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徒劳
“……”
一句‘大侄儿’给我弄得头大如斗，给王立清弄得瞪大了眼睛，面色不善。
王立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气的咬牙切齿，后槽牙咬的咯嘣作响。
他的一双眼睛阴鸷无比，恶狠狠地说道：“张庚，你找死！”
王立清的双手更加用力，张庚被他掐的喘不上气来，拼命挣扎，却依旧徒劳。
我大吼一声：“王立清，有事情冲着我来，是我跟张庚说，你是我上辈子的儿子。”
季风猛地睁开眼睛，鄙夷而轻蔑的看着我，显然并不相信。
我现在虽然起不来，但不影响我说话，我嘿嘿一笑：“王立清，就像张庚说的，这件事不到危急时刻，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可知道，前世的时候，我作为你爹就没教育好你，我见你窝窝囊囊，难成大事，这才愤怒的自尽了。
到了如今，瞒不住你了，我只希望你看在前生和我的血缘关系上，对你叔叔……咳咳，我是说对张庚网开一面，不要杀他啊！”
我说的情深义重，抑扬顿挫，充满感情。
季风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神色有些恍惚动摇，惊疑不定。
王立清气的火冒三丈，呼吸声粗重，愤怒的大喊道：“赵瑞！你再胡说一句，我现在就弄死张庚！”
“儿啊……”
王立清转过头，眼睛里的怒火烧的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滚烫的，他双手掐着张庚的脖子，将他拖到我身边，猛地掼在了地上。
张庚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他被王立清掐的面色发青，眼神痛苦。
我神色一寒，手指偷偷扣着地下的沙子。
我平复了一下心绪，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王立清，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啊，别伤及无辜……”
“无辜？”王立清冷笑起来：“张庚这家伙唯你马首是瞻，你是怪物，他难道还能独善其身？只是，我确实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
“因为他本来就是普通人……”
王立清摇了摇手指：“赵瑞，这话你就说错了，普通可能只是表面，你说如果我用刀将他开膛破肚，是不是就能看见里面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新鲜构造呢？”
我的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直直的看向王立清的眼睛：“你大可以试试看。我就想问，一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察，如果将一位公民开膛破肚以后，发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也应该偿命呢？”
王立清‘噗嗤’一声笑了：“赵瑞，我承认你的逻辑很清晰，思维很快速。可惜，你太理想主义了！”
王立清双手张开，好似在拥抱黑夜：“这里不是宫凌市，不是乡镇，是罗布泊，一个漫无边际的沙漠，埋葬了无数人尸骨，里面遍布着诡谲离奇的沙漠，这里死几个人很正常，怎么会需要偿命呢？”
王立清缓缓蹲了下来，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察呢？”
王立清终于在我的面前撕下了他的面具，他不再说为了孕妇的生命安全着想，不再说为了所有人或者离开沙漠的话，他像一条伪装成守护骑士的毒蛇，撕裂了骑士的铠甲，吐出了鲜红的信子。
我深知，这一刻的我很难斗得过他，他比我狠，他视生命为无物，就这一点，我就已经一败涂地。
我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王立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立清挑了挑眉毛，白花花的脸颊上波澜不惊，只有一双眼睛里满是凶狠和杀意。
他顾左右而言他：“赵瑞，干尺在那边叫魂儿好像到关键时刻了。你说，要是我现在过去，将她打晕，白洛歆会不会直接变成傻子啊？”
说到这里，王立清‘呼哧哧’的笑了起来：“想想就很有趣，要不我试试吧？”
王立清在威胁我！
我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我强压下内心深处的躁动，硬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语气和缓，甚至有些卑微：“王哥，这可不兴试哈。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在我身上试。”
王立清笑容更灿烂了，他的牙齿参差不齐，黄乎乎的泛着油光。
好像自从进入罗布泊以后，他的牙齿就发生了变异，由最开始的整齐洁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真的是王立清吗？
或者说，他还是最开始跟着我们一起进入罗布泊的王立清吗？
我不知道，如今的形势也没有时间给我思索了。
王立清说道：“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管我叫一声爹，今天这事儿，我就考虑考虑，就此了结。”
缓过神来的张庚愤怒的喊道：“王立清，你大爷的！你这是侮辱亲爹，罔顾人伦，忤逆不孝……”
我恨不能将沙子塞进他的嘴里，张庚这家伙真的有毒！
就顾着毒舌输出，也不知道看看形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还在这儿认大侄儿呢，占便宜没够！
王立清不笑了，他一脚踩在张庚的脸上，将他半个头踩进了沙子里。
他的脚下不停地撵动着，盯着我说道：“赵瑞，想好了吗？不然，就凭他这么折辱我，我完全可以带着他，每天放血。反正沙漠里没有水，他的血虽然污臭，但好歹也算能喝。”
张庚‘唔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的闷哼着。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好，先给我把绳子解开。”
张庚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拼命地挣扎起来。
王立清给了季风一个眼神，季风比王立清还要激动，他沉重的喘着气，兴奋而轻蔑的盯着我看。
怨恨透过他的双眼，变成一条大河，不断地翻涌。
他怨恨我。
怨恨我打断了他逃跑的计划，怨恨我将他从越野车上拽了回去，怨恨我令他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因此，他看见我吃瘪就开心，想到我痛苦就兴奋。
我想到了还没进入罗布泊之前，季风曾经抱着烤鸭吃的满嘴流油，还和善的问我：“要不要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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