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十一、感觉你的呼吸在我耳边
陆思姚得意看着玫子，光明正大邀功：“我对你好吧？惩罚都是给你发奖励！”
玫子抓狂：“这不是奖励，这是酷刑！”
许安梧反而好奇了：“为啥？”
玫子嗫嚅一下，弱弱地说：“会把我噎死的。”
许安梧看到她一脸拒绝，分分钟找到了游戏的乐趣：“没事儿，我慢点喂。”
“不行！换一个惩罚吧！”玫子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许安梧坏笑着拿起碗举到玫子嘴边：“来来来，不就是喝点汤嘛！”
玫子看着许安梧的脸怼在自己眼前，又激动又紧张，连怎么呼吸都要忘记了，“哥哥，我真的不行。”玫子用力把头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恨不能把头夹进咯吱窝里。
许安梧一脸恶作剧地绕到另一边，伺机投喂：“啊……”
“不要！”
许安梧看到玫子一张嘴，赶紧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精准入口！
玫子眼睁睁看着许安梧白嫩嫩的手指杵到自己脸前，紧张到嘴唇痉挛，毫无意外地呛着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当着许安梧的面吐出来，一下子卡在喉咙，引起一阵疯狂咳嗽。
许安梧赶紧给拍背：“我投得这么准，怎么会呛到呢？慢点咽下去。”
玫子咳得浑身疲软，整个人滑到了桌子底下：“哥哥别碰我，我要内燃了……”
陆思姚继续挑事：“怎么也得把这一碗喝完，对吧？大明星亲手喂你，不得给点面子啊！”
“不急，让她先缓缓。”许安梧温柔地蹲在玫子旁边。
于是，许安梧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身上热烘烘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向玫子，熏得她头晕脑胀！
玫子毫无形象地缩成一团，绝望地抱住头：“哥哥饶了我吧……”
陆思姚威逼利诱：“浪费食物，你俩分可就扣没了。”
许安梧贴心指导：“你可以闭上眼喝，把注意力放在面疙瘩上。”
“我做不到……”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感觉自己快被许安梧身上的热气烤化了。
陆思姚软的不行来硬的，一把给玫子扯出来：“别这么没出息！快点出来，镜头都拍不到了！”
玫子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任由陆思姚按在了椅子上，双手双脚自动缩在一起，紧紧闭着眼睛，活生生整出了上刑既视感。
许安梧小心翼翼又喂了一勺：“放轻松……慢点喝。”
玫子嘴唇颤抖着咽了下去，无奈抖得太用力，嘴角还残留一点面汤。
许安梧一手举着碗、一手拿着勺、一时没找到纸巾，只得用手指第二关节蹭了下玫子的嘴角！
偏偏这时的玫子还闭着眼睛，这种毫无预警的举动直接导致她的触觉更敏感了！如此猝不及防地在唇边划过一缕温热！简直要把她整个人燃烧殆尽，人间蒸发了……
许安梧看玫子这幅英勇就义的样子，着实不忍心：“算了，就这样吧，别再噎着了。”
没等陆思姚放话同意，许安梧仰脖把剩下的疙瘩汤一饮而尽：“我干了。”喝完还展示了一下空碗。
也还算是有几个不错的镜头，陆思姚姑且放过他俩。
其他两组很轻松完成了任务。芳姐和冷心莹喂出了一副母女情深，向彤和梁志耀喂出了一副冤种姐弟。
接下来要换场地，工作人员布置的空档，大家先来一波互动话题。
道具组拿来一大袋子园区贩卖的周边——毛绒的玩偶、发箍、抱枕之类的，布置在采访区，以便有效出镜。
陆思姚随手拿起一对灰色的大耳朵给梁志耀戴在了头上。梁志耀跟通电了似的，声情并茂又唱又跳地表演了一段女团舞，边跳边发动彩虹屁rap给向彤告白。
向彤假笑着帮他打拍子：“跳得真是不错呢，就是跟我们的舞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殊不知梁志耀神奇的小脑瓜自动忽略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入耳的只有“跳得不错”，并且对这个评价很满意。
陆思姚对资方硬塞进来的这位大油哥也很无奈，但也只能让向彤对粉丝应援做一个能播出的回应。
向彤秒懂，精心挑选了一对可爱的猫耳朵戴好、摆出标准的八颗牙甜美微笑：“粉丝朋友们是我前进和努力的最大动力。未来也一起加油吧，爱你们~”结尾照例送上一整套训练有素的花式比心。
接着是冷心莹，她捧出一套精美画册，里面收集了芳姐从业多年来饰演过的各种角色。冷心莹翻到其中一个古装角色，饱含着深情讲述自己被相恋七年的渣男分手，单方面难过得痛不欲生的时候，靠芳姐的剧撑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时间。
芳姐一边翻看，一边感动得热泪涟涟，搂着冷心莹用力拍打：“你真是太有心了。”冷心莹一半身体很温暖，另一半身体很受痛，但仍为芳姐健康的体魄感到欣慰。
芳姐看得上头了，自顾自陷入美好的回忆，指着当年主演的一部电影：“看看我还演过律师呢！不是我吹，这个片子可是当年的票房黑马！那还是我第一次拿奖，一点儿经验都没有，你看看这都穿的啥，二百五似的。”
向彤总算逮着一部听说过的片名，赶紧向芳姐表白：“您演得那个女律师真是好，又美又有气质，是我的童年女神。”
其他人也趁机纷纷向芳姐表白。毕竟是大热电影，多少总是知道一点，随口吹捧几句客套话并无难度。
律师？
这个词突然触发了玫子的联想功能——简心能不能是学法律的呢？
玫子突然找到了一条新的路径，随即在脑海中开始重新整理人物关系——如果简心学了法律，那她就可以自己收集证据，对抗天皓他哥；那他们最后闹掰可能就是因为简心起诉了，这就是当作一个重要节点；那么天皓就可以成为污点证人……
玫子沉溺在创作的思绪之中，越想越远。可芳姐无从得知她幻想世界里的心路历程，只看到自己收获了各路人马的交相称赞，唯独玫子眼神木讷、目光呆滞，对自己过往的辉煌霸屏史无动于衷，没有输出任何一句赞美之词，忍不住点明：“那个妮儿肯定没看过，这个戏我拍了都26年了，是不是比你的年纪都大？”
26？
玫子噗呲一笑——仗着面相显小、穿衣幼稚，很多人都不相信她30+3。
可这一笑在各人心里引起了不同的解读，冷心莹接棒就怼上了：“现在这些小年轻的，只爱看青春恋爱甜宠剧，哪能静下心来看这种有质感、有深度的好戏。”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比玫子还小两岁……
这下子两人枪头一致瞄准玫子，陆思姚敏锐嗅到了修罗场的味道，打起精神standby，随时准备救场/推波助澜。
玫子一愣，也听出点夹枪带棍的味道来，赶紧表态：“这部戏我还真看过，当时好像是学校组织看的。虽然看的时候比较小，但我一直记得芳姐最后跟嫌疑人对峙的画面。”
玫子的这一波回忆，既有大背景，还有小细节，听上去很有诚意。芳姐总算脸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可冷心莹还是一脸不信，斜着眼睛，觉得她在硬拍马屁。
玫子顿了一下，迅速组织语言继续补充：“现在想想，那部戏是真正的大女主。芳姐饰演的女律师坚定追求自己的事业，没有为爱情而妥协，也没有向恶势力低头。最后靠自己的专业能力完成了逆袭，结局感觉太燃了！”
“确实，是个好故事！”许安梧赶紧给予充分肯定。
“这样的故事主线其实很少见了。好多片子吹的是大女主，其实就一个玛丽苏。天天花式谈恋爱，还谈不出个什么花儿来。”
如此一说暗暗迎合了冷心莹的观点，又拔高了影片的社会意义。不但过了冷心莹这一关，夸得芳姐也是气血通畅——这妮儿是有点小水平，可以发展。
不愧是粉随正主，一色儿的高情商。
陆思姚竖起大拇指给玫子点赞。
玫子用眼神+手势吐槽：切，又不给我加钱！
陆思姚假装没看到，请芳姐接着说说对粉丝的感想。
“诶！这个我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芳姐摇着绢布芭蕉扇，拉开架势开始了演讲：“那个时候可不叫粉丝的，我们叫的是观众。既然是观众，人家看的就是你塑造的角色，喜欢的是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创作出来的、那个完整的作品。现在就搞得奇奇怪怪的，叫什么粉丝？我们又不是做厨子的！”
众人皆笑，只不过这笑中有苦有甜。
“而且我还发现啊，现在这些小孩都是先喜欢上一个人，才去看他拍的东西、演的东西。那不就是爱屋及乌吗？也不管东西拍得是好是坏，到了粉丝嘴里，都是香的！惯得现在这些小明星，就是听不得不好的话。闹得工作人员也只能闭着眼夸。你们说说，这是什么风气咧！”
玫子深有同感、特别赞同：“本末倒置了。”
芳姐满意表扬：“就是！还是咱们编剧明白。你看看，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有恁么年轻的观众认识我，还去看我拍的戏，我是真没想到。后来我跟他们聊天，大家总结出来，就说是：好的作品，自己长了脚，好的作品能自己走天下！”
“芳姐说得真好。”这下子玫子积极鼓掌，大家纷纷热情跟上。
芳姐仿佛女皇登基，极其舒适地看着眼前膜拜的群臣。
陆思姚适时打断，意识冷心莹说说自己对偶像的看法。
冷心莹：“我现在就一个愿望，希望芳姐多多出山。您看您身体好得很，完全可以挑大梁。您的艺术生命可以很长很长，我们还想继续看！”
“那得等着小玫子写个好剧本给我咧。”芳姐哈哈大笑。
“我努力。就怕您看不上。”玫子受宠若惊。
芳姐昂扬给她打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剧本可是一剧之本，编剧是所有作品的基石，你们是最重要的。”
玫子哑然失笑：“现在哪还有人把编剧当最重要的？”说得眼中尽是落寞。许安梧心酸地看着她。
芳姐义愤填膺：“那是他们不懂行！你要记住，什么时候都有老鼠屎，这个咱避免不了。但是咱自个，不能去当那个老鼠屎，不能跟着他们把一锅好粥搅和臭了。”
唉，我要是肯当老鼠屎，还用得着这么难受吗……
玫子苦笑：“大概是我太废了吧，很多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陆思姚最讨厌她这幅自伤自怜的劲儿：“差不多行了，哪个行业的底层不是这样。挣大钱的永远只是金字塔尖那一小撮儿。”
冷心莹不能苟同：“那就是结构不合理，就应该改变。”
许安梧安慰提醒：“我记得前阵子出文了，维护编剧权益。”
“就是！你别怕！”芳姐慈爱地拍拍玫子，“这股歪风邪气早晚能刮过去，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一定得挺住！”
向彤积极活跃气氛：“等你作品上映了，我们都去给你打call！”
梁志耀跟着起哄：“给你包场！”
猝不及防收获到这么多的理解和鼓励，玫子一时间无语凝噎，感动得鼻头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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