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山
第十八章 东山
耽误了一点时间，赶到双林寺时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定慧大和尚坐在屋里，边喝水边拿着个大蒲扇猛扇。
看到姜桃和陈行舟，他用蒲扇指着两个草团子：“两位施主随便坐，自己找水喝。”
一点高僧的逼格都没有。
陈行舟已经习惯他这样子了，示意姜桃坐下后，熟门熟路的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姜桃。
姜桃接过来慢慢喝。
喝完水，陈行舟把带来的包裹递给定慧：“住持，有梅子糖，梅子酱和脆梅，您尝尝。”
定慧示意陈行舟打开，他依旧摇着大蒲扇。陈行舟打开包袱，先取出一颗脆梅喂定慧和尚。
“唔，好吃。”
又喂一颗梅糖。
“唔，喜欢……”
再来一勺子青梅酱。
“唔，这个好，去饭堂给老和尚弄碗稀饭来。”
陈行舟忙又去给定慧打稀饭。
饭堂掌勺和尚听说苦夏的住持愿意吃饭，乐颠颠的打了一海碗浓稠的稀饭。
这边，定慧和尚看着姜桃：“女施主一定不是好心来给老和尚送吃的，一定有所求。”
姜桃没好气：“吃饱了再来探讨人心行不行？”
大和尚闭上嘴，呼啦呼啦摇扇子。“著名的双林寺，不能给住持用用冰吗？”姜桃好奇道。
“朝廷规定，寺院六月十五到八月十五之间才能用冰。”
刚刚进门的陈行舟告诉姜桃，他边说边放了一勺青梅酱进稀饭里递给大和尚。
定慧接过温热的稀饭呼噜噜的吃起来。瞬间干完一碗。
吃完把碗一递，陈行舟接过来后，出去了。
“说吧，所求何事？”定慧问姜桃。
“卖货。梅子糖，脆梅，话梅，青梅露，青梅酒。”姜桃说。
定慧扫扫姜桃的包袱：“样品咧？”
“青梅露还需要发酵一个月，梅子酒需要发酵三个月。”
“青梅酱夏日里喝一杯，别提多美了。如果放入冰块，神仙都不换。”
“青梅酒更绝……”
“咳……”陈行舟进来打住姜桃的话：“住持，内人不懂规矩，在寺院里谈论酒，您别跟她计较。”
定慧看了陈行舟一眼，继续跟姜桃说话：“老和尚可以答应跟你做生意。”
姜桃：“……那您有神马条件？”
“第一，干净，最好有专门的房间来加工。第二，价钱不能高于成本二成。第三，老和尚嘴馋，得哄着。”
姜桃气得不想说话，就不能让她多赚点吗？一两银子一斤什么的。
不过想想东山无数的梅子，她忍了。
“干净是肯定的，但是专门的房间暂时没有，您可以派人去看着做。后面两条没问题。”“不派人看着做，但是会时不时去看的，”
姜桃变开始算账：“红糖170文一斤，梅子算一文钱一斤，再加柴火，人工，运输费用，梅子糖成本为200文一斤。话梅和脆梅成本为10文。所以梅子糖定价240文，干梅子产品定价12文，青梅露定价10文，您看怎么样？”
定慧拿出算筹来扒拉一阵后点头：“没错。桃子糖樱桃糖什么的只要有，尽管拿来，价钱也是240文一斤。”
寺院有专门供香客吃喝的地方，这些东西不愁卖不说，还没人敢觊觎。
价钱谈妥，姜桃心情极好：“家里桃子快成熟了，三哥下次给你带紫苏桃子姜吃。”
“还有梅子酱。”
“行，再做两瓶梅子酱来。”姜桃很好说话。定慧也很好说话，付了二十两银子的定价。
等陈行舟换完书，二人便告辞了。
出来后，他们先去了杂货铺。
“大叔，我要一百斤红糖，您能便宜点不？”姜桃到经常买红糖和白酒的杂货铺问道。
大叔认识这个三天两头买红糖的小娘子，笑呵呵的回应他：“你买的多，大叔做主每斤便宜十文钱。”
“三十文。”
“十五文。”
“二十五文。”
“二十文。”
“成交。”
最终，姜桃花十五两银子买了100斤红糖。
姜桃跟人讲价时，陈行舟全程懵逼，他从来不知道这些弯弯绕。
一直到东西搬上牛车，他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就便宜了二两银子？”
“对呀，咱们要的多，必须批发价。”
陈行舟：“……”
买完红糖，姜桃又到猪肉铺子买了一些肉，已经三天没吃肉了，家里谁都想。
陈行舟把东西放好后，姜桃戴上在街边随手买的草帽，二人赶着牛车回家了。
回去把事情一说，陈家众人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乖乖，阿桃太能干了。接了这么大的生意。”齐氏笑的合不拢嘴。
“但是，梅子怎么办？”姜桃问道。
“直接去东山摘。”陈二石说。
“还是花钱找村里买下来。”陈行舟插话：“梅子不值钱，随便给村里一些钱，就能堵住村民的嘴。”
“不用，梅子没人要，每年浪费无数，咱们不用白花钱。”齐氏反对儿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从前梅子不值钱，谁家多摘点少摘点，没人管。但是一旦能卖，就该有人闹了。”陈行舟耐心解释。
姜桃默默给陈行舟点赞，他倒懂人性。
齐氏还是舍不得，她想不明白往年烂在地上的东西为什么要花钱。
“把东山那片梅林买下来要多少钱？”姜桃问道。
“二两银子。”陈二石张口就来。
他曾经听村长说过。
姜桃看向陈行舟，陈家的事，他说话更管用。“爹，娘，咱把那片山买下来。”陈行舟对姜桃点点头，然后跟父母商量着：“东山我去看过，大梅树有十七棵，小的无数棵。今年是梅子大年，至少一万斤，能挑出两三千斤来用，今年就能赚出很多个二两。而且，买下来后，年年可以出梅子卖梅子。”
“明年做不成这生意了怎么办？岂不是……”二嫂问。
话没说完，被齐氏扯了一把：“瞎说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好卖，你就别操心了。”
二嫂闭嘴了。
姜桃开始算账：“我来算笔账，你们就明白了。3000斤好梅子，1000斤拿来做脆梅，能出1000斤脆梅，收入12000文。话1000斤做话梅，能出500斤，收入6000文。200斤梅子拿来泡酒，剩下八百斤和次等梅子混合在一起做梅糖和青梅露，保守估计能收入30000文，除去红糖成本15两银子，还能挣33两银子。泡酒寺院不收，暂时不算进去。白酒钱我和三哥先出着。”
能挣33两！！！
陈家集体沉默了，从前他们全家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挣到。现在个把月就能做到，简直跟做梦一样。
陈行舟提前计算过，心里大致有数，他是被姜桃的计算能力震撼的。
他算学一直出类拔萃，这笔账用算筹划拉了一刻钟，她张嘴就来。
早上在寺庙听她算账时，他以为是提前想好的，并没有太在意，现在却是不服不行。
陈行舟打破了沉默：“爹，娘，你们的意思呢？青梅几天就黄了，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陈二石拍板：“买山。”
陈行舟站起来：“我跟爹一起去。”姜桃拉住陈行舟的袖子：“三哥拿两盒糕点带上，再带一瓶薄荷油，说是双林寺住持给的。”
“你说的是，不能空手上门，不过我有份经义，村长家小儿子今年要考秀才，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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