴缸里搓了一个多小时。
符莺娴熟地捉住了许多草蜢和蟋蟀。张相和收获战利品的速度比起其他小孩算是很快,但还是比不过符莺。他看着符莺的虫笼,一屁股坐在地面生起闷气。
符莺又向张相和示好,教他怎么更快地捉蚱蜢。张相和不自在地听符莺讲,本来抱着手臂气哼哼地,但最后还是手痒了。
太阳西沉,符莺带着疯了一天的张相和回家。今天符莺的背篓里根本没有蕨菜,所以她把张相和放进去,背着他下山。张相和坐在背篓里,摇着手中的虫笼。
“有件事我要和你讲好。”符莺慢悠悠地走着,“乐乐是你爸爸,但也是我的丈夫。”
“你要是想他多爱你一点,就不要总是幼稚地欺负他,也别总想着和我抢他。”
张相和其实听不太懂这些话。他还是孩子,所以有时他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
但他直觉地分辨出符莺在找茬。
“反正你也抢不过。”符莺稳稳当当当地背着张相和,并未回头。
张相和猛然扯住符莺的头发,咧嘴一口啃在符莺的天灵盖上。符莺照着他胳膊上的穴位掐下去,张相和小臂一阵酸胀,卸力松了手。
等张佳乐在家门口看到符莺和张相和,只能满脸震惊:“你们干嘛去了?”
符莺尚好些,只是盘好的长发全散了,衣服边缘翘了角。张相和可凄惨了,蓬头垢面,脸上和身上全是泥点子,哭哭啼啼地撞进张佳乐怀里。
“争风吃醋呗。”符莺耸耸肩,便唤起奶奶烧锅去了。
张佳乐猜出张相和又被收拾了,好笑又有点疼惜地抱住他,安慰地拍了拍儿子的小身板。张相和扒着张佳乐的脖子,感受到熟悉的体温,他又开始哇哇大哭。
也别说张佳乐心软了。在“熊”的境界上,符莺根本比张相和还夸张。
张相和常常在张佳乐的娇惯和符莺的镇压下,慢慢地成长起来。
男孩子长大了,萌生出性别意识,张相和渐渐不再那么亲近张佳乐。张佳乐和符莺说起这事,原本有些伤感和怅然,但符莺一语道破:“再过几年,他再长大些,变成个比你还高的小伙子……如果这时候他再扑到你怀里哭……”
为时一秒的想象,张佳乐付出了整顿晚饭食不下咽的代价。
这几年,张佳乐把民宿和咖啡馆的经营交给了一位城里来的新员工。这位新员工怀揣美好愿景,觉得民宿和咖啡馆充满浪漫情调。但他自己存款太少,没法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民宿,就来张佳乐这里应聘了。
结局就是,现实把他吊起来毒打。他要收拾客人离开后乱七八糟的房间,每天累死累活地连轴转,晚上还要苦逼地算账……
好在,他坚持下来了,还逐渐找到这种忙碌生活中的小确幸。
可惜还是打工狗。
而张佳乐出现在符莺镜头中的时间变多了。他们四处旅行,有糟心的时刻,也有快乐的机会。很多人在视频下评论,说他们的生活令人向往,充满美好。但张佳乐和符莺都明白,这是他们的工作,美好是他们必须向观众呈现的效果。
真实的生活,并非无暇的童话。
符莺除了上传旅行视频,最近还出版了一部游记。游记的内容部分出自她的公众号,部分是新的体会和感悟。其实游记只是这本书的皮,符莺卖的应该说是添加了她真情实感的心灵鸡汤。
这对夫妻在儿子放假的时候会把他带上,但通常还是二人出游,也有很多时候只有符莺一个人。
许多网友为他们的感情感到不可思议:相爱的人不应该时时刻刻都想待在一起吗?为什么他们有那么多时间两地分隔?
张佳乐并不确信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呀,为什么呢?
或许是各自精彩,或许是安全感稳定,或许是习惯了……
其实不知道答案也没什么不好,他每天还是那么开心。生活中总有那么些鸡零狗碎,但他发现只要用心生活,这些事也有乐趣在内。
张佳乐的民宿和咖啡店,那条规则仍然挂在店内。
这天,一位寸头少年踏入咖啡店,把一张荣耀账号卡拍在吧台上,张佳乐的面前。
“踢馆。”少年说道。
张佳乐欣然接受他的挑战。
少年玩的也是弹药专家,比起张佳乐的绚烂和掩护,他更专注于命中率和伤害量。
五局三胜,张佳乐输了。
“住几天?”张佳乐平静地问他。
少年却提上行李,打算离开,“我没打算占你便宜,我就是来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
“你想去哪支队伍?”
“百花。”少年迅速地回答,“我是昆明人,家里不让我去别的城市,说我太小了。”
张佳乐目送他离去。
自从他退役,非常奇怪的一件事:百花缭乱这张神级账号卡一直处于沉寂之中。霸图并未出现新的弹药专家,而其他队伍同样对百花缭乱并无意向。
还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吗?张佳乐自问。
但他好像,已经捕捉到了一丝光亮。
张佳乐发现,自己和年轻时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的他,勇于尝试,甚至有些莽撞和冲动。哪怕经历了惨烈的四亚,但他的人生是越活越宽广的。
这几年,张佳乐与符莺相伴而行,足迹遍布五湖四海,各种照片塞满一个又一个移动硬盘。
张佳乐会觉得,照片上映照的世界秀丽或是震撼,但它们只会是过路的风景。
他真的开始变老了,所以开始学着放手,松开那些渐欲迷人眼的乱花,等待这个宇宙进一步坍缩。
比起年少轻狂,对所有事物充满热情和好奇,现在的张佳乐更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投入进他挚爱的那些人和事中去。
傍晚,多日不见的符莺回来了。她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廊桥上,张佳乐点亮了吊脚楼门口的壁灯。
走下廊桥,符莺轻轻挥动手臂,快步奔向张佳乐。
晚风将紫罗兰,烟火,还有一点点漆黑的色彩揉进她的灵魂中。
张佳乐站在白昼与黑夜的边境。
爱别离一定会苦,但在他狭小的世界里,一个人生活也很好。
只是等待她归来的日子里,他总会倍加思念,与她有关的朝朝与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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