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突变
“爹爹不在了,再好的功夫我也学不到了。”宗挽衾又想起宗林的音容笑貌,眼眶湿润通红。
“小丫头,虽然你爹没收什么弟子,但是他几招绝学老夫还是清楚的,他也经常传授功夫给一些江湖上的后生,你若想学,不是难事。”
“那我学了能比阿姐厉害吗?”
路恪迎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没有回答。
“傻丫头。”凌珩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正当宗挽衾心中一动,莫名感动时。
“再练个五十年吧。”
凌珩转身,带笑的声音传来。
“臭屁阿姐!”宗挽衾再次炸毛。
路恪迎看见这副场景,笑得差点连胡子都揪下来了。
“老夫在这里谢过各位能来参加这次大会,如今江湖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暗藏杀机,恶灵作乱,在永南的红锦镇中屠尽一个县,就连隐退了的宗林宗大侠也都没有逃过这一劫……”路恪迎坐在高台上,面色凝重。
“掌门,不好了,观星楼有异动!”有弟子来报。
众人一片哗然。
观星楼位于苍山顶的墨池旁,镇压着江湖上曾出现的妖魔,而墨池天然的灵气能够涤荡魔气,百年来才好歹没有捅出什么幺蛾子。
观星楼周围层层把守,戒备森严,怎么会出现异动?
凌珩环顾四周——周罗越人呢?
路恪迎带着路瞻去查探一番,晏泽生的师兄沈阑、柳榜主、许多大门派的宗主也跟了上去,表示自己也能出一分力,倘若出了什么差错,那将会祸乱整个江湖。
“小心!”人群中有人惊呼。
是那个绿衣青年,柳七,而凌珩发现他正望着宗挽衾的身后。
凌珩立马回头,而晏泽生已两指并拢于胸前,将宗挽衾护在身后,口中念咒,那阴影里的身影尖叫一声,缩回指甲尖利的紫黑的手,果然是魔教中人!
“多谢。”第二次了,凌珩心中轻叹。
“凌女侠不用与贫道客气。”晏泽生笑起来,眉眼如墨画,眼尾的淡红与白发相称,好像比平日里更加鲜艳惑人。
凌珩移开目光,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受了伤,跑不远。”柳七也跟了上去。
追至一间亮着灯的客房前,不等凌珩推开门,房内一道妩媚婉转的女声响起,窗户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倩影,盖着盖头。
“四郎,若是我不再貌美,你还会爱我吗?”动人的声音听得人心痒。
凌珩:这是一道送命题。
“四郎,你撒谎了,要接受惩罚哦。”那窗户上的倩影开始无法抑制的疯笑起来,原本动听的声音此时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不等那女子笑完,凌珩抽出刀,挥手将那扇窗户砍裂。
“聒噪。”
柳七:……这么直接的吗?
窗户内空无一人,窗户边的桌上摆着一座烛台和一个作新娘装扮的木偶,而那魔教中人已不见了踪影。
引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看出木偶戏?
待两人回到原地时,却怔在原地。
满地的尸体,酒觞打翻在地,桌椅碎裂,场面一片狼藉,仿佛发生了一场大战。
凌珩一瞬间心如擂鼓,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晏泽生和宗挽衾,心却放不下来。
这些人的致命伤口都是割肉几乎不见血,流血极少,只一丝血痕,与江匀脖子上那处的刀口极为相似。
凌珩目光一沉。
柳七皱眉看向她:“我没有冒犯阁下的意思,但这种伤口,江湖上能做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黄粱刀。”
借刀杀人?
“阁下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来找你寻仇?”
“得罪的人多了,你说哪个?”
柳七:“……”
凌珩刚转身要走,就迎面碰上了从观星楼回来的人。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骇地顿在原地,查探尸体后,审判的目光都转向了凌珩。
“我可怜的徒儿啊,我江岚派与你无冤无仇,就因为提了几句你师父,你就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江典指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我若要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妖女休要狡辩!这些伤口明明就是你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刀使出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柳七站出来澄清:“诸位听我一言,我和凌姑娘一同去追一名魔教中人,待我们回来时就是这副场景了,凌姑娘绝无杀人的机会。”
江典冷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伙!”
“各位,我没有杀人,我若杀了人,岂会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该说的我已说了,眼下我妹妹下落不明,待我找回她,查出真凶,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凌珩朝路恪迎微微颔首。
路恪迎自然相信她,可这些人不信,如果她跑了,就更加坐实了罪名,明日一早通缉令就会遍布整个江湖。可如果她被捕等待审判,宗挽衾怕是性命不保。
很明显,她选择了前者。
路瞻号令苍山弟子:“将他们二人拿下,押入苍山大牢,听候发落!”
柳七看向她:“你可想好要走了?”
“委屈你在狱中待几天。”
话落,凌珩抬手劈倒了一个人,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月色中。
路瞻本早就想抽剑上前,可师父按住他的佩剑,对他摇了摇头,他只好停手。
晏泽生他们若是没有被杀害,会逃到哪儿去?最有可能的便是怀吾观,凌珩想。
静谧的竹林悄无声息,月光透竹叶洒下一地冷霜。凌珩在竹林间疾行,瞥见地上的竹影微微晃动,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琴师不会再出现了。”凌珩转过身。
周罗越抱琴从树梢上一点而下,冷风带起他的衣袂,在月夜中飞扬。
“我需要把你带回苍山。”周罗越话还未落,手已拂上琴弦,轻轻一拨,泠然如泉水般的声音袭来,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摧树折花。
凌珩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错身躲过,偏头看向一棵树后。
“哎呀,被你发现了。”一阵娇笑响起,凌珩盯着的地方钻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火红的衣裙,银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起来,周罗越和苏小小素来不和,见一次面干一次架。传闻是苏小小毒死了周罗越年少时的相好,也有说是苏小小下毒让周罗越无法产生情欲因此冷面冷心,众说纷纭,好几十个版本让各个镇上的说书先生说的口干舌燥,梨花木拍的噔噔作响。
所以为什么这两个相看两相厌的冤家会在一起?!
凌珩突然问道:“苏姑娘,你不想救庄兄的命了?”
苏小小眸光一暗:“你乖乖跟我们回苍山,师父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凌珩不为所动,继续说:“庄兄是怎么得上这怪病的,琴师,你说呢?”
她记得在苍山客房两人发生争执时,周罗越曾有意提起过这件事,而庄愿本人似乎并不想让苏小小知道。
苏小小脸色不定,眉目间一片阴郁。
“多嘴。”
周罗越有些不悦,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起来。
可恶,竟然不吃这套挑拨离间。
两个高手,她再莽上去就刺激了。
那就来点刺激的。
凌珩微微一笑,在竹叶掩映间闪躲,刚要抽出刀,就听见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声音响起。
“二打一,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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