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关
“皇叔,”跪在母后陵前,暮云舟不想回宫,“朕乏了,江山就给皇叔……”
一双用力的大手掐住暮云舟的脖子,谢芜村声音冷下来,“说什么?”
“朕说,一切都是朕的错,朕要留在皇陵赎罪,明白了吗?!”
尚未看透谢芜村这个人之前,暮云舟有恃无恐,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他也烦了。
“你想得美,”谢芜村没有任何情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孤困在皇城,你还想独善其身吗?”
“这关朕什么事?”暮云舟奋力挣扎,“起兵逼城的是谁?要夺皇权的是谁?”
“皇叔,这一切不是你计划好的吗,现在你成功了,为什么不放过朕?”
“因为我要的东西,陛下还没给我。”
谢芜村一松手,暮云舟失去力量的支撑,无力地掉在地上。
国师……
暮云舟别过脸去,偏偏这个他没法给,也不能给。
“陛下,只要你把国师给孤,孤就放过你,如何?”
谢芜村蹲下身,无比真诚的与暮云舟谈条件。
“孤会把整个朝廷,所有的属于你的都还给你,如何?”
“你杀了我吧。”
暮云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场面却安静下来,顿了很久才响起谢芜村的声音。
“陛下还真是冥顽不灵,也好,”谢芜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虚无的灰尘,“陛下,往后岁月漫长,就由你陪着孤吧。”
“来人……把陛下捆起来,送回……”谢芜村停顿的这一秒狠狠欣赏了暮云舟惊恐的表情,才含着笑说,“孤的寝殿。”
怎么回事。
暮云舟被人捆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虽说他猜出来摄政王和国师有一腿,但这个,这个这么快就把目标放在他身上是不是……
是不是太渣了啊!
他慌得不行,又没力气反抗,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热锅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晕眩的思绪散发的太远,反倒把暮云舟吓得够呛。
“陛下……”
有人唤他。
暮云舟晕乎乎的,感觉有人在他身上乱摸,以为有人对他不利,气急攻心出声吼道:“离朕远点!”
只是没什么气势。
“陛下,陛下不要怕,是奴才,奴才王福啊!”
“王福……”
暮云舟渐渐安静下来,由着王福解开他手上的束缚。
“陛下受苦了,”王福声音有点哽咽,“是奴才没用,没护好陛下。”
暮云舟坐起身,摇摇头,又说:“你如何进来的?”
“是摄政王吩咐的。”
王福将一碗清茶递给暮云舟,“摄政王还吩咐奴才为陛下端了吃食来。”
王福接过茶盏,亲自为暮云舟穿靴,将暮云舟扶到檀木桌前做好,说:“陛下先吃点东西吧。”
顾及着帝王形象,暮云舟没敢吃的太放肆。
看暮云舟放下筷子,王福说:“陛下,摄政王请您吃好了去前殿找他。”
这事儿迟早要和陛下说的,王福不敢怠慢。之所以现在才说,也是碍于伺候小皇帝的情面上。
他也怕小皇帝使性子就不去了,遭罪的还是自个儿。
可看小皇帝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好脾气的回了个“好”。
压下心里的怪异,王福询问小皇帝的意见,“那现在,陛下请随奴才来。”
在去见摄政王之前,暮云舟换了件天青色对襟衣袍,卸去鎏金冠,只用白色的素帛丝带束好发,不卑不亢走到摄政王身旁。
正在批阅奏折的谢芜村指了指身侧摆好的椅子,要他坐。
“皇叔……”
暮云舟刚要开口说话,谢芜村丢给他一摞折子,“怎么,想站着看?”
闻言暮云舟也不客气,只不过看奏折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这竖排的一大团墨字……他看不懂。
偷偷暼一眼谢芜村,暮云舟打心底儿的庆幸——
造反造得好啊,救国于危亡间的大功臣啊!
再看一眼,暮云舟只能凭强大的意志读出一段不明所以的话。
看着谢芜村有模有样已经批改完几本,把朱砂笔交给暮云舟的时候,他不淡定了。
这个时候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闹个小脾气?
暮云舟刚想甩手不干,谢芜村便托腮看他。
“陛下喜欢被孤关着?”
于是乎暮云舟光速把不耐烦的表情收回去,做好,接过朱砂笔,装模作样看起来。
可是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啊,他又不能把这东西理解个花儿出来。
可能是看出暮云舟的为难,也可能是谢芜村实在是烦的够可以,他将暮云舟手上的折子拿过来看,也微微愣住了。
“皇叔……”暮云舟抢又抢不过,声音软下来,看上去比较好欺负。
“陛下对此有什么看法?”
谢芜村看着上面主要表达“圣上安”意思的奏折问暮云舟。
想通风报信?还是勾结外臣起兵反将他一军?
谢芜村晃了晃手中的折子,再一次用他那没有温度的声音警告暮云舟:“孤听听陛下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
心里的不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面上的暮云舟只是将朱砂笔随意递给谢芜村,说:“朕没什么意见,现在皇权在皇叔手上,如何决策就看皇叔的意思,朕累了,要回去。”
说着把朱砂笔扔在空白宣纸处,起身就要走。
谢芜村伸手去拦,“陛下,孤没别的意思,坐下。”
暮云舟也不好撕破脸,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憋屈,可环顾一周也没找到个死的好法子。
微微叹口气,他听话般坐好,说:“皇叔找朕过来就为这个?”
他在那张折子上敲两下,把目光落在谢芜村眼睛里,说:“如你所言,朕现在身陷囹圄,活该不得好死,朕没有任何怨言。”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朕懂,皇叔还不放心吗?”
“不得好死……”谢芜村偏抓了这么个关键词,“陛下若是一心求死,孤不拦着。”
“但孤还是那句话,交出国师,孤放你自由。”
“那日呼应你的是丞相大人吧?”暮云舟好整以暇地等着谢芜村的反应,“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谢芜村面无表情等着暮云舟继续说。
“皇叔,朕容不下国师,是因为国师占的那一卦,卦象为凶。”
卦象后一句暮云舟没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立场。
局外人吧。
可惜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摄政王在西南征战,错过了。
“丞相是铁骨铮铮之人,胸怀景国安泰之心,他能否如朕一般容得下祸乱人心的妖师呢?”
“住口,”谢芜村明显压抑着火气,“陛下要把一切归罪给丞相?”
“朕没有,”暮云舟目光坦然,“朕没那个心思。”
“几日不见,陛下嘴上功夫见长。”
余下的话竟是谁也没挑明。
谢芜村又将几张奏折交给暮云舟,说:“既没有,孤便信你一次。”
暮云舟:???
什么情况你在说一遍?
你脑子瓦特啦?
进水啦!
还再信一次?
谁信啊!
把我当小孩子哄?
玩呢!
暮云舟怎么好意思说自个儿不识字!
对哦。
会不会是谢芜村察觉到自己原来是个冒牌货,所以才这么虚与委蛇的试探!
可小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文只是几笔潦草带过,硬要形容的话……
就是个任性的,愚蠢的,轻信佞臣的垃圾。
摄政王佐政三年,怎么着也该是最了解小皇帝的。
完了完了完了……
那现在我补救一下人设?
暮云舟将奏折往桌上一甩,语气是那样不可一世,“皇叔既不信朕,朕何必在此碍皇叔的眼!”
“朕有自知之明,不需要皇叔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说罢竟是拂袖而去,谢芜村竟然也没阻止。
走出前殿的暮云舟简直如获新生。
王福还在殿外等着,见他出来忙走上前去,“陛下。”
虽说还是回的摄政王寝殿,但看那么多奏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将下人都打发走,暮云舟心急火燎地钻被窝见周公去了。
寂静前殿中的气氛格外压抑,连灰尘都是沉压在空气里,见不得光。
那日前来报信的暗卫如今已改头换面,夜行衣一丝不苟穿在身上,默默等摄政王开口。
“如何,陛下可有如何异动?”
“没有,陛下回到寝殿倒头就睡,甚至没有解衣。”
放下奏折的谢芜村深沉的目光看不出情绪,说:“若不是那张脸,孤还以为有人给陛下换了个灵魂。”
“陛下确实和之前不同,可属下一直跟着陛下,没人能接近他。”
“去审何云,看他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等暗卫下去了,谢芜村显出的疲态藏都藏不住。他有些无力地撑着额头,低低笑出声,“陛下,我们走着瞧。”
等到谢芜村回到寝殿时他才想出哪里不对。
他辛辛苦苦独坐案头几个时辰,小皇帝却心安理得睡得天昏地暗。
饶是摄政王本身心理素质过硬,再看到小皇帝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也觉得这世道变了。
“陛下,起床了。”
谢芜村俯身捂住暮云舟的口鼻,怀着恶意盯着他,口中的话却温温柔柔的,仿佛只是想把人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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